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悲哀只有我懂 ：大家族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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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见小姨 |大家族之三十九2我是你的证人：大家族之三十八3我是你的证人：大家族之三十八）大家族之四十

费利华将一杯姜丝红糖水递到我手里，我靠着抱枕坐起来，对他笑了笑。费利华对我说：“约翰太太，我打算在‘天道’工程完工之后，投案自首，我雇独眼龙杀了付发财。我想过了，这是我最好的结果。”我哭了，费利华的话，虽然平实，却很感人，在这个世界上，能这样坦然地和我吐露心声的，只有费利华一个朋友。费利华递给我一张纸巾说：“不要哭，我万一出不来，你一定要让素素和小曼她们多多关照一下我的家人，人能活百岁，百岁又如何？我看透生死了，为了不拖累我的妻儿，我给他们办理了到新加坡永久定居的签证。”我抬起泪眼，看着费利华问：“你怎么不走？其实李局一直怀疑你是雇凶杀人，但苦无证据，独眼龙的几个手下口风很紧，什么都不吐露。”费利华说：“约翰太太，我也想过走，可我不能将您一个人留下，那样我太对不起您了，我要和您一起完成‘天道’工程，这条路是我们用心血和热情修建起来的，日后多少外国友人都会踏上这条路的，他们也许会忘记这座城市中曾经有个费利华，但是他们一定会记着，中国有一条‘天道’。我做了一辈子建筑工程，没有做过什么标志性建筑，大多都是修建学校，就算益民工程了。”

我停止了哭泣，慢慢伸手摸了摸费利华短短数月白了一半的头发，我说：“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心诚就好，不必卑微，因为心里有你的人，不会让你卑微到尘埃里。你也可以付出，但你也要看得到回报，因为真正在乎你的人，永远都不需要你仰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到时候我来承担付发财的杀人罪，我是个无儿无女无牵挂的女人，回国了，看到母亲的坟墓，看到了付发财的死亡，认识了你和李局这样的好朋友，我今生没有遗憾了。”费利华说：“谢谢约翰太太，那样我会过得更加痛苦的，朝夕相处的三个月，这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以前，我喜欢素素，觉得她就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精灵，现在看来，那都是生命中的一个误区。”大家族之四十

第二天，小姨在这座城市失踪了，她住了三十年的别墅，减价处理了，她带着断腿的丈夫逃走了。既然不愿意被风雨淋湿，何不未雨绸缪？小姨这一走，绝对是上上之策，那帮人自然找到了王子中家，王子中为了保护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和这帮无赖开始漫长讨价还价的日子。人是可以快乐地生活的，只是我们自己选择了复杂，选择了残忍，选择了叹息!独眼龙在辽宁被捕了，他一口咬定自己故意伤害了付发财的母亲，还有杀死付发财，这两起案件都是他一人干的。这件事来得这样猝不及防，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独眼龙怎么会被捕了？接到这个消息，独眼龙已经被逮捕了半年了。据李局说，独眼龙彻底放弃了恶念，想退出黑道打算从新做人，他在辽宁租了一个山头，养了满山的肥猪。四零蛋警告他数次，他没有回到四零蛋身边，四零蛋愤怒了，让手下的人秘密揭发了独眼龙，而且当警方去捉拿独眼龙的时候，独眼龙很顺从的样子，积极配合警方的抓捕工作。在审判过程中，独眼龙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认罪态度特别好，警方甚至一度怀疑，抓错人了，他本人和传说中的独眼龙相差太大了，简直这个独眼龙就是《西游记》中的唐僧，有问必达，供出一百多个同伙。大家族之四十

在独眼龙指认杀死付发财的现场时，李局通知了我，我见到了独眼龙。他满头的长发已经被剃光，一张丑恶无比的面孔无遮无拦地暴露出来，他从警车上下来，努力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走进了那个又破又脏的小饭馆，几分钟过后，他被警察押着出来，上了警车走了。多少号称正人君子的人日思夜想着嫁祸于人，而一个罪恶累累的杀人狂缺想尽办法代人受过。他，终于禅悟了，我们都是茫茫人海里一粒尘埃、一粒微粟，来去几十年，究竟能在人世间留下些什么？而双肩背负的行囊里，又能真真切切地带走些什么呢？其实，我早对生死见怪不怪了，但独眼龙的被捕，意味着自己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我强忍着孱弱的病体，去承德的监狱探望了独眼龙。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到独眼龙被人带进来，我们只隔着一层厚重而冰冷的玻璃。独眼龙看到是我，一只眼睛里闪现出一种明亮的火花，我慢慢拿起话筒，问他：“你这辈子后悔吗？”独眼龙说：“不后悔，约翰太太，感谢我在生命中遇到你，爱上你，我是一个罪人，没资格对你说这些话，你的真诚传递给了我，我知道回头很难，但是我还要努力回头，只是尝试，也是我最踏实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身舒展地睡觉。”我问：“你凭什么承认付发财的娘是你伤的？还有付发财的死你也承担？”独眼龙看看身后的狱警说：“这本来就是我干的，当然我会承认，既然选择了回头，那我就回得彻彻底底。”我问：“你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和孩子吗？”独眼龙的眼圈红了，沉默了一下说：“我对不起他们，人各有命，也许没有我他们会生活的更好。”

我问：“你需要什么，不管多贵，我都买给你。”独眼龙摇摇头说：“什么都不需要，我家四合院的影壁下，我给你留了一个礼物，估计那座四合院被查封了，可惜不能送给你，你要爱惜自己的生体，在辽宁的这段日子，我买了你的好几本书，我很喜欢看你所有的作品，都是你亲身经历过的吗？我很想当时给你打电话，又怕惊扰你。”我摇摇头说：“有的是，有的不是。我喜欢写作，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独眼龙笑着说：“当然是好事，最起码等你百年之后，还能留下几本书，我这种人，白来世上一回。”我强忍着泪水说：“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真实的名字。”独眼龙说：“忘了我吧，我就叫独眼龙，我恨我父亲抛弃了我，我一步步走向毁灭。”我说：“你是不是叫陈兵？”独眼龙点点头说：“是，我不在了，你去替我找找我的父亲，我对我的父亲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点了点头，独眼龙要被带走了，他转身拿起话筒说：“还有，四零蛋一定将我对他的背叛归积到你身上，你一定要注意他。”大家族之四十

就在我探望独眼龙的那个夜里，独眼龙摘下自己的假牙，用假牙上细小的钩子钩破大动脉自杀了。他背着一身沉重的罪恶，坦然地离开了人世，他的妻子和儿子谁也没有来领取他的骨灰。过了一个星期，他的一个远房表舅带走了他的骨灰。孤独的人，来不及说话，已经成熟，慈悲的人，来不及问候，已经失去，多少懂，因为相遇，多少无奈，因为懂得，多少错过，只是昙花一瞬。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作者简介：王湛华，香港人，籍贯广东东莞，东莞康年制帽有限公司董事长、政协东莞市港澳区委员、香港东莞石排同乡会会长、香港广东社团总会荣誉会长、著名慈善家，野生动物保护大使。与阿娜尔古丽合作长篇报告文学《足迹》，二人继《足迹》之后合作长篇小说《大家族》、《我的祖母麦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