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思维的奴隶

东西方哲学的对比非常有意思。以希腊的“飞矢不动”和中国的“塞翁失马”为例。

“飞矢不动”:飞着的箭在任何瞬间都是既非静止又非运动的。如果瞬间是不可分的,箭就不可能运动,因为如果它动了,瞬间就立即是可以分的了。但是时间是由瞬间组成的,如果箭在任何瞬间都是不动的,则箭总是保持静止。所以飞出的箭不能处于运动状态。

这个著名的悖论由芝诺提出,这位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埃利亚出生的古希腊数学、哲学家,似乎总爱用归谬法从反面去证明、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虽然曾经被诡辩家们用作倡导怀疑主义和否定知识的工具,实际上,芝诺提出这些悖论是为了支持他老师巴门尼德关于“存在”不动、是一的学说。

芝诺问他的学生:“一支射出的箭是动的还是不动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动的。”

“确实是这样,在每个人的眼里它都是动的。可是,这支箭在每一个瞬间里都有它的位置吗?”

“有的,老师。”

“在这一瞬间里,它占据的空间和它的体积一样吗?”

“有确定的位置,又占据着和自身体积一样大小的空间。”

“那么,在这一瞬间里,这支箭是动的,还是不动的?”

“不动的,老师”

“这一瞬间是不动的,那么其他瞬间呢?”

“也是不动的,老师”

“所以,射出去的箭是不动的?”

“……”

今天不讨论这个悖论本身,咱们从“飞矢不动”可以看出西方逻辑思辨中的特点,这个特点同样体现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思想中。

柏拉图认为,思想源于真实的现实,世界可以用逻辑的方法理解其含义,而无须参照人对世界的知觉。

如果这种知觉看起来与从首要的规则和逻辑得出的结论相矛盾的话,这种知觉就必须被忽略。

尽管亚里士多德并未承认形式是实在的,但他认为属性具有一种实在性,它严格区别于其在客观对象中的具体表现。

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不要只讲实体,而是要讲其抽象出来的属性——固态、白色等,并建立起关于这些抽象出来的东西的理论,这才是有意义的。

一个物体首要的、基本的、必不可少的属性构成该事物的“本质”,根据定义,本质是不变的;如果一个事物的本质发生了变化,那么该事物就不复存在,而成了另外的事物。

一个物体的属性发生了变化,其本质却没有变,这样的属性叫“偶然”属性。

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也是高度线性的,运动速度的变化在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里不起什么作用,更不用说循环运动了。

“飞矢不动”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简单来理解,那就是好像在动,其实没动。光有感官经验还不行,你需要在道理上证明它动,却证明不出来。

因此,尽管视觉上我们感觉到物体在运动,但是运动不可能出现。

就如传播学者罗伯特·罗根所说,希腊人“不是线性思维就是逻辑思维的奴隶”。

我们再来看“塞翁失马”。

“塞翁失马”: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这是一个影响深远的中国寓言故事之一,通过一个循环往复极具戏剧性的故事,阐述了祸与福的对立统一关系,揭示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道理。

从哲学角度去看,这则寓言启发人们用发展的眼光辩证地去看问题:身处逆境不消沉,树立“柳暗花明”的乐观信念;身处顺境不迷醉,保持“死于安乐”的忧患意识。

中国人似乎天生就对阴阳变化、辩证统一有深刻的认同,也是源于这种哲学的浸润。

《道德经》第58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道德经》第26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我们从小就知道,世界是不断变化的,且充满了矛盾。

要理解事件的一种状态就要从该事件存在的对立面来把握,现在真实存在的状态可能会向其对立面转化。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变换的规律体现了对立事物间相辅相成的关系。

中国人的人生观大多是由儒释道三者融合塑造的,而每一种哲学都强调和谐,反对抽象的思辨。

这就是中国人的“塞翁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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