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司马牛忧曰（12-5）

司马牛一直处于非常忧虑的境地，孔子教诲他“不忧不惧”，但是他仍然难以释怀，既有远虑，又有近忧，急切希望迅速找到解决方案。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注释】

亡（wú）：同“无”，没有。

商：即子夏。姓卜，名商，古时自称一般称名。

死生有命：死和生都由命运安排。

敬：谨慎地要求自己。

【译文】

司马牛忧愁地说：“别人都有兄弟，唯独我没有。”子夏说：“我听说过：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作为君子谨慎地要求自己而不出现过失，待人谦恭而合乎礼的规定，那么，天下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君子何必担忧自己没有兄弟呢？”

钱穆《论语新解》：“司马牛兄向魋，魋又有兄巢，有弟子颀、子车，皆与魋在宋作乱。”司马牛有向巢、向魋、子颀、子车四个哥哥，向魋带着他们一起在宋国作乱，司马牛一直对此感到非常忧愁。他知道兄长司马桓魋即将发动叛乱篡夺君位，自己终将失去兄弟。所以，他对子夏忧虑的说“人皆有兄弟，我独亡。”

据记载，司马桓魋叛乱未能得逞而逃到卫国，之后又逃到齐国。他们弟兄几个本来在宋国都是贵族，因受到牵连相继逃亡。司马牛原在宋国有封地，并且有国君颁发的守邑信物“珪”。司马桓魋叛乱时，司马牛不愿同流合污，更怕受到连累，便将封地和信物交还给宋景公，然后四处颠沛流离。最后在去齐国的途中，路过鲁国时，死在鲁国城门之外。根据他同子夏的对话，以及子夏劝解的语气看，此时应该是在桓魋叛乱之前。著名语言学家杨伯峻先生则认为，孔子的弟子司马牛和宋国司马桓魋的弟弟司马牛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对子夏所说内容的理解不会产生影响。

子夏在孔门弟子里文学非常好，《论语》很多内容为他所记所写。他用一段哲言安慰司马牛：“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是排解忧惧的思维方式；“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是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是人际交往的心胸眼界。“四海”即天下，天下之人，必定是疏，疏远之人都能够成为自己的兄弟，原本的兄弟则不应亲者反疏。子夏以此开导司马牛不要忧愁，而要乐观豁达，更要以德感化兄长，最终实现兄弟和睦。

“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一个人只要心存敬畏而没有过失，与人相处恭敬而又言行合“礼”，就会赢得天下人的称赞，就不必忧愁没有兄弟。1948年12月10日，联合国颁布的《世界人权宣言》第一条就是“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他们赋有理性和良心，并应以兄弟关系的精神相对待。”联合国总部还把“四海之内皆兄弟”悬挂起来，成为世界人民友好相处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