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 谈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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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往事
江西 严来斌
此时,夜幕正如枯萎的花朵垂下,回忆澎湃。
我的外祖父是个菜农,育有五个子女,平时忙于耕种菜地,为菜苗浇水施肥,因此我母亲受教育程度并不高,小学时便辍学了。有时,在隔壁副食店买了一袋食用盐,找个保质期,我母亲都要找个半天。为此,我母亲常以已为反面教材,督促我要认真读书。
从小,在母亲的鞭策之下,我的学习成绩还算拔尖。古有孟母三迁,我母亲如法炮制。虽不算富裕之家,但我母亲还是尽己所能,让我读上了当地相对更好的学校。
在读初中时,要去买教辅资料。有次,是母亲陪我一起去的。在要结账时,见我一直盯着一本书不放,我母亲打趣道:“喜欢就拿上,一起结账。”我母亲平时出了名节俭。有时,在菜市场买菜,为了抹去两毛钱的零头要和菜贩子砍价好几分钟。而对于我,我母亲从来没有吝啬过。
到了家。我对书爱不释手。我母亲见我开心,一时兴起,在书页上临摹下“知识改变命运”六个字。歪歪扭扭如从泥土中钻出的蚯蚓。这本书,我一直随身携带,这几个字一直刻在我的骨子里,历久弥新。
从那以后,我似乎着了魔怔,有了余钱就跑去廉租房楼下的书店买书。对于学生党,有余钱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为此,我绞尽脑汁都束手无策,只能从每天早点钱中省一省,凑个二十天左右才能去买书。
一连大半年,我母亲都没有发觉。直到有一天,我没去买早点,直接去了书店买书,被楼上的母亲看了个一清二楚才露出了马脚。下了晚自习,回到了家,母亲并没有为难我。只是每个月我的早点钱都莫名其妙多了一些,正好够买两本书。
自此,这个小风波宣告结束,但我的读书之旅却一直都在路上。在注定要虚度的日子里,与书籍为友,去抵御那一去不复返的岁月。
前些日子,从抽屉里发现了一本陈旧的相册,相册的扉页表明相片拍摄于一九九八年。那年,母亲在外地打工,而我在那读小学。
那时是在安徽合肥,我人生难得乘坐这个绿皮火车,记得是凌晨的火车,行李繁重,差点没赶上,母亲背上我,匆匆忙忙赶过去。
那时的火车,窗户是能推开的。每到站台,就有小食品卖家迎上来,推销商品。火车行驶在苍茫的夜色中,偶尔穿过短暂的隧道,一如人生一闪而过的高光时刻。
到了安徽合肥,母亲一直忙于工作。放学之后,我在厂里百无聊赖。幸好,有只老山羊一直被豢养在那,始终陪着我。
因此,每天下午,我都会在附近的草地上拔些青草,满怀期待递给它。这只老山羊微眯着眼,耷拉着头,吃草一点儿都不讲究。
吃饱喝足后,我便将束缚它的缰绳松开了。奇怪的是,它从不选择逃跑,只是在更大的范围,缓慢转圈。在它的认知里,这里已经是它安身立命之所了。
自小,在江西老家的农村长大,在山野放牛时就喜欢骑在牛背上。所以在合肥,有时顽皮,就打算骑上羊背。然而不论我对老山羊多么友好,可羊背我总是爬不上去。老山羊有它的坚守。
在安徽合肥,待了大概有两年,我母亲工作的家具厂就倒闭了。因此,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江西老家。
时光荏苒,苒几盈虚。在清理杂物时,偶然之间发现了这本保存了二十余年的旧相册,在合肥的记忆便挥之不去了。
岁月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正如陶渊明在诗文中所说:“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依然记得,在某个夜晚,我们都在客厅看电视,母亲递给我一根针和一撮线,说让我帮个忙,穿个线,补个衣服。那时的母亲正戴着老花镜。
在广袤无垠的尘世里,我们时常在岁月中感到无奈,同时感到无比满足。对于母亲,这个贯穿我们一生的词语,总是词不达意的。
我母亲也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老去。这沧桑的容颜无一不在诉说过去的故事。曾经读过一句诗:“一场罕见的大雪,只下在母亲的头上。”引发无限唏嘘。
怀念慢一点的日子,虽不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至少生活平缓,不作无端感怀。
这些年,负笈于江南某城。在清晨朝露中,得以窥见这个城市的音容样貌,或喜或悲,让人不经意之间,怀念起了千里之外的故乡。
故乡,有着江南宋城的美誉,承继古时鼎盛的文风。在古镇唐江,求学于大岭乡,借宿于我的外祖母家。
从小,在赣南采茶戏的耳濡目染中长大。在唐江镇小商品市场,有不少中年人,推出小车,卖光碟。始终记得有些经典曲目,比如《补碗》,卖货郎边走边唱,上门给人补碗,在悠扬的曲调中发生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随着人们消遣方式的更新改变,如今这一切都无人提及了。
从前的日子似小溪,细腻婉转。
如今的日子如奔洪,高昂激亢。
有时,在昏暗的窗前,观赏日头下沉在大山的背后。夜色暮沉沉的,紧接着打开了大街小巷的灯红酒绿。这是一座奔波不停的小城,公交车上坐无虚席,贴在玻璃上的脸色,有不安,更有憧憬。在大地影城看完电影,费力上了车。一个城市在身边擦肩而过,如鱼得水,不问目的。
若是在故乡,母亲已从自家菜园骑车回家了,炊烟不再袅袅,电饭煲早已取代了故乡陈旧的意象。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唯有一成不变的口音识得故人。
许多人事物都在夜以继日变得与往日不同,只有钟声在身体的庙宇里,向外荡开,如一朵不常见的野花,在绽放中孕育了必然的凋亡。
一眨眼,便要毕业了。梧桐长势喜人,从树下经过,好像触及了如约而至的哀伤。一切开始变得苍茫,如落日这一方巨石,掉进了夜色的大海。
木心在《从前慢》中写道:“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确,在这庸常生活的湍流里,有太多身不由己,但适时的放缓,这是蓄力拉满弓的过程。生活从来都是一场马拉松,而不是一场冲刺赛。
今日,在图书馆门前,观赏日暮西垂。落日多么辽阔,宛如一场失控的大火,天空顷刻之间便被烧成了半页纸。
春意已至,窗外的树木百废待兴。一支绿色的画笔在人间描摹山高水长,莺歌燕舞。
慢一点,一个人一生只藏得下一句诗,一如蔚蓝对天空的佑护。
记得,前几年,外祖母因为重大疾病住院,我母亲哭得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五十多岁的泪水是一触就破的镜子。
坦言之,一棵小草有了雨水的陪伴才能顶天立地,向更高的山峦,更深的丛林,交出深埋的春天。
这一生,如云,忽有疾风起。
来斌,1998年生,现为赣州市作协会员,作品见《延河》《星星》《风流一代》《散文诗世界》等,参加《中国校园文学》首届全国大学生诗会。
附:【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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