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醉吟《将进酒》,仰慕诗仙的浪漫和洒脱,“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开句就让我们惊叹。
诗意很浪漫,想像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
当涓涓细流与潺潺溪水汇聚成滔滔河水和滚滚江水时,当淼淼洪波与茫茫大海共舞时,谁会想到,那些复回的天水,竟然随着层层浮云,来到河南老家“寻根问祖”。
“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们盼她;“坐看云起时,行到水穷时”“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我们爱她;“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我们怕她。虽然“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任徐行”我们不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我们淡然,但“回首向来萧瑟处”,还是有点后怕。“狂风大放颠”,狂风,让雨更烈;“雨狂风转急”,骤雨,使风更猛。望远“狂风处处飘”仰首“狂风吹古月”,欲问“狂风吹去落谁家”,却是“狂风吹中绝”“狂风吹却妾心断”无奈 “狂风忽送蛟龙雨”“狂风卷野怒涛翻“。概叹”狂风何故苦相凌”。我们吟咏“烟花三月下扬州”,可这个名叫“烟花”的台风,席卷中原大地,在七月光临中州,风未至,雨先到,远程遥控,把雨水变成洪水,在黄河沿线,在洛水河畔,在白水两岸,在颍水河道,在淇水古道,更是在郑州的各个湖河街道社区恣意纵情,还向古老的大运河诉苦,也没少向南水北调新运河哭穷。“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一时间,中州大地,变成了“烟花”的暂住地,时时倾盆如柱,处处洪水滔天;一时间,郑州,成了一片泽国,大街成湖,小巷成河,机场关闭,地铁进水,火车停运,商场封门,公交停开,医院积水断电,千余人被困,令人揪心……暴雨无情。小时候,对,就是河南“75·8”特大洪灾时,我曾经有过因泄洪,老家有可能被淹被迫疏散的经历,永远忘不了与母亲和邻居们在闻庄火车站站台过夜苦熬的场景;大学时,我永远忘不了,我的同学小赵,他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滚滚的江水里,而留给父母的却是无尽的泪水; 我永远忘不了98特大洪灾时,分洪区内一片汪洋的画面。在这次千年一遇的洪灾中,我看到了郑州地铁5号线被困时,危难中的乘客与家人做最后的话别视频时,真的很揪心。当一辆辆私家车随波逐流时,当一个个地下车库被洪水造访时,当一条条道路变成河道时,当一座座桥梁被冲跨时,当一栋栋房屋倒塌时,我的心也在流泪,为洪荒之力而叹息,为洪水无情而概叹。这场洪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大雨,暴雨,特大暴雨,仅7月20日16时至17时,1小时内降雨量就突破了200毫米,世所罕见!一小时两百毫米降水量,相当于一个小时把120个西湖水同时灌入郑州,三天降雨量617.1mm!相当于317个西湖倒进郑州。郑州三天的降水量已经相当于该市去年的总降水量。面对狂风骤雨,面对洪水的无情,我们真的无奈,但无奈不等于无助。人间有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熟悉的画面又出现了,当七省驰援的视频播出时,看到1800名消防指战员风雨兼程,连夜奔赴河南抢险救灾时,我又一次泪目了,同样的感动与看到去年举国驰援湖北,救援武汉的画面是一样的,同样的感动与看到全国援鄂医疗队离开时,湖北人民送行的画面是一样的;我经常提醒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种场面,这种画面,这种场景,谁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登封市,大水将铝合金厂围墙冲塌,河水倒灌进炉槽内高温溶液,引发爆炸。世界最大直升机“米-26”,湖北驰援河南郑州!那是长江对黄河的回馈;中原火箭军出征了,***副司令员出现在现场指挥救灾,人民子弟兵的出现,又一次让人们坚定了信心;应急移动通信翼龙无人机的出现,联通的不仅仅是信号,还有信心;无数的无人机志愿队伍的助力,那是志愿者的缩影……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中华儿女。这场暴雨由何而来?或许你很难想象,这场雨有多大。1小时降雨达到201.9毫米!已经达到当地常年1个月的雨量,超过我国陆地小时降雨量极值!而17日20时到20日20时,三天的过程降雨量617.1mm,相当于这三天下了以往一年的雨量!按照郑州市的面积来算,相当于103个西湖倒进了郑州!
