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回 追查失窃物 逃离哈密撒
第104回 追查失窃物 逃离哈密撒
文/阮 镇
结朵说:“园主发了通令,要在哈密撒全面清查宝物。自从我到了哈密撒,这是第一次空前规模的行动。我怕你们不知利害,只好速速叫你们回来。你们此行,获取到宝物了吗?”
蒙照源说:“获取到魔力索套和魔力钉锤。”
结朵让取出来看看。
蒙照源这才发觉宝物不见了,问沟路和辣藤:“宝物在你二人身上吗?”
他二人都说,宝物在蒙照源身上。
可是,蒙照源就是找不到宝物。
结朵见蒙照源的宝物不见了,长长出了一口气:“找不到宝物,我就放心了。”
蒙照源又懵了:“宝物不见了,你怎么反而放心了?”
结朵说:“公子有所不知,园主给哈密撒定的规矩是:凡是宝物,只能进,不能出。这次全面清查宝物,我估计,园主察觉宝物已经被盗了。”
沟路说:“是不是有人举报啊?”
结朵说:“不必举报,这哈密撒的监控无处不在。园主之所以能掌控全局,靠的就是这些监控。你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园主的大魔镜上显现无遗。一旦查到身上带有哈密撒宝物的人,收回宝物,直接吞了那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辣藤说:“那我们死定了。”
结朵说:“不必惊慌,哈密撒注重证据。宝物不在你们身上,就平安无事。”
蒙照源还为找不到宝物而懊恼,听结朵这么一说,反觉一身轻松,他感叹:“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能要啊。”
结朵说:“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哪里也别去。”
蒙照源说:“谢谢你的好意,这哈密撒我们一刻也不能再呆下去了,我们现在就走。”
沟路和辣藤也嚷嚷着要离开哈密撒。
结朵寻思:公子获取宝物的行为,虽然是你情我愿的,没有偷盗的意思。可是,获取宝物的动机一旦成立,也难逃脱干系。这样看来,他三人留在哈密撒凶多吉少。还是尽快送他三人离开哈密撒是上上之策。
蒙照催促道:“结朵,你就别犹豫了。我也看出来了,这哈密撒的防范体系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我们此时不走,定然会惹上许多的麻烦,还会连累于你。我们不如好聚好散。如果有缘,我们还会相聚的。”
结朵说:“公子说的句句在理,为求平安无事,我就送你们离开哈密撒吧。”
蒙照源把魔镜交到结朵手中:“结朵妹妹,十分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结朵收好魔镜,眼角渗出泪水:“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蒙照源说:“还得用抓手吗?”
结朵说:“此时不能用抓手了。”
辣藤说:“抓手快,一眨眼就到了,为什么不能用了呀?”
结朵说:“你只是想到快,就没有想到抓手的动静太大。离开哈密撒,必须把哈密撒的所有印迹都消除了,才能安全离开。可是,如今情况紧急,来不及走消除印迹的程序了。也就是说,无法正大光明地离开哈密撒了,只有从我的秘道走了。”
蒙照源三人紧紧跟在结朵身后,来到后花园。
这里假山林立,绿树成荫,花架上藤蔓交错,另是一番隐秘天地。
结朵领着他三人在假山群中穿行了一会之后,进入一个洞口。
结朵说:“这是一条隐秘的通道,一直通到哈密撒外,没有岔道,你们一直走就可以离开哈密撒了。”
蒙照源不解,问:“哈密撒有如此慎密的监控体系,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条通道呢?”
结朵说:“说来话长,来不及细说了。如果有缘再相会,我再慢慢告诉你。你们快走,越快越好,你们要保重啊。”
蒙照源说:“结朵妹妹,你也要保重啊。”
三人与结朵匆匆告别后,如丧家之犬,一路急走。
洞中漆黑,又闷又热,三人的汗水都透湿了衣服,也不敢歇一歇。
蒙照源奇怪,天眼不起作用了。
他们被一堵藤蔓拦住了。
他们十分费力地穿过藤蔓,看到了天空和大地。
回头一看,这个洞口真是十分的隐秘,蔓藤一层一层地把洞口遮掩得严严实实。
满山沟都是一样的藤蔓,他们都分辩不出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蒙照源说:“我想起来了,结朵曾经说过,哈密撒的监控系统,对绿色植被不起作用。”
沟路说:“哦,可见结朵的能耐大了去了。”
辣藤说:“只可惜公子白忙了一场,什么宝物也没带出哈密撒。”
蒙照源说:“也不算白忙,经历了就是财富,也就是宝物啊。”
三人边走边议论,说话间,就看到了那个草棚。
他们来到草棚前,只见喳提正在整理草铺上的草。
蒙照源问:“喳提,你在这草棚里多少天了?”
