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猬
编者按:小说语言朴实流畅,内容简练,平铺直叙,作者把生活的细节描写的淋漓尽致,从生活的小事中折射出一家人的爱心,从平凡的小事中找出生活的亮点,真是以小见大,生活中处处有写作素材,也佩服作者的观察生活能力。感情真挚有味,值得慢慢体悟!爱屋及乌,的确是很经典的说法。
小刺猬
小时候,有一天,平庸的奶奶给平庸出了一个谜语让他猜。
“什么东西上山直勾勾?什么东西下山滚石榴?什么东西摇头梆子响?什么东西洗脸不梳头?”
平庸歪着小脑袋,眯缝着小眼睛,装模做样地想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奶奶的一只手,嚷嚷着让奶奶给他说谜底。
平庸的奶奶看着平庸,笑呵呵地说:“你怎么就是不喜欢用脑子那。好吧,我告诉你,可你要记住啊,听着,长虫,上山直勾勾;刺猬,下山滚石榴;狗,摇头梆子响;猫,洗脸不梳头。记住没有?你这个小懒蛋。”
平庸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大都市里,说起来也挺可怜的,长到十来岁了,见过猫,见过狗,但没看见过长虫,更不知道刺猬是什么东西了。
一九七三年的秋季,平庸随着父母回到山东老家,居住在乡下的时候,才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了麦苗不是韭菜,干巴的大红枣原来还是树上结的,树叶子(香椿芽)炒鸡蛋怎么这么好吃……
平庸在农家院子里养猫、养狗、养兔子,还养了一头小山羊,每天放了学就忙活得不亦悦乎。
那段时间,他跑遍了峄山、岗山、铁山和南沙河。长虫、刺猬在他的眼睛里也就渐渐地不希奇了。说话之间,平庸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
那年春季的一天早上,平庸和新婚的妻子坐火车到泰山去玩。第二天下午,他们俩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一个农夫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几根细麻绳拴着几个小刺猬吆喝着叫卖。
平庸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他立马决定要买一个小刺猬。
平庸的妻子看见平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元钱买了一个小刺猬,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剜了平庸几眼,就撅着小嘴到路边的小商店里找了一个鞋盒子回来。
妻子脸色不好看,平庸装作看不见,嬉皮笑脸地从妻子手中接过鞋盒子,把那个小刺猬装了进去,拎着鞋盒子,知趣地跟在妻子身后来到火车站,坐上火车回家了。
俩人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平庸不知道刺猬吃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个养法,害怕把小刺猬给饿死了,就笑嘻嘻地跟妻子商量着,把小刺猬放到妻子的妈妈家去养着。他妻子累了,说什么也不肯去。平庸只好自己骑上自行车把那个小刺猬送到他岳母家去了。
第二天,平庸和妻子下了班到岳母家吃晚饭的时候,知道了那个小刺猬昨天夜里就跑了。
平庸的妻子听说小刺猬跑丢了,就朝着平庸说:“我看见小刺猬头皮就发麻,就恶心,跑丢了真好。”
平庸坐在沙发上惋惜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吃完晚饭,大家闲谈之中,平庸和妻子这才从老人的嘴中知道了小刺猬喜欢吃花生米和红枣。事后,平庸也就把那个跑丢了的小刺猬给淡忘了。
这些年来,平庸偶尔在什么地方见到小刺猬,一时触景生情,油然地就会想起他奶奶给他出过的那个谜语,就会想起从泰山买回来的那个小刺猬。随后心里什么也没有了。
前几天,他妻子领着儿子到铁山玩耍的时候,儿子无意之中在草丛里看见一个小刺猬,兴奋的不得了,就像逮了个什么好宝贝似的,用自己的上衣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刺猬给裹了起来,然后就拽着他妈妈的一只手,催促着他妈妈赶紧跟着他回家,娘儿俩进了家就把小刺猬放到后院里养了起来。
自从那天开始,平庸的妻子每天上班前都要在后屋门口大声咳漱几声,或者是跺跺脚,然后在开开后屋门,给那个小刺猬倒点凉水,放上几个红枣和几个花生米便赶紧回到屋里来。
平庸的妻子不喜欢小刺猬,那她为什么还要一心一意地替儿子养活起这个小刺猬?不用问,平庸也知道,他妻子太疼爱孩子了,爱屋及乌吗。
以前,平庸在他们家后院里见过老鼠。那个星期天的上午,他独自站在后院里的樱桃树下看着地上的小刺猬,心里琢磨着,不知道现在后院里还有没有老鼠?后院里养只刺猬,让刺猬吃掉老鼠,或者是让刺猬吓跑那些讨厌人的小老鼠,挺好的。
平庸想到这儿,嘴里嘟囔着:“儿子行啊,办了一件大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