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特刊】凌宪德/边陲月色 / 四六文摘

边陲月色

作者：凌宪德

古往今来，有关咏叹、赞美月亮的诗文可谓汗牛充栋，充盈世界。正如一位散文家溢美的那样：月亮是一条涓涓的溪流，时刻为人们送去情感的活水；是历代文人溺爱的孩子，使他们的文字千百年来一直年轻、灿烂、温婉。你的纯洁、永恒、神秘永远得宠于时空的长河，赢得世人的无限眷恋与赞美。

中秋的月色是皎洁的，中秋的月色是清透的，中秋的月色甚至还是温润玉莹的。临近中秋，清赏明月，不由钩沉起十六年前的边关清冷之月。那是随公司党委侯书记赴新疆慰问我厂协助塔河炼化开工的职工时的事。我连小标题“清风明月照边关”都想好了。本来是融入《六大奇观话库车》一文的，其它几个子标题分别是“星罗棋布烽火台”、“政教合一清真寺”、“雅丹地貌大峡谷”、“一望无际大沙漠”、“卓尔不群胡杨林”。后来回厂后，由于事务性工作较多，只好作罢。最终以《五大奇观话库车》匆匆见诸报端。虽然因工作繁忙那一笔没补上，但那一幕，那一景，那一思十六年来一直萦绕在我心头，久久不能释怀。正如泽道法师所言：总之，我们的感官都是向外的，什么时候能够将眼光折返回来，观照内心，将心灵之门打开，就会发现风景更胜，更为无限，无限风光在心中。

那是十六年前的10月29日黎明前，我入住南疆库车县宾馆，尽管内陆与边陲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差，（新疆晚上八点多才天黑，而要到早晨七点多天才刚蒙蒙亮。）但生物钟仍顽强地令我在凌晨五点左右就起床锻炼了。刚走出宾馆总台大厅，一出门便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哇塞！边疆的月光真给力，如同白昼似的清冷的月光直泻大地，一到室外就感受到了皓月朗朗、清光皎皎、景色明明的意境。正如宋代理学家邵雍在《清夜吟》中朗声吟哦：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因为时下在一些地方大气中PM2.5严重超标，难得一见这么清朗的月光。虽然有点夸张，但那月色确实像大白天的摄相机镜头被蒙上了一层浅蓝色的滤色镜。好一派“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明，江月何人初照人”的场景。远处近处的景物清明通透，历历在目。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库车这个地方，除了县城有点花草树木点缀之外，周遭沃野千里都是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戈壁滩。加上这里没什么重工业，（只此一家的塔炼距县城还很远）谈不上什么空气污染，也没有什么嘈杂喧哗，甚至蛙鸣蝉噪都没有，在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万籁俱寂。所以白天是湛蓝的天，夜晚是淡蓝的景。白天在阳光照射下，景物色彩斑斓，光彩夺目；夜晚在月光辉映下，景物通体冷色，如镀银光。不像内陆，有江河湖汊水汽的蒸腾，有植被灌木的氤氲弥漫，月光下景物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若虚若幻。而在这里，月光下的景色，一切都显得那样冰清玉洁，幽蓝冷峻，白如凝脂，透如水晶，清晰明了，指手可见。如此美妙的世界，如此梦幻的仙境，如此惬意的心绪，不由的使我想起了盛唐诗人李朴的《中秋》：“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这不就是此情此景的绝妙写照吗？通篇没有一个“月”字，却把月光的清朗、冷艳、通透、温婉描绘得令人拍案叫绝。如此皎洁、清冷的月光诱使我的脚步直往大巴扎（县城中心农贸市场）挪腾。刚跑几步，但清冷的月光又提醒我，孤身一人，还是在下榻处附近转悠欣赏吧。之前塔炼的同行告诫我们，这里可曾是“东突”活动的地区(库车属阿克苏地区)，加上你们与当地的维族同胞语言不通，最好不要贸然独身前往纵深。虽然没有机会浏览、欣赏更多边陲月光下的美景，但仅这一次，我已足矣。更感慨于丹新著《趣品人生》书中所言“若无花月美女，不愿生此世界”的嗟叹。

现在提笔回忆十六年前的“艳遇”，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想起了唐代七绝圣手、著名边塞诗人王昌龄的七绝压卷之作《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是啊，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盛唐之所以叫盛唐，现在国外的华人居住区都叫唐人街，华人穿的服饰叫唐装，是因为大唐盛世令人肃然起敬，心存敬畏。仅一个长安城，就有人口上百万，连不可一世的波斯帝国，都要向大唐王朝示好，新罗、高丽、暹罗、安南、（越南）回纥、靺鞨等国都要向大唐王朝进贡。东土日本也只有派遣唐使来学习取经的份，哪敢叫倭寇滋扰进犯。王昌龄咏叹“秦时明月汉时关”，是因为大汉王朝有骁勇大将霍去病、卫青、飞将军李广镇守边关，抵御匈奴侵犯。而现在，世界风云诡谲，打开世界版图，中国周边14个国家除巴基斯坦外，几乎没几个国家能让中国省心、放心。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咄咄逼人，不断挑起事端，而且还冥顽不化。2012年12月24日我国海监局派一架Y-12民用机在自己的领空上正常巡航，日本政府则派九架战机升空拦截，（其中八架F-15战机，一架预警机。）如此剑拔弩张，如此猖狂至极，如此不对等，是欺负我“龙城飞将”不在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真是岂有此理！忘战必亡。台海局势，南海局势，美帝作祟，风云诡谲。为葆边陲月色清朗清明清靓，须枕戈待旦，有备无患。我写边陲月色，最终注脚还是“但使龙城飞将在”，有了骁勇善战的“飞将”，就能还我边陲一片清明、宁静、温婉、悦人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