喳提说:“你们走后,我正想打理一下草铺,睡一会呢。我还没打理完,你们怎么就返回来了呢?”
他三人彻底懵了。
他们到哈密撒经历了那么多事,不说一年,也有几个月吧。喳提却说他还没睡下,有这么快吗?
喳提见他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就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们,哈密撒是没有时间的乐园,你们懂了吗?”
三人摇头:“不懂。”
喳提说:“不懂就不懂吧。进去哈密撒的人,都不会离开哈密撒。”
蒙照源问:“为什么呢?”
喳提说:“没有时间,就没有死亡。没有死亡的地方,谁还想离开啊?”
沟路说:“那你怎么还在这里等我们返回来呢?”
喳提说:“你们与别人不一样,你们不是那庸碌无为之人,绝对不会迷恋那不死之地。”
辣藤说:“你就不问问我们取到什么宝物了?”
喳提说:“问与不问都一样,你们什么宝物都没有取到,就是取到了,也绝对带不出哈密撒。”
蒙照源说:“原来你事先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我们到那无聊的地方呢?”
喳提说:“不是你们要找好玩又刺激的地方吗?我把你们引到哈密撒,我还有一笔丰厚的酬金呢。再说,在没花费你们时间的同时,你们还长了见识。这事对谁都有好处,你们说是不是啊?”
蒙照源说:“幻觉过后,还得面对现实,不说了,我们到瞧龙诏去吧。”
喳提领着他三人往回走。
走到岔路口,喳提扛上那水冬爪树蜂桶。
路上,喳提说,还有一处更刺激的地方,去不去领略一二。
蒙照源说:“再刺激也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
喳提哈哈笑起来:“经过这一次的哈密撒之旅,估计你们这一辈子都不想去刺激的地方了。”
蒙照源说:“算你说对了,谁还想再经历那虚幻的场景。”
走了大半天,到了瞧龙诏诏主府,喳提与他们分手走了。
三人拜见了瞧龙诏诏主龙梗,龙梗热情地款待了他三人,双方讲了一些友好的话。
蒙照源本来打算在瞧龙诏呆上几天,怎奈样备诏来人传诏主的话,叫公子尽快回去。蒙照源问原由,来人说,诏主没有说原由。蒙照源只好告辞龙梗,回样备诏去了。
三人此次的云游,就这样结束了。
蒙照源回到样备诏,拜见了爹爹蒙佉阳照和娘安氏,以及几位姨娘。
蒙照源说:“爹爹急召儿返回,不知何事?”
诏主蒙佉阳照说:“没什么事。只是你一去这么久,也没捎个信回来,你娘十分牵挂。这次云游,有无收获啊?”
蒙照源说:“爹娘安好,儿就放心了。儿此次云游,交际甚广,收益颇丰,容后慢慢向爹娘细说。”
蒙佉阳照说:“你平安回来就好,先忙你的事吧。”
蒙照源同沟路、辣藤,在寂静的夜晚,打开藏音笋。他们结合记忆,把那首唢呐曲,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并取名《热血曲》。
沟路和辣藤也回金牛去了。
蒙照源单独和娘安氏在一起的时候,提起了豹子箐的佛药。
前面已经交待过,柴大胆流窜到豹子箐当了山贼,就改名为佛药,蒙照源只知道山贼佛药,而不知道佛药就是柴大胆。
蒙照源对娘安氏说:“娘,我这次在豹子箐被山贼佛药擒获,几乎要了儿的性命。”
蒙照源就把佛药说的话都对安氏讲了。
安氏不知道佛药这个人,问:“你说的那佛药,长什么模样?”
蒙照源说:“是个猥琐的小老头,小眼睛,长相不是很好,让人看去不舒服。”
安氏听了蒙照源说的细节,估计佛药就是柴大胆。
安氏知道,蒙佉阳照反反复复叮嘱过诏主府的全体人员,不得向蒙照源透露当年被谋害的事。违者,以死处之。
安氏也知道,蒙佉阳照这么做,是不让仇恨延续下去。
蒙照源问:“娘,你告诉我,我和佛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氏平静地说:“儿啊,你说的什么佛药,娘真的不知道。你爹爹是一诏之主,秉公办事,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他们拿你爹爹没办法,就迁怒于你,你是爹爹的儿子啊,不找你报仇,找谁去。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必再提起了。”
蒙照源说:“娘不告诉儿,那儿就去问爹爹。”
安氏说:“儿啊,听娘一句劝,别把仇恨延续下去。”
蒙照源说:“恩师也常常这么教导儿。好吧,儿就当做了一个恶梦吧。从此,儿不再提起此事了。”
安氏说:“这就对了,你迟早要继承诏主位。没有开阔的胸怀,没有远见卓识,怎么能成大器呢?”
