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美丑:孙正阳传》中,孙正阳先生有着怎样的从艺之路?
孙正阳老师,京剧名家、有名京剧演员、有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京剧丑角演员、京剧丑行大师、有“江南名丑'的美誉、京剧名角、名丑、菊坛伉俪孙正阳与筱月英。
孙正阳,京剧名家,他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怎么跟京剧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个说来话长了,他父亲母亲很早就到了上海,那么他的原籍是河北省,河北人。他就在上海学的戏,那么在上海生,而且后来又参加了上海京剧院,实际上他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还记得小的时候是从几岁开始迷戏、喜欢看戏,孙正阳言这个跟环境的熏染有关系,因为在上海的时候,住在这个就是过去跑马厅那个周围,那个地有个地儿叫马列斯,那个过去京剧的一些老演员基本上都住那边比较多,那么他们也住在那儿,这环境的熏染,像他们那会儿家庭又不是很富裕,那么很早她姐姐就跟在那儿找这个老师就学戏了,那么他哥哥都学了戏赚钱了,那会儿念书都念不起,那么他姐姐一学了戏出来就演戏,当然那会儿不是什么大角,就不可能在上海的大剧团演出,就跑什么杭嘉湖一带,那会儿杭嘉湖就是南方的草台班,杭州、嘉兴、湖州,那会儿坐着船就是演草台班,住都住在船上,天亮的时候就到茶馆里头喝茶丶吃点心,完了草台班搭上当场就演出,那么孙正阳他就小时候跟着他姐姐在船上混,就老在后台混,说缺一个小猴就上去了,所以一下子熏染熏染,从小就等于在戏班里混,也就熏染上学戏的概念了。
那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登台大概是什么时候,他第一次好像虚岁只有六岁的时候,那么第一次演的什么呢,就是《小放牛》,那就是丑儿,就是,他从小这一出戏就给他定了性了,他就学丑了,后来就跟着他姐姐一块像什么南京、广西一带他就后来慢慢娃娃生就都演了,什么《三娘教子》、《天雷报》、后来就演《拾黄金》,这些戏都一演就基本上那时候跟着姐姐他就在团里也经常在演出。小的时候在科班学戏,俗称叫打戏,就是说这个学生没有不经过老师打的,他在科班里从岁数上来讲,他是大呀是小啊,他考的时候,他们学校那会应该是十岁到十三岁,他考的时候他虚岁才九岁,也按说是不及格,但是他那会儿小时候去考时候,他就会戏了,他《拾黄金》什么都演了,那时候他个又挺小,他一进去,说你考什么,今儿来段《丁甲山》、明儿来段《打严嵩》,他就会了,老师就很喜欢他,就让他考进去了,一考进去呢,因为他们在南方招生丶南方人多,那么他小时候家是北方人,进去就说北京话,而且他小时候也挺神,今儿唱这个、明儿唱那个,老师都挺喜欢他,喜欢他干脆学小花脸吧,就给他定性了、就学了小花脸了。
我们说生旦净丑很多行当,如果细分的话,有好几十个之多,他怎么就喜欢上了丑角,他心里愿不愿意,说实话,开始学的时候,真不愿意,家里也不同意,他觉得这个丑行说实在的演配角多是主角少,演反面的多演正面的少,而且老是配戏,可是他演了这么多年下来,他觉得慢慢的,说实在他也喜欢上这个丑行了,确实怎么着,他觉得丑行这个行当很不好演,因为他觉得咱们这个戏曲,它是没办法,它就是四梁四柱,生旦净丑就是全的。你说这个丑哪出戏里没丑啊,无丑不成戏,这戏里如果缺个小丑,就觉得调料里缺点什么似的,就没味似的,但是这个小丑他觉得演到现在越来越难什么的,你说这个,咱们京剧有好演员的,唱念做打俱全,你丑行不例外,那时候感觉小丑没关系、唱两句台上,有点凉调、有点荒腔都不要紧,大家一乐就成了,其实不然,他觉得像丑角、像他演的《十八扯》,那就是丑角的唱功戏,这里面你要学老生、学花脸,学小生、学旦角,而且你还得学各种流派,你要学言派、麒派、小生叶派、旦角程派、荀派,不光是把京剧的这点学好了,你还得学地方戏,像他里面演的像这个《扬州空城计》,那就是绍兴的司马懿,扬州的诸葛亮,“哎喂,乖乖咙地咚,司马懿的大兵来的好快呀,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幡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到此地我们还得遍地来请,我准备下羊羔美酒,肴肉、干丝、金刚脐子、麻油散子、大饼油条、脆麻花,我犒赏你的三军”,非常的地道。那除了扬州的诸葛亮,还有什么绝活,像还有山西的调,就是山西梆子,比方说二娃子,外厢带马呀,一日离家一日深,好一似孤雁宿寒林,二娃子带过马能行,我要去看一看那玉堂春”。确实就要用心要多学一些,艺不压身。