企业和个人都纷纷捐款捐物。善行义举共振,爱心善款同频,用伟大的抗洪精神和民族精神筑起了一道道防洪的堤坝。
巩义的气象局局长,连人带车被冲走,被救后,劫后余生,让人动容;5号线地铁线车厢里,死里逃生的同胞们获得了新生。这些幸运事件的里面,更多的是爱的力量。
上一篇《失悟》,写的失而复得的感悟,今天在特大洪灾面前,这些死里逃生的同胞何尝不是生命的失而复得,对生和命的理解,他们会彻悟。一个在被困地铁时有点绝望最后补救的同胞,在《写在死里逃生后》写道:“真的是觉得很庆幸,生在华夏生在一个有爱的国度,遇到善良可爱的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原来只是嘴上说说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这次真的是遇到了,原来意外真的会来,真的是害怕了,如果今天真的出不来了,我会很后悔,后悔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后悔太多人没有见,再也不能吃我最爱的麻辣火锅了,更后悔没有和爸爸妈妈奶奶弟弟说句我爱你们,死里逃生后这种感觉更加深刻,既然幸运的我活下来了那么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享受生活,好好的珍惜眼前的人和事!好多人发信息关心我”。
这都是朴实的语言,没有夸张,没有修饰,都是白描的手法进行叙述,不一定生动,但很感动,正是这种真切,才显得深切。
这期间,同学的慰问,诗友的问候,远方的关切,异国他乡儿子的通话,家中父母的叮咛,爱人的嘱咐,都汇成一股股爱的暖流,让人感动。洪水终有退去的那一刻,汛情终有结束的那一天,家园会有重建恢复的那一日,而受却永远地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回望历史,哪一年我们不是与洪水抗争?无论古代近代现代,都有可歌可泣的故事,也有让人难忘的苦痛。
上个世纪的1938年,苦难的中国,发生了花园口黄河决堤事件,它与当年的长沙文夕大火、1941年重庆防空洞惨案一起并称为中国抗战史上的三大惨案,这次事件酿成了1200万人次受灾,390万人流离失所,89万人死亡,还直接诱发了1942年的河南大饥荒,数千万人沦为难民,死难无数。当年这场人祸与天灾一起爆发的惨案,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痛。
京广隧道在一天前因为几天的暴雨成了这样:
从历史的回忆中走出来,再横向对比一下。
还一拥而上,为司机搭把力。同样是在七月,同样是在七月中旬,西欧国家遭遇洪灾,仅比利时就有120多个城镇受灾,30人死亡,上百人失踪。德国洪灾已造成至少170人遇难,仍有多人失踪。洪水造成的直接损失可能高达30亿欧元。再回想起去年以来的新冠疫情,世界各国的抗击战绩对比,同样是灾难,无论是洪水大火还是疫情,我们深深地感慨,灾难有时候我们无法避免,但一个好的制度,一个好的体制,一个好的核心,上下同欲,焉能不胜?
最后,我还是把我高中同学转来的微信,全文复制粘贴过来,或许,这比我的表达更真切。
7月20日被困在地铁里的河南人:
每个人都在喊着让晕倒的人先走。每个人都上去扶一把把每个晕倒的人都先救出去。所有的男生说女生先走。所有成人让老人孩子先行。
面对逐渐窒息的绝望里,大家互帮互助,互相鼓励,不急不慌,依次撤离。
在郑州高铁站,整个高铁站候车大厅都在漏雨,列车停运,部分乘客被困在其中。
一行少年团为了安定人心,演奏起《我和我的祖国》。
这真是现实版泰坦尼克号啊,郑州地铁那一幕和电影里如出一辙。但是每一个郑州人都团结着渡过难关。 这时候任何赞叹的语言都略显苍白。
河南人的勇敢善良,温暖着所有人。
遭遇特大暴雨后,郑州许多酒店不约而同都降价了。灾害之后,或许这里就是需要者的临时栖身地吧。现在所有地方都免费。只要有条件的空地都开放了:超市,健身房,图书馆等等。提供免费热水方便面的,便利店也没有涨价。一个包子铺老板,把包子放在外面,“包子不卖,谁饿了就拿。”今天的河南人民,竟然能完全不依仗市场,不依赖人与人之间的博弈,齐心协力走到一起,完全靠道德和团结,做成一件大事。这些逐利、博弈、利己,突然之间消失了。这几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违反商业规矩的一件事儿,偏偏就被河南人民做成了。洪水无情,中原大爱!!河南人的勇敢,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水灾中最亮的灯塔。
在郑州我看到这一幕幕:看到了人民在死亡恐惧中依旧相互扶持,相互谦让;看到了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陌生人的勇士;看到了在东站滞留乐队的乐观演奏;看到了郑州老板宁愿亏本也要帮助受困同胞,不禁泪流满面;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人民,能比中国人更团结更共情。 一个民族的坚韧度,不看英雄,要看无名之辈。
何谓家国?即是我们。何谓爱者,看我中原。何谓勇者,看我华夏。
7月22日,当我为这篇文章划上句号时,已进入大暑节气,这里的雨势已经收敛,望着天空中偶尔闪现的曙光,呼吸一下一周来新鲜的空气,我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请扩散!身在灾区外的我们,除了关注河南,便是让更多人看到河南!也许每个人所能贡献的力量并不多,每个人的付出的方式不同。只要那盏团结的明灯在,以一灯传诸灯,终将万灯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