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躺在一块破木板上的...

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躺在一块破木板上的罗瑞卿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艰难侧过脸,费力地想: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这时他感到口渴得很,慢慢地抬起手臂想去端那碗水,却怎么也够不到  ……

这是开国大将罗瑞卿回忆录中提到的一段永生难忘的经历。

1927年,武昌起义后,罗瑞卿一时与组织失去了联系,无奈滞留在武昌,不幸感染伤寒。

几个四川同乡把他送到医院,院方要他们交两个月的住院费和伙食费。同乡们倾囊相助,凑了些钱。可是院方因住院费用不够,不同意住院。

罗瑞卿在自传中这样写道:我们把仅剩下的钱全部给了他,又说了许多好话,说我们是四川人,家里兑来了钱就交上。这样,才勉强把我收下了。在医院大约住了一个月。开始时冯开琮还去看我,因交不出费,稍后他也不敢来了。

当时,罗瑞卿眼也模糊了,耳朵也听不清。热未退,神志还不清醒,医院叫了一辆黄包车把他拖回小旅馆。旅馆老板无论如何也不肯收,黄包车又把他拖回医院。

院长就要车夫把他拖到四川会馆,放在一间又黑又潮湿的小房内,连床也没有,只在地上放一块板子。

1927 年9 月,罗瑞卿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费力地侧过脸,发现头下枕着的还是学校发的那床破棉被。枕边放着一碗清水。

罗瑞卿想: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他努力在记忆中寻找,始终未能找到。 因为那时他对时间这个概念已经模糊了。

这时,他感到口渴得很。慢慢地抬起手臂想去端那碗水,却看见自己的手臂,简直就是一根细长的木棍。他想坐起来,可是全身软得像棉絮一样。

他不禁悲从中来。大病缠身,举目无亲,又无朋友,囊空如洗……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进门,悄悄把手掌放在罗瑞卿鼻孔下面稍停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还活着,还活着!”

“老——伯——”罗瑞卿吃力地喊了一声。

老者叫熊师傅。他顺手摸了摸罗瑞卿的额头。高兴地说:“好了,不烧了!孩子,你等着,我给你端饭去!”

熊师傅让人把罗瑞卿抬进客房。以后又天天送稀饭给他喝。

罗瑞卿奇迹般地活过来了。在熊师傅的精心照料下,他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1927 年10 月,罗瑞卿遇到了来找地方住的同学也是同乡任启愤,欣然向熊师傅介绍。

“好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熊师傅十分高兴。

“你看,你看,我只顾高兴了!”罗瑞卿看着任启愤说,“竟然忘记给你介绍这位老师傅,这位师傅是这儿的主人,姓熊,是重庆人!这一个多月,多亏熊师傅的精心照料,否则,我早就没命了!”说着,眼圈禁不住红了。

“看你说到啥子地方去喽!”熊师傅一口川腔:“不要说这些了,快到屋里坐吧!”

两人到屋子里一聊才知道,任启愤也在寻找党组织。两人分析后认为,武汉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决定一起到湘西常德找驻常德的警备司令秦汉山。

天黑后,罗瑞卿、任启愤一前一后刚踏进四川会馆大门,熊师傅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不停地说:“不得了,不得了!”

看到熊师傅满脸惊恐地样子,罗瑞卿心里早已猜出几分。

任启愤问道:“熊师傅,是不是……”

熊师傅非常机警地朝大门外望了望,小声说:“屋里说吧!”

来到屋里后,熊师傅说:“刚才他们来搜查过了,幸亏你俩不在。你们住的房子他们以为是我住的、才没有搜查(罗瑞卿、任启愤的住房在熊师傅的对面,很近),却把我住的房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他们没有看出啥子不对头来,就扬长而去了!”

罗瑞卿心里充满了歉意,十分内疚:“让您老受惊吓了,实在是……”

不等罗瑞卿说完、熊师傅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你俩应该马上离开,越快越好!欠我的伙食费,你有良心以后兑给我。”他指着罗瑞卿说道:“没良心也就算了。”

罗瑞卿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熊师傅面前、流着眼泪,说道:“老伯,请您受我一拜,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救命之恩!”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孩子,快走吧!”熊师傅催道。

罗瑞卿心想:晚走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事不宜迟,马上离开!

罗瑞卿、任启愤立即坐上了两辆黄包车,到汉阳门买了船票,上了小火轮。

据说,第二天早晨,船开之前,国民党的反动官兵又到四川会馆搜查,还捉了人。

结语: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有时,历史也是人民群众改写的。英雄落难,江湖救急,罗瑞卿在最落魄无助时命悬一线,幸亏遇上古道热肠的熊师傅,生生从鬼门关拽了回来,这才有了日后的开国大将,公安部长。

参考资料:
1.《罗瑞卿传》编写组,《罗瑞卿传》,当代中国出版社,2015年8月。
2.《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编审委员会,《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解放军出版社,2013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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