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凤娃子
凤娃子
文:从人
凤娃子小时敦实,扎俩个羊角辫,热天穿红肚兜,里面常装有吃的东西,惹的院子里公鸡撵着她团团转转,赶也赶不走,她气急了就用烧火棍子打鸡,公鸡急了就叫唤,这一叫唤就惊了所有鸡,先是几个鸡子叫唤,后来就是一院子鸡子,齐刷刷似士兵排列一般昂首挺胸,高声歌唱:”疙瘩、疙瘩......”
这下坏了,鸡声惊醒大人的午休,免不了挨打,凤娃子聪明啊,随机应变就说到鸡下蛋要叫唤。
有时她怕吵醒大人就撵鸡,谁知适得其反,鸡子就飞到院子叫唤更厉害,惹得大人气冲冲给她几巴掌或几个毛栗壳(方言就是大人气的咬牙切齿、五指紧弯曲照准孩子的小脑袋就是“咣咣”几下),这种声音伴随就是孩子抱头嚎哭。
我们那里洋芋一年吃四季,我住在她家对面50米另一个阴坡山凹,阳坡平缓地带都土地,阴坡住人,原先住在阳坡的老户都无条件搬到阴坡住,老房子毁了修大寨田。
这们这里大部分地形是阴坡一个山凹接一个小山凹,自然就成了一个山凹就是一个院子,三四户人家房子一排或根据地势横三家直一家住居一起,共饮一井水。
她刮洋芋就蹲大门口,眼睛就望着对面小坡路,道场边有几步台阶,我一般情况一天俩趟气喘嘘嘘爬上台阶,她准时站在到场边迎接,嘴里还嘟囔说“我望了好几回了,这大暗了还才来。” 中午或晚上我回家时她都送到到场边,分手时吩咐我明天或下午要来早些,还看着我翻过对门山包才返回家。
平时她刮洋芋,我蹲边上说话,有时看大人不在,她蹲着我坐在椅子上给她梳头,蚊子咬人挠痒,顺手把梳子放屁股后椅子上,嘻嘻闹闹往下一屁股蹲,木质梳子成俩截子了,吓的我们赶紧罢手,把梳子放回屋里原位。
一会她去上厕所,我低头数盆子有多少洋芋,我表婶要出门找梳子梳头,看见俩半截梳子,火冒三丈,把半截梳子往头上一插,几步跨到门口把我往大腿一按,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扒开裤腰照臀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清脆的几巴掌。
表婶的力气大,脾气躁,她还有继续甩开膀子打,凤娃子上厕所回来,表婶看见打错了孩子,把我又哄又是给擦眼睛水,转身一把扯过凤娃子,照头就是几个清脆就毛栗壳,起身抱着我到房里找好吃的哄哄......
后来凤娃子俩妹妹出生,她又长了几岁,在家抵一个大人干活,早上起床就把十几头羊和三头牛赶上坡,回来顺手就沿路抓一挎篮猪草,回到家就剁囫囵半块喂猪,边吃饭,边喂猪,等忙好了要上学,这期间我在傍边不知催多少个来回了,要迟到了。
下午三点多放学,我进门第一个动作就是掀开锅盖,她放学一般情况是背起挎篮到门前水沟找猪草,或做饭或喂猪,下午上坡找到羊牛,再找一挎篮猪草,顺手捡一捆干柴火。
黄昏羊牛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肩抗一捆干柴,斜挎一篮猪草,嘴里还唱跑调的山歌。
特殊情况更是气死人,下午跑到坡上,早上赶到坡上的牛羊不见了,坏事了,肯定是吃人家庄稼,打听到了自然是一篇理论,她还狡辩说,她家的羊牛不吃麦苗、不吃黄豆,是别人家畜生吃的还赖上她了。最后人家只要把牛羊放了,白白的给凤娃子管理了半天牛羊。
依稀记得有件趣事,那时还没上学,大概四五岁吧。凤娃子家时常吃羊肉,说如何如何美味,我馋的不行,那天下午她说找机会,给我也尝尝羊肉的滋味。
那时大人天天出苦力挣工分,白天顾不上做好吃的,只有下雨天忙里偷闲挤出时间做吃的。晚上吃羊肉时她提前准备一块塑料纸把一块羊肉包严实,装在红兜兜里,晚上睡觉翻身掉出塑料纸散开,我表叔伸脚,一脚压上湿漉漉,点亮一看一顿臭骂。早上学路上她不好意思说了经过,让我笑得前仰后合。
那时没有裤带,父母讲究的孩子穿松紧裤子,一般孩子裤子不是草绳就是捡个旧布边代替,于是几乎个个孩子都是圆圆的葫芦肚子。
那年凤娃子葫芦肚子中间长了一个疖子,红彤彤的似桃子一般,就是不出脓,痛得要命,走路一动就疼。
表婶表叔不知在哪找来一块猪獾子油给贴在疖子上,夏天嘛,破花衣服散开敞开小葫芦肚子,跑进跑出干家务,一群鸡跟进跟出,撵不走。在院子里几个胆子大的公鸡,更是虎视眈眈的,搞得她莫名其妙的。
中午院子静悄悄的,她从厨房洗罢碗到堂屋,冷不防一公鸡似饿虎下山之势,又似老鹰抓鸡,飞扑上葫芦肚子上,狠命施力啄一口,把猪獾子油叼走了,疖子也啄了一个洞,鲜血直流,谁知祸中有福,就此疖子出脓了,虽然疼痛要命,结局皆大欢喜。
(图片摄影:张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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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作者简介和照片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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