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话】旧时乡音:“花ng”
旧时乡音:“花ng”
钱天中
敬请聆听小包车讲述故事
老底子宁海人,吴姓的“吴”念[ng],如果现在碰到这样的乡音,我会肃然起敬,因为[ng]可以划归父辈的发音。
正如京腔人士,盖姓念ge,须菩提白佛言的“白”,念bo。陈寅恪先生的“恪”,据说他本人曾正音为“ke”,但圈中人仍念“qie”。有人说,他们这是故意要显文化呗。我倒认为,不如说那些人士通过“qie”音,在找臭[xiu]味相投的同类吧。也许,漫开在泛黄宣纸上氤氲的旧时月色,才满足他们对世家传承、名士作派的向往吧。他们会说,身处山河新气象的你们,缺的正是诗礼旧家声呢。
不过,现在的字真是越念越白。国家语委会定期公布一批汉字的标准读音,其实是对人们念白字的宽容度越来越大了。从二十几年前的呆(ai)板到几年前的标识(zhi),以至一骑(ji) 红尘的“骑”,现在,念dai、shi和qi的,不再是没文化的老白了。
之所以引起这么些感想,是因为今早读了陈一兵先生的大作《蚂蚁为何噢“花五”》,陈生从音韵、训诂、世风、民俗等角度,对宁海方言作了深入的考据研究,让我们天天随口而出的乡音,显得那样的字字有来历,句句有底蕴。宁海话中音近[ng]的有“儿”、“鱼”等字,“儿”从“倪”字来,可以理解。“鱼”字,《康熙字典》一解为:“与吾同”,引《列子·黄帝篇》“姬,鱼语女。”,并注:“鱼读吾”,而从汉字读音演进来看,[y]音切为[w]音,即“衣”切“吾”,“五”字在宁海话中就是[ng]音。
宁海话中形容幼小或稚弱的人或动物,会用到一个音,即[ng]的小称调,如小女孩称”囡[ng5]“,称小牛为”矮[ng5]“,称小鸭为”鸭[ng5]“。一兵先生文中列举的台州各地”花[ng]“,就念小称调,与宁海话稍异。有些地方带有[mg]音,其实,宁海话中对蠹虫称“白[ng]“时,还稍带有[mg]音的。而《说文解字》“鱼”的本义即为“水虫也”。
所以对于“花[ng]”一词,我倾向于“鱼”音小称调,从幼小[ng5]义,如果具体到选一个字,用平时开玩笑的说法,就是: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