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买香烟的老人

买香烟的老人

隋秋玲||山东

我在一家超市上班。超市位于一个居民小区门口，进来买东西的顾客大多是小区里的居民。时间长了，小区里的人我们就都认识的差不多了。

大概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吧，有一位顾客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这是一位大概六十多岁的老人，很瘦小，身高大约一米六多点，花白的头发，整天胡子拉碴的，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总是脏兮兮的。走路、动作都慢吞吞的，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每天中午过来买两个馒头，总共一块钱。我们感到奇怪的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贫穷很节俭的老人，每隔三四天就会买两包烟，一包五块五的哈德门，一包十七元的南京炫赫门或二十二元的小苏烟。

哈德门烟价格便宜，很多老年人都喜欢买。但是炫赫门这个品牌的烟在我们这边刚刚兴起来，大都是一些年轻人来买，很多中年人都不熟悉这个品牌。而且这种烟十分紧俏，我们店每星期进一次烟，几十条烟，四五千块钱，里面只有三四条炫赫门烟。我们都不舍得按条卖，来货后全部拆开，限量卖，一人最多只能买几包。即使这样，这三四条烟也基本上在一两天内就卖没了。不知道这个老人怎么会知道这种烟而且舍得花钱买。还有小苏烟，一般的老年人都不舍得买。

后来我们慢慢知道了这位老人在小区里打扫卫生，主要负责捡拾院内角角落落、花坛绿植间的垃圾，经常把垃圾桶里的纸壳酒瓶收集起来去卖废品。

后来有十几天没见到他，我们都以为他辞职了。

在一个很冷的早晨，大约七点钟左右（我们六点半上班） ，他又进来买烟了。我问他怎么好多日子不见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他说前些日子感冒了，今天才回来上班，估计好多天没来，垃圾得挺多的，所以早来了会。

没有炫赫门烟，他有点失望。没说话，缓缓地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钱。像以前一样，一大把，有纸币、有钢镚，面额有大有小，卷在一起。我总觉得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身上了。他看看 手中的钱，先拿出来两个一块的钢镚放在收银台上，又理了理那些小面额的纸币，凑足了二十二元，要了一包小苏烟。把钱和烟分别放在内衣和外套的口袋里，却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需要点什么?”

“要不再拿一包哈德门吧。”他稍一犹豫。

“嗯，其实哈德门烟就卖的挺好的，你为什么要买那么贵的烟？”我没忍住，说出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

“那烟是送给别人的。”老人低声说道，同时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怕别人听到。早晨的店里空荡荡的，除了我俩，只有另一个店员在离我们较远的地方理货。

“为什么要送给别人？”我不禁脱口而出，尽管心中早有预感，甚至觉得他是被别人胁迫了。

“别人帮我找了这份工作，我得还人情啊。”

“那你买一次就行啦，用不着经常买。你直接买一条烟送给他不就行了？”

“我当时就是这么和他说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哦！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你这这份工作也不是特别难找。”想到自己和物业上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我真的想帮帮这位老人。

“我得说话算数。人家帮了我不少忙。”他转身要走。

“你真的不必这样。下次我给你留出一条炫赫门烟，你送给他，以后就不用再送啦。”

老人站住了，他似乎思索了一下。

“那个人他虽然帮了你，但也不能这样一直让你给他买烟吧，这不大好吧”

“不是他让买的，是我自己要买的。他有时也说不要，但我不能让人白帮忙不是。你真的能给我留出一条炫赫门?”

“嗯，没问题的。你到后天过来拿吧”

“我不想一次全拿走。我还是想隔几天买一包。可你们这儿经常缺货。”

“一次买走不好吗？”

“一次买一条，太贵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着，我隔几天来买一包？”老人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那好吧。我给你留出一条来。你随时可以来买。”我突然间有点心酸。想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嗯！谢谢你啦！”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多么善良朴实的老人呐！虽然在金钱方面他并不富有，但在他心里知恩图报、说到做到应该远比金钱更重要吧！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隋秋玲，山东省日照市人，超市售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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