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赵雨祥《回家》第二集
回家(二)
生产队一般社员的家庭扣完口粮款后,余款基本就所剩无几!
社员家里劳动力多的,扣除口粮款后,还能有一些结余钱款。
劳动力少人口多的家庭就惨了。社员分到的粮食越多,所挣的工分钱就越不够交口粮款,那就只能欠着生产队里的口粮钱。
由于生产队全年的总收入已经确定;如果没有社员欠队里的口粮钱,那么每个社员都能拿到自己应该分到那份劳动所得钱。
可一旦有人欠了生产队的钱,这些欠款就得挂在生产队的账上。这样生产队账上的实际现金钱数,和生产队的账面上的钱数,就有了一个负差。
举一个例子说明,生产队账上有100元钱,欠生产队口粮钱的欠钱户社员,欠生产队30元的口粮款;那么,生产队的现会计账面上是100元;而生产队的现金账上,却只有70元钱现金!
那欠口粮钱社员,欠生产队的三十元钱,在现金账上就变成了一张30元的白条子。
而生产队分红的账上,却是按100元钱分给社员的,少的30元现金怎么办呢?只好在分钱户身上,按比例分摊,剩钱多的多摊,剩钱少的少摊,没剩钱的不摊。
这样,应该分到钱的社员,就拿不到应该分得的全部款项。这种欠钱户社员欠生产队的口粮钱;生产队又欠余钱户社员的工分钱,在当时的称呼就叫“三角债”。
有的社员一连几年,甚至十几年里都欠队里的三角债,越欠越多,到最后根本就没有偿还的能力。
但是,历任的生产队长为了提高当年的分值,都把生产队的《三角债》务,又转嫁给有余钱的社员头上,结果变成了全生产队的劳动力,出钱替欠钱户养活一家老小的尴尬局面。
三角债的这种恶性循环,成了基层生产队一个无法解决的老大难问题。也是历届生产队长最头痛的事情。
这个困扰了各届生产队长的老大难问题,直到一九八四年生产队解散后,才彻底消除。
估计所有的欠钱社员“欠”生产队所有的三角债钱款,也都随着生产队的消亡,而不了了之!
因为上级有政策,我们知青的分红,生产队必须百分之百的分给我们,不允许知青的结余款加入社员三角债的群体。
所以,别看我当年(1969年1月)只分到二十六元钱,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当时我父亲每月的工资只有七十六元人民币;加上我妈三十多元的月工资,全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我们兄弟姐妹六人,共十口之家的日子,就全靠这一百零几元钱的微薄工资,苦度春秋。
我这次春节回到沈阳家中后,用我分到的工分款,拿出其中的十元钱,买了棉布和棉花。让妈妈给我做了一床里面三新,暖暖呼呼厚厚的棉被。我原来棉被里的棉花,全部都滚了包,在农村冬天严寒的夜晚里,盖在我的身上,已经不能御寒。
生产队扣掉我们的那一部分钱,是我们从队里分到各种农作物的花销。当时,由于我们的口粮还是国家供应的商品粮,生产队的粮食不分给知青。但是土豆、白菜、萝卜还有黄豆和花生等蔬菜农作物,我们知青每人都分到了一份。
大家分到的蔬菜,青年点留着过冬;但每人五斤花生,十五斤黄豆,十斤小豆,十斤绿豆等农作物。经青年点全体同学讨论同意,除了每人的黄豆,青年点留下10斤做大酱以外;其它花生、绿豆、小豆等农作物,都算每同学个人的私有物品,可以带回自己的家。
我们青年点的每个同学,大家兜里都有了钱,手里又有了这些秋收的农作物,真是个个大丰收,也是我们第一次给自己家里增添了自己的贡献!
青年点的同学们都很兴奋,大家把自己分到东西分门别类,装进自己的旅行袋或面袋里。其中,也包括个人上山采的山里红和在社员家买的花生等东西。
每个同学的农副产品,重量大约有四十到五十市斤左右,大家全都准备背回家和家人团聚,全家好好过个春节。
我们青年点的同学,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十六岁。都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手里都有了自己的劳动果实。
虽然东西不多,但一想到拿回家里时,父母看到满载而归的儿女,所露出来的笑脸,实在是让人激动不已。
每个同学都归心似箭,就等到生产队腊月二十三放假,全部“飞”回沈阳,欢欢喜喜过个年!
到了二月初,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时,记不得是我们八棵树人民公社的那个青年点,发出了一张倡议书,贴到了八棵树公社的大门外!倡议书的题目是《我们不回家,在广阔天地里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赵雨祥)2012年8月11日 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1、这张照片是1968年10月份,下乡插队前在沈阳市浑河北岸松树林里拍摄的。当时我还是沈阳铁路中学的学生,风华正茂的19岁。
2、这张照片是1968年10月份,我在沈阳南湖公园卧坡桥西侧的单孔拱桥旁边拍照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