蒙照源说:“孩儿一定牢记娘的教诲。”
果然,蒙照源从此再不提起豹子箐的事,也再不提起佛药这个人。“别把仇恨延续下去”,成了蒙照源一生的信条。
安氏私下对蒙佉阳照说了蒙照源不再追问仇恨的事,蒙佉阳照对蒙照源的这一抉择,十分赞赏。
蒙佉阳照觉得,这个时候,正好告诉蒙照源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蒙佉阳照的本意,不是让蒙照源记住仇恨,而是要让蒙照源奋发图强,振兴祖业。
这天,天气很好。
蒙佉阳照和蒙照源、蒙照澈、蒙照澄父子四人,各骑一匹马,在漾濞江边的沙滩上,跑了几趟。
苍山顶上已经有些积雪,墨绿的山林显得生气勃勃。漾濞江水清澈见底,悠闲地向澜沧江流淌。江两岸的垂柳枝条,在徐徐的清风中摇来摆去,象翩翩起舞的乌蛮少女。
蒙佉阳照随口吟诵:“雪积苍峰兮银装素裹,英烈远去兮千古留迹,江风轻拂乎吾心痛,垂柳漂摇乎招孤魂。”
声音低沉,好似在喉头间打转,兄弟三人有些伤感。蒙佉阳照大手一挥,好似指挥千军万马:“我儿,别伤怀,为父只不过触景生情而已。”
父子四人坐在一棵垂柳树下,沙滩上有孩童三五成堆地玩耍。几条汉子,在不远处溜马,马蹄过处,扬起沙尘,不时传来粗野的吼叫。
江对岸,有牛在悠闲地吃草,牧羊犬窜来窜去,羊群咩咩叫着,不时传来几声鞭响。
博南道上,走过一队马帮,赶马的汉子正与江边洗衣的少妇对赶马调。
“阿妹——冬月水冷冰妹手,细皮白肉起皱皱,阿哥羊皮毛绒绒,暖手暖心热烘烘。”
“阿哥——哥披羊皮走邑方,四时瘴气心慌慌,出门在外无亲人,半夜美梦为哪桩?”
“阿妹——半夜美梦就为你,阿妹软成一滩泥,哥捧泥……”
马帮渐渐远去,听不清唱些什么了。
洗衣的少妇互相打趣,象归林的山雀,闹做一堆。
蒙照源随手甩出一块小石片,小石片在平静的水面上飞速漂去,激起一长串涟漪。
蒙佉阳照象孩童一般跟着儿子们甩漂漂石,比赛谁的小石片漂得远。
蒙佉阳照说:“儿啊,今天,为父要把我们的家史给你们讲一讲。”
兄弟三人安静下来。
蒙佉阳照看着流淌着的漾濞江水,悠悠地讲起来:
唐朝初年,你们的祖父蒙巂辅首在巍山坝子创建了蒙巂诏,与蒙舍诏相邻。蒙舍诏地窄人少,实力不济。蒙巂诏仗着疆域广大,兵多将广,实力雄厚,时常欺负蒙舍诏。
蒙舍诏诏主细奴逻一边抵抗蒙巂诏的侵扰,一边派人到长安,觐见唐高宗,表示愿意归附唐朝,唐高宗封细奴逻为巍州刺史。
后来,蒙嶲诏一旦欺负蒙舍诏,唐朝廷就派姚州总管李义,带兵前来相助蒙舍诏。
你们的祖父蒙巂辅首去世后,你们的伯父蒙俭继承了诏主位。
到了咸亨三年,唐高宗封你们的伯父蒙俭为阳瓜州刺史。
蒙俭不满唐王朝的统治,与和舍一道,密谋反唐大计。蒙俭在吐蕃的支持下,联合儋耳族,椎髻族,凿齿族,雕题族。还有洱海地区不少白蛮部落,组成声势浩大的反唐阵营,向姚州发动猛烈的军事进攻。
唐高宗调集20万大军,向蒙嶲诏开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