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梅斋:两地书(五、六)
遠山之巔,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两地书(五)
第三封(松林)
顾盈:你好。
来信收到,看着你的信我想了很多。我们看到的只是对方表面的样子,并不了解彼此的内心。在四年的想象中,我们都给对方加上了一件“梦的衣裳”,看到的只是那件衣裳发出的光彩。真正的对方是什么样子呢?也许只是普普通通,甚至有着非常多的缺点,我们是否有勇气来面对?
我是男孩子,那就由我先来吧,向你坦白内心的秘密。如果坦诚的心并不美丽,那我会觉得遗憾,但至少不会造成更大的遗憾。
先从你提到的支边这件事说起,这里面有一个我从未跟人提起的秘密。你对我的敬意我当之有愧!记得那是去年三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校长室,看到桌上有几份要求支边的申请书,其中有一份赫然写着你的名字。我匆匆读了一遍,热血澎湃,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份支边申请。支边的事年年都有,可我却没有想到要求参加,为此我感到深深的惭愧。另外,我也有我的私心,想与你一起来到边远山区,至少可以增加一些接触的机会。后来事实证明,即使你来了我们也不能经常来往,想去找一个同学说句话,至少要走十几个小时的山路。
也许是对我这片私心的惩罚,支边的名单公布出来后,上面有我,却没有你的名字。那一刻,我真的傻了眼,有一种被你耍弄的感觉。父母的责备、同学的调侃、老师的疑惑,这一切一切都让我无所适从。为什么会这样呢?经过几天几夜辗转反侧之后,我终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勇敢地面对未知的将来。面前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只是同行的人中没有了你……
我们踏上征途的那一天,好多老师、同学到车站送行,你也在人群中。我强忍着对你的依恋,没有回头看你一眼。当时我恨你虚伪、懦弱,恨你欺骗了我。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一年来我没有打听过你的消息,更没有想办法与你取得联系。直到你的那位同学来信对我讲起,原来你的申请是被心疼你的母亲瞒着你找校长抽出来的。她说在送行的那天晚上,你在宿舍里偷偷地哭了很久。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虽然你并不知道我对你的误会,但我依然不能原谅自己。我是一个凡事大大咧咧的人,没有想过应该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一想,你肯定有你不得已的原因。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并且希望能用我最大的努力来挽回我们耽误的一年时间。
看过上面这些话,你还会敬佩我吗?你会因为我的没出息而笑话我吧?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愿意把我真实的一面摆在你的面前,任你评判。如果你真的因此而看不起我,我也希望你仍然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偶尔为我写下只字片语。因为我在这里确实太缺少朋友了。谢谢你!
你的朋友:松林
2009年5月11日
两地书(六)
第三封(顾盈)
松林:
“东风花外小红楼,南浦山横眉黛愁。春寒不管花枝瘦,无情水自流。檐间燕,语娇柔,惊回幽梦,难寻旧游。”我见过以前老人们写信,开头一律最高指示,亦步亦趋,就想笑,那时的人真是又可怜又可叹。今天我重拾旧装,从风月姐姐那儿借来一首小词,聊以遣怀吧。
你的倾吐让我惊讶之余既惶惑又不安,得友若此,夫复何求?我的心里沉甸甸的,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量。我愈发感到上天就像个变幻莫测的魔术师,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一个张口结舌。
你不要那样说,你本来就有颗勇敢的心,犹如满载待发的列车,无论是谁拉响了汽笛,都只是个信号,因为最终它肯定是会在理想的轨道上风驰电掣的。你有什么秘密如果想对我说,就尽情的倾诉吧,我愿意聆听和分享。河流把他的积聚送给大海,彩霞用的他的絮暖来拥抱夕阳,我感知了你的真诚。你没有错也不要苛责自已,也许我们正在编织生命的链条,它的每一环紧紧相扣最终会引领我们攀上人生的顶峰。
傅雷在给孩子的信中说:一切不能急,越是事关重要,越要心平气和。态度安详,从长考虑,细细观察,力求客观。感情冲上高峰很容易,无奈任何事物都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要久而弥坚维持长久的友情可很难了......
我相信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相互了解。从学校到地方,许多的潜规则让我困惑,我总不能临事沉着,极易冲动。人们常说性格即命运,我不知最终是性格创造了命运还是命运重塑了性格。我越发为自已不能与你们同行,后悔异常。来信讲讲你的生活吧,你是个有人缘的男孩子,说说你周围的环境,你的所见所闻,你的“小芳”,关于你这方面的传闻可不少。我这样说也许不合女孩子身份,但是既然是朋友不妨坦诚一些,这样有助于我的思考和判别。
“时时酒圣,处处诗禅,烟霞状元,江湖醉仙,笑谈便是编修院。”都说谢道蕴有林下之风,这样的生活也是我所渴望的呀。遥望南天,海岳之遥。你一定写了不少诗吧,我这里还保留着咱们校诗社的诗词集,起首那篇《云》写的文采飞扬,那可是我喜欢的哟,作者是谁哪?
好了,快乐。顺心。
顾盈
09.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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