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李克用墓 |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晋王李克用之墓,又称极建陵。李克用是晚唐五代极为重要的历史人物,由于其子李存勖建立后唐政权,并追封其为后唐武皇帝,故极建陵及其附属建筑李氏家庙(柏陵寺)为显赫一时的重要历史遗迹。
李克用天佑五年正月辛卯卒,年五十三。天祐六年二月十八日葬于雁门。1089年,李克用墓志出土于代县七里营,揭开了很多和史书中不一致的地方。成为晋王墓中最重要出土物。墓志标题为: 《唐故河东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兼中书令晋王墓志铭并序》。此墓志表明,李克用在下葬时采用的仍是王礼的安葬形制。
旧五代史记载,李克用本姓朱邪氏,祖先是陇右金城人。然后墓主记载:王讳克用,字冀圣,陇西成纪人也。李克用之父本姓朱邪,因获战功,被赐姓李,其名也由朱邪赤心改为李国昌。李克用继承父姓李,就和其父一样附会陇西李氏。据史书记载,李克用出生在代北地区的新城,其属籍根本就不是陇西人氏,“武皇即献祖第三子也。母秦氏,以大中十年丙子岁九月二十二日,生于神武川之新城”,新城在代北地区,这也证实李克用墓志的陇西成纪是假借陇西李氏。撰写墓志者实则是继承魏晋隋唐以来的书写习惯,把李克用附会于陇西李氏之下,来抬高墓主人的高贵身份。
李克用属于沙陀族后裔,沙陀世代居住在西北地区。其祖先在吐蕃攻打侵扰下,归顺唐朝,迁到灵州地带,逐渐迁徙到阴山北部,后转移到代北地区。李克用墓志铭清晰的记载了其祖先的事迹,可以清楚的理顺沙陀族迁徙、发迹和一步步成为唐王朝守护者的。正史和墓志的记载基本吻合。
墓志铭对李克用的仕途记载颇为详细,从而使我们在历史的烟云中窥见一代枭雄传奇的一生。史书记载李克用出生时显的格外灵异,“虹光烛室,白气充庭,并氺保溢,”到十三岁就能一箭双雕,“年十三,见双鸟翔于空,射之连中,”可见李克用是精通骑射之人。官职的变化也突显了李克用跌宕起伏的一生,但是终其所薨,却并没有登基为帝。墓志说李克用“至于在统军左右,时率师破贼,虽□武英雄,傑立于世,亦不擅己自任,必禀命而行”,李克用统军时,关于下属官职的任命都是奏报中央同意,并不擅自行“墨制”,这正是忠君的体现。
李克用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就是被封为晋王。纵观李克用的一生,他从云中地区的一个队长禁卫军为唐末五代割据一方的霸主,其官职也随着其地位高低、功过相间不断变化而变化。这些官职的任命一方面是唐王朝下诏,一方面是其自行任命。官职的变化和官职的任命,显示出唐末五代地方藩镇的飞扬跋扈,唐王朝的行将末路和软弱无能,进而预示以李克用为代表的沙陀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即将由边疆进入中原,开始登上新的历史舞台。
关于晋王墓志铭与史料记载有何异同,冯湘在《晋王墓考古有重大发现》一文中有关于李克用子嗣、妻室和死于何地的三点考证。有兴趣的可以不放一看。
一代霸主已薨,留给我们的除了显赫的事迹,还有位于代县城外的晋王墓,可供凭吊。

墓地坐北朝南,由封土堆、墓道、甬道、墓室组成。墓道通长30余米,距墓门3.8米的墓道两侧,自上而下均为仿木结构砖雕、彩绘图案粉饰。洞壁东西两侧各刊刻“出行图”和“仪仗图”。墓门构造简洁、威严、厚重,固若金汤。三块约1吨重的巨石板,稳稳地镶嵌在石槽之中。

墓室为圆角方形石券穹隆顶结构,全部以石条砌成。墓室的直径为9.7米,顶高5.56米,10根石头方柱上雕有忍冬纹,柱顶雕有斗拱,每个斗拱上立一尊面目狰狞的石雕怪兽。除券洞外,墓室东、西、北三面均雕有直棂窗、门户以及守门男女侍从像。墓室内四周间隔立十二生肖石雕官服人像11尊。墓室东南方有墓志铭1合,盖上镌刻隶书“晋王墓志”,现藏代县文庙。

建极陵的附属建筑为柏陵(林)寺。寺建于后唐同光三年,原址为一花园,李克用生前曾多次在此游憩。李克用之子李存勖灭梁称帝后,改建成寺庙,广植柏树,并供养僧众以护陵。因此柏林寺就成为了晋王墓建筑群的一部分。

五代帝陵玄宫形制,目前已知后唐李克用之极建陵和后周柴宗训的顺陵。李克用墓出土了晋王墓志,表明了是以王礼安葬。不过既然称陵,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后唐的陵寝制度。晋王墓的玄宫是圆角方形的单砌石室,继承了唐代帝陵石室的特点。柴宗训顺陵为圆形单室砖墓,虽然建造于北宋初期,但反映的是后周晚期帝陵的制度。从石室到砖室,可以说是五代帝陵玄宫的一个重要变化。

五代十国制度基本承袭唐代,石室玄宫仍然为帝陵沿用。南方发现的南唐二陵、前蜀王建永陵、后蜀孟知祥和陵等几座十国帝王陵,均使用了石砌或砖石混砌的玄宫,显示了唐代帝陵制度的延续性。

关于晋王李克用父子的评价。写的最好的是籍籍无名却单凭一诗为后人所称道的清代严遂成七言律诗《三垂冈》:

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三垂冈之战成就了李存勖五代十国第一战神的美名。908年正月,晋王李克用逝世,其子李存勖即位戴孝出征,展开千里奇袭,在三垂冈设伏大败梁军,成为晋梁争霸的关键转折点。此战是长途奔袭,以隐蔽奇袭取胜经典战役,历来被后人所称道。

三垂冈战后,李存勖最终占领上党,把所据三晋大地练成一片,连城犹拥晋山河,成为一个稳固的后方,进而兵下太行,逐鹿中原。

一代英雄两父子。

无外乎王夫之如此评价到李克用:若沙陀者,介吐蕃、回纥之衰,自雄于塞上,固将继二虏而与中国(中原汉族政权)为敌者也;国昌老而克用兴,目已无唐,固将奋袂而起曰,是可取而代也。沙陀可以主中国,则契丹、女直、蒙古之强倍于沙陀者,愈无不可也,而祸延于无极矣。李克用之大功,在于强大了自己的沙陀一族,并最终汉化建立了政权。当然,还在于他生了一个好儿子。

生子当如李亚子!

其他的五代陵墓:

南唐二陵: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王建永陵 | 彼佛国土,常作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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