昨晚,中国天眼向“南仁东”星,送了一个神秘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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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温度更有态度
文 / 北洋君
昨天晚上,
在央视《故事里的中国》的舞台上,
中国“天眼”FAST,
向宇宙间的“南仁东”星
送出了一件礼物……

这个礼物
是一段神秘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于距离地球
1.6万光年之外的一颗星,
这也是500米直径的
世界上最大的单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
FAST建成之后,
第一次收到的脉冲星的信号。
FAST团队
将这段来自宇宙深处的声音
作为一份特殊的礼物,
通过云南曲靖电波观测站
发射到了在遥远夜空中的
“南仁东星”……
遥记得2017年1月,
在央视科技创新人物颁奖盛典上,
身患肺癌晚期的南仁东
最后一次在镜头前露面。
当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南仁东
用嘶哑颤抖的嗓音艰难地说出:
“我在这里没有办法,
把千万人二十多年的努力
在这一两分钟里说完。”
此时,台下的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1963年,美国建成口径305米的
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
一举震惊世界;
30年后的1993年,
中国建成了自己的射电望远镜,
口径才只有25米。
那时,全世界没有一个人敢想,
20多年后,
一个世界最大的500米口径射电望远镜
会出现在中国的贵州……
 01 
知识没有国界
但国家要有知识

1945年,南仁东出生在吉林辽源,
从小就喜欢看星星的他,
经常跑到龙首山上仰望星空。
上了高中之后,
南仁东成了同学们眼中的“全才”:
会画画、字写得也漂亮,
滑冰、游泳样样擅长,
会谱曲,谱的小调儿朗朗上口。
当然,学习成绩更不用说,
1963年,他以吉林省理科第一名的成绩
被清华大学录取。
大学毕业后,
他被分配到通化无线电厂
成为一名普通工人,
而且是从学徒开始做起。
在平凡的岗位上,
南仁东没有消沉更没有气馁。
他带领团队研制出的向阳牌收音机,
成为畅销全国的名牌产品。
1978年,在通化无线电厂工作的第十年,
南仁东参加了全国研究生考试,
被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录取为
天体物理系研究生,
师从开创中国射电天文学的王绶琯先生,
从此,叩开了一扇
打开星空、通往宇宙深处的大门。
毕业后,南仁东被分配到
北京天文台做助理研究员,
之后他攻读博士、受邀出国游学,
代表中国天文台
在国外著名大学当过客座教授,
做过访问学者,
还参加过十国大射电望远镜计划。
在20世纪90年代,
他更是毅然舍弃高薪,
回国就任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副台长。
当时,他在国内一年的工资,
只等于国外一天的工资。
许多人都说他傻,
南仁东却说:
在我眼中,知识没有国界,
但国家要有知识!
南仁东说的没错,
知识没有国界,
但是科学技术是有国界的。
德国波恩望远镜直径100米;
美国阿雷西博望远镜已经扩建到350米;
中国的才只有25米,
我们的落后是明摆着的,
想要看得更远一些,
就只有去借用国外的设备。
1993年,
国际无线电科学联盟大会召开,
科学家们提出,
在全球电波环境继续恶化之前,
全世界合力建造新一代射电望远镜SKA,
接收更多来自外太空的讯息。
这次国际大会之后,
南仁东,这个被宇宙牵引的科学家,
这个迫切渴望改变落后局面的科学家,
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别人都有自己的大设备,
中国应该有一个。”
这一句话开启了他
长达22年仰望星空的浪漫冒险!
他立刻着手联络一批天文学家,
一方面,积极申请国际大射电望远镜项目
SKA落户中国,
另一方面,给中科院写报告,
向国家申请建设自己的大射电项目FAST
依靠中国人的力量,
咱们自己先干起来!
然而在当时,
南仁东的设想并不被看好,
不管是争取国际项目,
还是中国人自己干,
选址,都是首要面对的问题!
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施工难度能不能克服?
这些,都是未知数……

 02 
“在贵州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我这辈子死不瞑目”

