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将淡漠的怀念

他钟爱的牡丹,曾经盛开的样子

人,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能活的。只是有些人,离开了,另外的一些人,内心世界或许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生命轨迹也可能会拐入另一条道路。于是,一些日子,就成了难以忘记、难以触碰的日子。阴历四月十六日,或者阳历五月二十四日,在我,就是这样的日子。十三年前的这个日子以后,我的生命虽仍有来处,只是已经半幅通行了。

说真的,经过这么多年以后,这个日子,时常也会被我忘记,在不经意中发觉它渐将临近,在不经意就发现它已经过去。因为更偏重于纪念阴历的那个日子,而生活里总是在使用阳历。那个日子的渐渐淡漠,是那重怀念的慢慢疏离,人毕竟不能活在过去,也无法活在过去。这里有它自带的好处,也有它自带的坏处。总结起来,便归于中性,不好不坏。

其实所谓怀念故人,怀念逝者,大多是借死人名头,浇活人胸中之垒块。试看古往今来,有几个春风得意的人,能写出感人肺腑、引人动容的怀念文章来?祭十二郎文、项脊轩志、出师表、江城子等等,有几个能跳脱出来。

我在这儿写文章,又发文章,最想让看到的他,却终究是看不到的,哪怕真有所谓的天人感应,地狱天堂,也无济于事。可是我还是想写点东西。如同这个节那个节,我们在朋友圈里表达着热情洋溢的祝福,可是该要接受祝福的人,却并不在朋友圈里一样,都只不过是在抒发自己的情绪,诉说自己的所感,以及想要说出的话语,并不全是矫情,借以告诉自己,这些事,或者这个日子,不该被漠视,不该那么快就忘记了。

今天,听说老家又有一位本家老人故去,后天就要下葬了。一阵吹吹打打之后,一个活生生了的人,连同七八十年的生命,以及那副躯体,都将埋葬于黄土——那片她生前曾耕种过的黄土,寂灭无可寻处。人生,有时候,也就是这么简单。

2018年5月30日于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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