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程新青作品
俺爹俺娘
程新青（河南）
俺爹叫程相五，在我们老家，父辈按兄弟们大小排序，老大叫伯、老二叫爹、老三叫叔、老四叫大，老五叫小大或五大，我父亲在他弟兄们中排行老二，因此喊爹。
俺爹出生于1934年，于2010年12月16日病逝，享年76岁。爹去世前偏瘫卧床七年，虽然平时照顾伺候他的时间少，但病逝那天晚上刚好在家陪伴了他最后一晚，算是没有留下深深的遗憾。俺爹因在泌阳一中毕业后回乡当过几天民办教师，乡亲们又喊他“程老师”。因喝过几天墨水，爹对我们学习要求很严。爹一生忠厚老实，性格温和，与人为善，在四邻八乡有较高的威信。
拾柴火
小时候我印象最深的是俺爹上山拾柴火，盘古山东南部山区松树大松毛多，松毛含油脂，容易燃烧，还有浓浓的香味，是柴火中的上品，好卖钱。冬春农闲季节，爹都要上山拾柴火，一天一趟。往往天不亮就带着干粮背着千担，和庄上大伯、二叔们一块出发，过出山王、六里冲，翻山越岭，一直跑到桐柏境内的熊家沟、黄连沟一带。当挑着一百多斤重的柴火到家时，常常已是黄昏。第二天再挑到高店街卖掉，为的是给我们兄妹交学费、买文具，供一家人零花钱。每每想起俺爹起五更打黄昏、翻山越岭跑二十多里挑柴火的情景，眼泪便会在眼里打转，心里不是滋味。
为了感受当年爹进山拾柴火的艰辛，参加工作后我曾不止一次的开着车沿着当年爹进山的路，寻找当年父辈们当年的生活足迹，并写过几篇文章，纪念那些尚未远去的父辈们。
卖豆腐
如今每当听到“豆——腐——”的叫卖声，就勾起了我对儿时爹到老街学校卖豆腐的回忆。当年我在高店老街上初中时，每天早晨爹就担着豆腐挑子在校门口叫卖，当时班里家庭条件好的同学还因此瞧不起我。说心里话，当时还真有点嫌赖。时间长慢慢习惯了，隔两天听不见爹卖豆腐的叫卖声，心里反而不踏实。多亏当年爹卖豆腐挣钱，供养我们兄妹上学，顾着我们家的零花钱。磨豆腐是一项很复杂的工序，很辛苦的工作，下午泡豆子，晚上用驴拉磨或人推磨，浆出来后烧火，用石膏点浆，压制，经过十多道工序，早上豆腐出来后，还要走村串户叫卖，磨一个豆腐只挣几块钱。为了留存老爹卖豆腐的记忆，感受当年老爹卖豆腐的艰辛，这几年我曾多次深入到山区农村寻找豆腐挑子，去年在桐柏县大河乡王湾一农户家高价回收了一对豆腐篓子，放在老家农耕文化馆里，留作对爹卖豆腐的纪念。
睡院里
1981年7月参加完高考后就回家放牛去了。 8月的一天，下着大雨，我穿着破胶鞋，戴着雨帽从北地放牛回家，生产队长传运哥给我了一封信，说是从吴沟大队部领取的，我一看是驻马店师范的录取通知书，牛皮纸信封已被雨水打湿。回家给爹说考上了师范，问爹啥是师范，学啥里?爹说毕业当老师哩，反正是吃商品粮拿粮本了。后来听说当年的伙伴们有的考上了华中农业大学等一些好的大学时，犹豫了几天是否复读，后终因家庭的实际情况，开了户口迁移和粮食迁移，成了一名“准国家干部”。
8月天热，农村都有惦着草席睡稻场的习惯，高考完回家后，我每天晚上随乡亲们睡稻谷场，凉风习习，谈天说地。自从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爹说啥也不让我出去睡，每天晚上将我关在院子里，尽管有蚊虫叮咬，我理解老爹的一片良苦用心，我是俺庄考出去的第一个国家人，是父母的骄傲和宝贝!写到这里泪水又夺眶而出，可怜天下父母心，愿天下儿女都能孝敬自己的爹娘！
打官司
爹一生老实，与人为善，胆小怕事，这与娘的倔强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印象中爹这一辈子只打过一次官司，而且还是为庄上4家乡亲们打的。1987年1月13日河南油田试油大队从我们村搬家时，因污水跑到了我们几家承包的责任田里，乡亲们拦着油田车不让搬家，发生了纠纷。在去魏岗油田指挥部领占地赔款时，油田方面非要扣除拦车造成的损失。僵持不下时，爹牵头到陈庄乡人民法庭起诉油田，走法律渠道维权，后经法庭调解，油田方面做出让步，不再从占地赔款中扣除因农民拦车造成的损失555元，并赔偿井场污染费48元。