就在他演丑角这么几十年当中,一直在想这个丑角艺术,您说不表现吧没哏,可是表现过了吧又嫌贫又嫌俗,他怎么掌握这个火候和分寸,为什么过去他说有老傍角,像李玉茹老师、童芷苓老师,他们一块演那么多年,那么默契,那么这个傍角就一条,就是台上一个如何衬托好主演,一个你自己该你发挥的地方,你要继续发挥,所以他这丑角在这个地方,台上他们要有戏,但是不能抢戏,这镜头照着你的时候你就足做,像他说我们来个单场来个调场,你就自己去演,如果跟人家在一块,人家在表演的时候,你如何把他的戏给衬托好,这就是这个丑角很重要的一点。谈到这个演丑角,演配角的一些体会呢,我们不能不提到他给广大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个《智取威虎山》里的那个栾平,对于这个丑角、对于栾平的塑造。他觉得确实他们有一句话叫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这是很对的。他觉得他演戏他们就是这个、他有很多戏观众给他们挺好的好评,实际上他戏都不多,你说《智取威虎山》的栾平,实际上只有两场戏,而且词没有几句,而且一掐再掐,过去像他们栾平还有点唱的,后来唱的也掐了,戏只要一大就掐反面人物了。
马长礼先生曾跟白燕升他谈起他演刁德一的时候,也是遇到了这个情况,而且观众效果如果太好了的话,今儿下来了,正不压邪,没错,赶紧就去反面人物的戏,但是他觉得他们作为一个演员来说,“只要让我上舞台演出,我要对观众负责,而且对我这个角色负责”。那么像这种戏的话,他觉得把他演好,主要靠什么东西,你比如像这个栾平,简单举个例子来说,他的词不多,可是杨子荣的词他都得熟,因为他有反映,因为他说什么自己有什么反映,你像就拿他最后一场吧,他见那个杨子荣的时候那场戏他上去,其实戏那一点他有很多的内心活动,潜台词、内心独白,一个上场,电影可以照一个,他从雪地里爬山累得不得了,上来那个范儿,可是咱(他)们台上就那点时间、就那点空档,就得上去就是跑得直气喘,一看到了这山上了,我别让他们瞧出来我是逃跑的,这掸掸这抖抖,三爷,完了跟人家打招呼,就跟他过去刚到威虎山上那范儿似的,跟这个打招呼,可是没人理他,全是他自作多情在那儿,但是这个戏都是没有词的戏,那么见了杨子荣那点,你瞧,这是谁来了,老九,头一句话说,老九是谁呀,因为他不知道有老九,老九,一见面脸熟,他没想到是谁,他那说栾大哥,在这节骨眼上叫他大哥,哎呀,不敢、不敢,您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是,听说侯专员那儿做了个什么官,就觉得味不对了,我胡彪祝你高升,胡彪,这不对,他认识,祝你高升,他们这一乐他就琢磨想这是谁呀,发现是杨子荣,他就这么一个动作,这个动作跟节奏来变化了,就感觉到刚发现他是杨子荣,可是这段戏如果说,你很简单的就是见了杨子荣,他就没戏了,那么就是他的词跟自己的反映,你的内心活动都得做到、都得有,所以他觉得演这个歪角,尽管他词不多,但是他内心的独白一定要铺得很满。不光要熟悉自己的戏,还要熟悉对手戏,这样你心里才有一个恰当的节奏,去做出反映,不是说我是在那儿说、我在那儿唱我就有戏,往往我们的反映可能更是有没有戏的时候。他们现在就是拿了剧本就背剧本,实际上舞台上演戏就跟打篮球似的,我这儿、啪给你、啪给他,他都得有交流,得有碰撞、得有呼应,完了你那儿念词我也不理你,你说完了该我念了,我就说,那就没戏了。他就觉得台上这种地方特别注意,另外一点呢就是该你应用技巧的时候,你就得也得动脑子改一改,下面有些那谁,“座山雕把我抓过来”,提溜过去,那个动作实际上是新创造的,老戏也没有,老戏有,要不来个扑虎,要不来个抢背,就这个。那么根据人物当时那情况呢,贺永华那表演也配合得挺好,他那一伸手就好像力量有多大,他一提溜他,他就往下一矬,他往上一提溜、往回一摔,他(自己)这脚尖一点地、人一爬,一下摔过去了,就像一个人提溜着摔过去一样那么个动作,实际上这个动作它就是新动作,没有老戏里头代替的动作,也就是在排练当中产生的,还是贺永华那个座山雕的配合,等到最后杨子荣把他提溜起来,一个抢背、一下去的时候,他一提溜他那脖领,他就往底下一耷拉,蹉步就下,就好像他的力量有多大,自己这儿一点力量没有,提溜小碎步。想到了《活捉》,实际上就是《活捉》里头的,一提溜就把《活捉》里头动作用到这儿、挺合适的,又衬托了杨子荣的力量,自己的表演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