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解读——李白之《古风五十九首》(其三十三)

北溟有巨鱼,身长数千里。

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

凭陵随海运,燀赫因风起。

吾观摩天飞,九万方未已。

注:

北溟:即北冥,北海。

三山雪:指传说中海山三神山:蓬莱、方丈、瀛洲。

凭陵:进逼之意。

海运:海水振动。

燀赫:一作烜赫。声势浩大。

解读:

庄子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庄子的散文对后代的影响,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文风上,都是十分巨大的。其《庄子》一书因其想象奇幻,善用比喻,文风如行云流水,汪洋恣肆,跌宕跳跃。李白的诸多作品深受《庄子》的影响。据有的学者统计,在《李太白全集》中,引用《庄子》轶事、典故、词语的诗文多达六十余篇。

庄子的《逍遥游》是在歌颂新生命的诞生,但形成对比的却是李白在诠释一代文豪生命的终点。大鹏的一生其实是李白的一生,有过辉煌,对后世有过影响,但英雄也会老去,实在是令人唏嘘。

前文已经说过,李白的一生践行浪漫主义,他梦想着当朝入世,为国家尽一份力。但现实生活中却是郁郁不得志,只能寄情于山水之间,在大好风景中寄托自己的情感。在这首诗里诗人以《庄子·逍遥游》巨鱼化鹏高飞九万里的故事,以此比喻自己欲上青天的宏伟志向。后世的萧士赟、徐祯卿都认为,李白这首诗作是言志之作,以借庄生之言以自况也。

需要说明的是,李白这种志向贯穿他的一生。他生命中最后一首诗《临路歌》: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这首诗的创作背景是李白在患病之后,精力不止,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绝笔作品。他依然自比大鹏,然大鹏老矣,再也飞不动了,但是哪怕是剩一口气,还要硬着头皮继续飞,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代才子李白,晚年也和常人无二,感怀往事,被流放到夜郎,还没到夜郎呢又被赦免放还,最后在安徽当涂县病死。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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