1994年夏天,
在中科院工作的聂跃平
第一次见到了留着两撇胡子,
套了件罗汉衫、穿个大裤衩,
怎么看也不像是
天文台副台长的南仁东。
南仁东一见面就直接
向聂跃平提要求:
“我们想在中国选一个洼地
建设大射电望远镜
首先得是一个圆,
直径在300米到600米,
没有地震,没有冰雹,没有无线电干扰,
下面更不能有溶洞。”
聂跃平兴奋地对南仁东说:
“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我就是在贵州研究喀斯特地貌的!”
然而在当时,
聂跃平和南仁东都没有想到,
这个洼地一找,
竟是12年……
1994年7月,选址工作正式展开,
聂跃平把南仁东带到贵州,
他们先用遥感技术
捕捉到3000多个洼地,
然后选了300多个圈定到数据库里,
再筛选出100多个,
再一个一个“用脚去选”。
贵州阴冷多雨,
喀斯特地貌岩石裸露,
乱石丛生,道路崎岖湿滑,
经常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
滑倒摔跟头更是家常便饭。
当时,南仁东已经50多岁了,
他常常穿着雨衣、解放鞋,
手里拄着拐杖,
跟着团队里的年轻人一起,
在泥水里摸爬滚打。
有一次考察一个洼地,
聂跃平走到半山腰时,
突然看到身边有个影子溜了下来。
他当时脑子里一下子蒙了,
眼看着南仁东就这样滑下去,
却根本来不及抓,
直到南仁东被两棵小树拦住了,
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比起脚下的危险,
最让南仁东震撼的是
贵州山区的老百姓:
他们再穷也会杀鸡给你吃,
无路的地方,
就用柴刀在丛林中劈出一条来,
他们甚至修出了两条通车路,
一直修到大山深处的洼地前……
12年来,南仁东走遍了几十个村寨,
走遍了所有的洼地,
12年,贵州人民的真情相待,
给了他最大的支持力量。
南仁东曾对聂跃平说:
“在贵州找不到合适的洼地,
我这一辈子死不瞑目!”
最终,当他们走进
贵州平塘县的“大窝凼”时,
两人激动不已:
这一回,
咱们可能是真正找对地方了!
可就在南仁东团队所有人
为中国找到了最适合大望远镜的基址
欢欣鼓舞时,
一盆冷水迎头浇了下来……
 03 
冲出一条属于
中国人自己的观天之路

