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征 | ​答 案

答 案

文|书征

“动静要大，规格要高，要隆重！”XX工作筹备会上高局长声嘶力竭。

“综合室要周密部署、严格把关，确保万无一失！”XX工作班子会上严主任摞下狠话，还有“严格是大爱！”

“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加班加点，保质保量完成任务！”综合室贾主任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十分钟后，放下报纸，干掉“信阳毛尖”，“我家里有事，先走一步，辛苦你了！”贾主任不紧不慢，面色红润如常，头也懒得扭一下。

“主任您请忙去了，保证完成任务！”小牛起身、点头、微笑、目送。他拿下400度眼镜，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不敢懈怠，敲键如飞。偌大空旷的综合室，他并不空虚：上班十年，从胡主任到贾主任；眼睛从250到400；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儿女双全；从无家可回到归家似箭。

夜色渐浓，浑然不觉。

手机响起，是娘：“牛啊，忙着哩，也得喝汤啊，不能光让牛拉套，不让牛吃草啊？！”

“娘，知道嘞，我忙完手头这些活，马上回去。孬蛋大便成形了没？”

“放心吧，好了，拉得跟香蕉一样，早点回来。”是妻。

小牛顾不上微笑，放下电话，还有悬着的心，继续工作，为贾主任、严主任、高局长？为妻、娘、孬蛋、闺女？还是为人民？

加班数日，紧赶慢赶：管理对象经验交流材料，主任、局长、县长发言材料，会议议程，主持词，都字斟句酌，领导核定；版面、条幅、场地、桌椅、投影、音效、录影、播放各个环节都多次查看，领导肯定。

那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

会场外，条幅满目、版面整齐，工作人员精神饱满；百密一疏，观者寥寥。

会场内，120家管理对象台下听训，满满当当；主持人、主任、局长、县长等陆续粉墨登场、发言指示，掌声不断，气氛热烈；警示教育片无缝衔接，效果良好。

会后，贾主任向小牛转述了局长、主任的肯定。

一天下午，“咚咚咚”，“请进”，主任推门而入，贾主任忙迎上前，小牛也跟上。

“市局暗访，我们一家管理对象值班员工对XX工作一问三不知，立马问问，看咋回事，第一时间回复！”主任火急火燎。

“好的，我们立马查清，向您汇报！”贾主任显得有些慌张，因为平时有啥工作，都是电话安排，这次非同寻常。

小牛立马高速运转，最终核实，那家压根就没签XX工作协议(现行规定，没要求都签)，不受XX工作约束，乌龙一场。小牛终没憋住，嘴角微微上扬。

贾主任强忍笑颜，径直走向严主任办公室。

高局长“如实”向市局胥科长汇报，态度谦卑，言词躲闪，责任全揽，一句“让领导操心了”收尾，功德圆满。

“下不为例！”胥科长画上句号，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从那以后，胥科长逢人就夸高局长实在是高！

日子缓缓，按部就班；没有波澜，一板一眼。

年终岁尾，小牛第十一次与“优秀”失之交臂，贾主任榜上有名。

照例，贾主任鼓励小牛（也不太小了）再接再厉，“面包”总会有的。小牛淡淡一笑。

不久，贾主任外调提拔，这一次来的主任，姓“甄”。

甄主任，不假，求真务实。

一日，支部谈心，要求照镜子、掸衣冠、红红脸、出出汗。甄主任是组织委员，小牛是普通党员同志。

甄委员直抒胸臆，“小牛同志，知道你每年为啥都止步'优秀’吗？”

“领导请明示！”困扰小牛多年的烦恼答案马上浮出水面，他微微侧耳倾听，像态度谦卑的高中生。

……

第二天，小牛用A3纸打印了四个黑体大字，压在办公桌的透明玻璃板下。

 

                注：2020年5月2日写，5月3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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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作者简介：王书征，男，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人，现在事业单位工作，大专文化，喜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