当时我在高店初中教学，法庭如此神奇的威力和尊严，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是后来我决定要到法院工作，当一名为民排忧解难、主持公道的人民法官的动因,父亲一辈子只打过这一次官司，潜移默化中却影响了我一生。
爹为了这个家，劳碌了一生，后又卧床多年，没有享过一天福。我从小上学，后一直工作在外，没有多少次在爹跟前尽孝，感觉很愧对他老人家，但真正觉得愧欠最多的还是我的老娘。
俺娘叫杨万荣，生于1933年，病逝于2015年7月18日，享年82岁。
娘一生性格倔强，勤俭持家，因娘吃过没文化的苦，爹又读过几天书，爹娘对我们兄妹几个上学要求很严。印象中大哥不想上学，娘掂着棍撵着打他。母亲的严厉教育和超前眼光，使我们一家成了村上考上学出去吃“商品粮”最多的一家，令庄上邻居十分羡慕。
想想在那个缺吃少穿的贫穷年代，娘靠养长毛兔剪兔毛换钱，越发觉得愧欠娘的太多太多。
一欠陪伴娘的时间太短。前半生一直不停地上学，中专、大专、本科文凭都拿到了，还到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湖南大学等进修过，不停地上学读书；参加工作后，整天只顾埋头工作，想在单位干出点成绩，却忽视了照顾娘，虽然娘为我而骄傲，常常对别人说只要孩子有成就，娘吃苦受累心也甘，但良心债是一辈子也还不完的。
十几岁到驻马店求学，牵挂我最多的是娘，参加工作后为我自豪和骄傲的是娘，照顾我两个孩子最多的也是娘，但我陪伴娘的时间却很短，除了春节假期回家，很少专门回去伺候娘陪伴娘。
二欠没有给娘更多的零花钱。小时候娘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省吃俭用供养我们兄妹上学，参加工作挣着钱了，除了第一个月工资30多元块交给娘，家里盖瓦房时给父母了2000元以外，平时很少给娘钱花。相反，春节回老家团聚时，娘总是给孩子一些零花钱，虽然娘手里油田占地赔款、粮补、养老金等零花钱不断，娘也不需要钱，但这毕竟是娘的钱，娘去世时抽屉里还留下了一个黑钱包，经清点连硬币在内总共16.78元。
三欠没有给娘留下几张照片。现在整天背着相机，拿着手机行走泌阳，给人家拍照，给别人的娘拍笑脸，娘在世时我却没有给她照过几张照片。唯有的几张也是娘帮我照看孩子时在照相馆给儿子的合影，每每想起这些，真想打自己的脸。前段时间发公众号，翻箱倒柜，只找到了几张爹娘的老照片，成了儿子又一个终生遗憾，在此也奉劝天下儿女，现在手机相机很方便，请给父母多留下些生活照片，以便思念父母时能看到老人的音容笑貌。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借此奉劝天下儿女们，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你官做多大，不管你多富有，一定要善待好自己的娘亲，不然会抱憾终身的。
【作者简介】程新青，男，汉族，1964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现任河南省泌阳县人民检察院专职检委会委员、一级员额检察官。1983年7月驻马店师范毕业参加工作，曾任高店乡中学英语教师、县委宣传部新闻科干事、泌阳县人民法院办公室副主任、泌阳县人民检察院办公室主任和公诉科长。工作之余发表各类新闻宣传稿件3000多篇，自费出版有《检察官在行动》《法制新闻作品选》《预防职务犯罪读本》《拨开迷雾见青天》等四本书，2017年10月6日业余创办了自媒体公众号《行走泌阳》，已发表原创作品17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