2006年,国际大射电望远镜
项目选址地最终确定,
中国,不在其列!
这意味着花了12年找到的
贵州大窝凼落选了;
这意味着中国被排除在
国际大射电望远镜项目之外!
这个结果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
刚刚提出中国大望远镜计划时,
国际上就有人质疑,
一个连汽车发动机都做不好的国家,
怎么可能做精密的大射电望远镜?
落选的结果让南仁东更加确信
中国不想被别人永远卡脖子发展,
就必须走自主创新的道路!
国际合作不选择中国,
我们就靠自力更生冲出一条
属于中国人自己的观天之路!
这个结果,
或许是南仁东预料之中的,
早在2005年11月,
他就在中科院召开的
院长办公会上提出,
向国家申请FAST立项。
这一年,南仁东已经60岁了,
“面对即将退休的年龄,
争取多年的国际项目还没有着落,
在研究阶段遇到这样的种种困难,
是人们难以想象的。”
那一天汇报完还是没有任何结论,
可是他比谁都明白,
一旦错过,又是好几年。
他站起来对院长说:
我能不能再多说几句,
一个是我们这个团队干了10多年,
FAST到底能不能立项?
二是我们身无分文,
我们需要经费支持。
南仁东这一辈子一般很少求人。
但是为了FAST的项目,
他可以低下头,
为了省下一分一厘的经费,
他连飞机都不舍得坐,
常常坐了十几小时绿皮车往返来回。
2006年7月,就在南仁东团队
为中国落选国际大射电望远镜项目,
愤愤不平、心灰意冷的时候,
南仁东十几年的坚持和努力终于迎来曙光,
国家发改委批复,
FAST工程正式立项。
这一天,FAST团队一片欢呼。
2008年12月26日,
中科院和贵州省人民政府
在大窝凼共同举行
FAST工程奠基典礼。
2011年3月,
南仁东心心念念了17年的FAST项目
终于要动工了!
 04 
“他像孩子一样
在圈梁上来来回回奔跑
项目启动之后,
南仁东变得尤为忙碌。
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
“战术型的老工人”。
作为首席科学家及总工程师,
FAST的每一个环节
他都要求自己亲力亲为。
他从来没有总工的架子,
也忘记了自己已经60多岁的事实,
他跟年轻人一样,
既能上钢架去拧螺丝,
也能用扁铲去削平钢材,
还能在高空梁山上打孔套丝,
更能看试播器调整设备……
FAST有4000多块面板,
最高的距离地面有40多米,
必须将工人吊在空中
像蜘蛛人一样作业。
那一年,南仁东已经69岁了,
他坚持先拿自己做“试验”,
他说:我要是能上得了那么高,
工人就一定能上去!
2013年最后一天,
FAST主体圈梁合龙!
这标志着这个世界最大的单口径望远镜
全面进入设备安装阶段。
那一天,FAST团队
用镜头记录下了令人动容的一幕:
平时不苟言笑,
甚至有些严厉的南仁东
此刻竟像一个孩子一样,
在合龙的圈梁来来回回地奔跑着……
他把所有的心血,
乃至自己的一切全部给了FAST,
他的每一份情绪
好像都被这个项目所牵动着,
为它高兴、
为它伤感,
为它发脾气。
FAST已经成为他生活的全部,
而他的身体,
却也在FAST工程的后期,
出现了问题……
70岁的南仁东被确诊为肺癌晚期,
做完肺癌手术之后,
他的声带受损。
2015年11月,
治疗完才三个多月
南仁东重返FAST基地。
此时,同事们只有贴近他
才能听清他喉咙里
艰难地发出的那一点点声音。
2016年9月25日,FAST落成典礼。
典礼前一天的下午,
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十分虚弱的南仁东
坚持从北京飞到贵州
前往FAST基地。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
这座巨大望远镜完全建成后的模样。
他不顾学生们的劝阻,
执意戴上安全帽、爬上钢架,
近距离看看他的“孩子”。
整整22年过去了,
他望着这座中国人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
大国重器、苍穹之眼,
它比德国波恩100米望远镜
灵敏度高10倍,
比美国阿雷西博350米望远镜
综合性高10倍,
它一开机,
就能收到1351光年外的电磁信号
……
耗费了整整22年心血,
终于在祖国西南的崇山峻岭中,
为中国打开天眼,
此刻,
这位曾像将军一样战斗在这里的老人,
已是颤抖着热泪盈眶……
2017年9月15日,
南仁东,永远地闭上了他
仰望星空、探索宇宙的眼睛。
9月16日的早上,
南仁东的学生、
从老师手中
接过FAST总工程师担子的姜鹏,
再一次从邮箱里找到
曾经他最熟悉、最亲切的名字,
回复了一封邮件:
老爷子,
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聊聊吗?
然而,这一次,
姜鹏再也收不到老师的回复……
 05 
“你的远去只是化作了天空中
最亮的那一颗星”
南仁东离开后,
他的妻子郭家珍站在FAST前面,
遥望着这座
耗费丈夫全部心血的“天眼”,
给他写了一封信:
仁东:清明前夕我来到了FAST现场,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愿意相信,
你的远去只是化作了天空中
最亮的那一颗星,
与FAST遥相望,
与挚爱的亲人长相守,
你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
很圆满,我为你骄傲!
2017年10月10日,
在南仁东离世后第25天,
FAST团队宣布,
中国天眼首次发现了脉冲星;
2018年10月15日,
中科院国家天文台宣布
将国际永久编号为79694的小行星,
正式命名为南仁东星;
2020年1月11日,
FAST顺利通过国家验收投入正式运行;
截至2020年11月,
FAST发现的脉冲星数量超过240颗;
2021年4月,

FAST将对全球科学界开放!

正如南仁东说的:
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梦想,
也是一群人的梦想。
一个国家的梦想。
更是全人类的梦想。
我们相信,在科学这条道路上
中国会有更多南仁东一样的科学家
他们勇于探索、前赴后继,
不断地去扩展人类认知的边界。
他们的名字或许默默无闻,
但是他们的功勋永垂不朽!
今天,当我们仰望星空时,
南仁东,
已经变成夜空中最亮的“南仁东星”,
他正遥望着地球上的我们,
凝视着他最热爱的
星空、宇宙……
我想我们告慰这些前辈
最好的方式,
就是永远记住我们的征途
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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