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日子】靳东主演的话剧《麦克白》的制作人是一位宁海人
烟火日子
主持:西湖雨
在恬淡的日子里
在纯粹的自然里
开火是日子是尘世
关火是诗意是心安
愿我们远离喧嚣
煮得一生怡然一世自得
爱好话剧的小伙伴
看过来
大侠来了
作者/ 西湖雨
“一个面包走在街上,忽然觉得饿了,就把自己吃掉了”,读到这段文字,有趣,好玩。这段话是一篇文章的推荐语,而那篇文章里写的就是他。
他是好友韩江。
写人离不开写貌,说什么貌比潘安宋玉、花见花开等等全部与之绝缘。曾经有一本叫《南方》的杂志,有一期人物周刊讲的是王志文,王志文的封面语:世界在变,我不变,拍广告挺诱人的,挣钱快,但这钱我挣得不舒坦,我觉得是在买卖,卖的是这张脸,让我觉得挺没劲的,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涉及这个领域。
韩江与王志文倒有几分相似,不过眉毛更淡,淡得几乎没有,眼睛更小,一笑剩一条缝,但聚光,深藏功与名。王志文看起来有点痞,痞中带文,而韩江痞中带武,据他自己说更像乌龙山剿匪记里的榜爷,觉得榜爷似乎忒狠了一点,八几年看过乌龙山剿匪记,榜爷的眼神现在想起都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韩江从家谱里得知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从北方流窜至南蛮之地的剪径落壳,所谓落壳即强人也,落户于缑城东仓,此后先祖洗心革面,安家置业,过得蛮好,后人有韩江的堂伯伯还是世界桥梁设计专家,八十年代村里拉起大横幅,上写“热烈欢迎美国华侨世界桥梁设计专家韩某某回乡探亲”,现如今又有韩江,所以尽管韩江说他骨子里血液里自带匪气,但我认为,韩江比榜爷仁慈又有王志文的文人气,只是看起来有些痞,而已。
说了那么多,我想说的是韩江要靠脸吃饭是指望不上了,不过一个大男人靠脸吃饭太没面子。韩江有艺,又高且胆大,艺高胆大忒适合他了。据与他睡一张稍一动便“咦啊咦啊”响的同铺兄弟说,主要是因为他的才华横溢,光芒万丈。的确,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的他,是林兆华御用舞美,是文艺女青年精神导师(基于这一条我特别想笑),国家大剧院“清洁工”,对,清洁工也是正式员工嘛,况他还每年必须为单位排练两场剧目,北京当代芭蕾舞团金牌世界巡演“皮条客”,他说这个也就是项目主管,职业经理人。
暑假期间,同学J来电说韩江来甬城了,约我一聚,闲着无事,于是赴约。在月湖盛园的某个私人会所,一边书画玉器展,一边杯觥交错,无不热闹。
席间,各种回忆,为了自己的前途,亦如男生们所说的为了养活一群女人,妈妈老婆丈母娘女儿,彼时我们在省城是如何用功。过年了也不归家,雪天里水管被冻住了,抓一把雪在热水瓶里煮泡面。起个大早,嘴里呵着白烫烫的气,把冻肿的手搓热了,到画室,争一块砖头撅,与最佳石膏像写生位置。那砖头撅可是我们坐着画画的凳子,这种艰苦条件是现在那些画画学子们无法想象的。我们租住在青芝坞一片茶叶地,一间茶农小房子里。夹生的泡面以及绿油油的霜打茶树,现在都好像在我们的梦里了,这会儿如一头老黄牛一样的反嚼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呜呼,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然而我们眉宇间依然初心可见,归来似乎仍有少年的身影,庆幸还是原来的他或她,于是大伙儿又举杯畅饮一番。
榜爷王志文都不如眼前的韩江真实,虽没同窗,胜似同窗。省城学画逐梦的经历一下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那天我有事电话他,远在帝都的他说,我明天来甬城,巧了 。我说你除了偶尔想念尝一口海边小城的咸腥味之外,根本就已经是地道的北京人了。我这样一说,他用他小得不能再小的蛇眼,贼贼地盯着我,用一口纯正的京腔说,我这人吧,把我搁哪儿都能活得了。
中戏舞美灯光设计专业毕业后,经过几年打拼,他在帝都拥有了两家属于自己的剧团,北京当代话剧团,与北京当代芭蕾舞团,每年全球巡演100场,算是完成任务,作为剧团老板的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如今又搭上文旅建设这趟快速列车,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啊。
当年在力洋高中就读,以为三年后自己与其他同学一样将是个小木匠或者成为一名开模具的小老司。而在某一日,他开始对画图画感起兴趣,跟着G老师画起来,后来又有L师姐考上美术类大学去了省城,一道可触及的光突然照耀在他身上,心想我也可以考大学的,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报考的是中戏舞美灯光设计专业,此专业4年招一届,一届招10个,其中2个北京户口,2个必须是女生,剩下6个全国各地的学子们竞争,要考此校,好比攀登华山天险,独条路,还荆棘密布,被挤落下便是千丈深渊 ,万丈悬崖。一个乡村高中的学生竟然要报考堪比清华北大的表演类顶级院校,在那个普通高校录取比例极低的年代,足见其艺够高,其胆够大。
同学们都去读大学了,他还在复习备考,一年又一年,期间其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来过,想想不甘心,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彷徨过,纠结过,最后撕了,看纸屑在空中飞舞,内心却无比坚定,大不了一年后重来,于是回家面对殷切盼望着的双亲,撒个慌,又没考上啦。在考学这么严重的事件上欺瞒不报高堂,我是决不敢的。而为了理想心无旁骛所向披靡的他可以理解。
考学那几年的苦,好比关羽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而他应该是过五n次方关斩六n次方将,最后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耳,以雪耻考了四年大学的憋屈。我深深佩服他的意志他的坚决,相比当年就考进美术类院校的我,深表遗憾,错过太多,比如我的目标终因父亲的执拗而嘎然而止,历经半生,困不着后半夜想想,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经历与感悟。
一边码字一边回想他的样子,一米九的个头,顶个大肚腩 ,黑色羽绒服,黑色书包,黑色大皮靴,一个画者(其实这样定位有点普通,因他曾说过,就这样停下来,画画画也挺好)冬日里的标配。不过他除了没有眉毛好像连睫毛都没有,我不禁想到关于他的美是不是都已经挥霍在戏剧里,而因为灵魂用得太慌,所以上天把他狠狠地丑化,以交换他在舞台上创造出那么多美轮美奂场景的本事。
那天他在城南水街走过,霎时间刮起一阵大风,于是他顺势捋了捋被风吹乱的还算浓密的头发,很认真地又不无傲娇地说,我从前是有眉毛的,你别看我现在眉毛掉没了,可我的发际线是越来越靠前了呀,好吧,出走半生的你,依然是鲜衣怒马一游侠。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哦,原是大侠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