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来踏秋去(二)
卖板凳的老人
我们是在距离皇藏峪尚有一小段路程的时候,遇上卖板凳的老人们的。他们各自坐在通往皇藏峪的道路旁,面前摆放着形状各异的木头板凳,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小物件。
旅途中最开心的事儿,莫过于同游人能和你臭味相投。当卖板凳的老人们出现在我们视线里时,还没等我提出要求,艳玲姐已然放慢车速,欢天喜地地跟我说:
“这个咱们应该下车看看去。”
真是莫名惊喜!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搂住艳玲姐亲上一口,但想想她可能会出现的满脸嫌弃,还是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我们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耳边立马传来那些老人们热情的招呼声,虽然说的是方言,但是却并不难懂。有位老人家见我拿着手机对着她面前的板凳,还贴心的问我想要拍哪一个,她好往边上挪一挪。我乐呵呵地说:
“不用挪呀,我其实想把您老也拍在里面的呢。”
老人居然偏了一下头,羞涩地笑起来:“哎呀,我一个老太婆有啥好拍的?”
我一边告诉她“有您才更好看”,一边在心底惋惜,自己到底不是专业的摄影师,没能及时抓住她含羞的一霎那。否则,也许就会帮她留住,她漫长的岁月里那个美丽的瞬间。
板凳是各式各样的,但大多数是原本做成,有的甚至完全因循了树根旧有的形状,朴拙,却又灵动。经过一两个来回的讨价还价,我和艳玲姐一人花五十元钱买了心仪的板凳,皆大欢喜。
我以为虽然天气和暖,但是老人们长时间待在路旁,总免不了风雨侵袭。于是问卖给我板凳的老人家住得远不远,他回身指向一个村落说:
“也不远,俺们就住那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莫名多了几分欣慰:他所指方向,也是我目光所及,确实并不远。
我又问老人们这是啥木料,他们说是崖柏。对此,我是有所怀疑的,但是却并没有反驳。那么大的一块崖柏,恐怕不是区区五十块就可以买得到,而老人们也说了,这是他们从南方进来的木头做出的板凳。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种木料。
我告知艳玲姐我心中所想,然后理直气壮地说:
“管它是啥木头呢,我们只是喜欢它的样子,也喜欢这原木的颜色与味道!”她立马表示赞同。其实世事就这么简单,再多的理由,都抵不过“喜欢”二字。
总之,我们就这样带上两个板凳,告别卖板凳的老人,欢天喜地继续向皇藏峪进发。
野蘑菇炖鸡
告别卖板凳的老人,皇藏峪其实已经近在咫尺。路两旁“野蘑菇炖鸡”的字样,好似复制粘贴一般,反复出现在我们眼前。之前做过简单攻略的我告诉艳玲姐,据说野蘑菇炖鸡是皇藏峪一绝,来了不吃等于没来。她立马拍板,今晚我们的晚饭就吃野蘑菇炖鸡。我附和却窃笑,想起她此前说过今晚要点些烧烤到房间喝酒的话,现在估计是被野蘑菇炖鸡给炖化了。
安顿住处的时候,我问服务员门口那么多家野蘑菇炖鸡,哪家味口更好,服务员颇是自豪地说:都差不多,你看谁家顺眼进去就得。
还真是不偏不倚。艳玲姐说要不就去第一家——刘邦酒家,我更喜欢隔壁老房家的红灯笼,但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艳玲姐询问我原因的时候,竟然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因为月亮挂在他们家屋顶上。”
好在艳玲姐早已习惯我的无厘头,笑过以后还是迁就了我。不过坐定以后,她又偷偷告诉我说,还是你选得对,我刚才看了,刘邦家六十块钱一斤,老房家的四十块钱一斤。我们于是愤愤不平,数落刘邦做了皇帝便忘本,明明人家都说了差不多,他家还要贵上二十块,这老小子实在黑心。说着说着,我们便笑成一团。
说话间,一大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野蘑菇炖鸡端到我们面前,瞬间食指大动。
鸡的味道真是好得没话说。鸡肉松软却又劲道,野蘑菇同样不失嚼劲。一大盆的野蘑菇炖鸡,看起来油亮亮,吃起来却丝毫不嫌腻。我们甚至不再顾忌“晚吃姜赛砒霜”的老话,一人挑了两块生姜大嚼特嚼。一边吃,还一边不住口的夸好吃。
鸡是现杀,人多可以多加,但哪怕是一个人吃饭,也必须要点上一整只。老板娘已然体谅我们人少,特意选了一只小公鸡,依旧重达四斤。再加上为数不少的野蘑菇,我们说破大天也不可能吃得完。
我突发奇想,问老板娘吃不完可不可以放在他们家,我们明天早上继续吃。没想到他们倒是很爽快,艳玲姐却在忧虑今晚吃了满肚子,一大早是不是真的还能吃得下。
然而事实证明,艳玲姐实在低估了我们的战斗力。或者说,我们都没有想到,我们自己也被这野蘑菇炖鸡给炖化了。第二天早上,我们不但把剩下的鸡肉让老板娘给添点儿野蘑菇之后,彻底消灭干净,而且再到下山归来,我们毫不犹豫地走到老房家:
“再给我们杀只鸡吧!”
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后来回到家里称了一下体重,艳玲姐长了三斤肉,我比她更是多出一斤。我们只有自嘲:现在肉价蛮贵的,多长点儿就长点儿吧!
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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