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丑又骚是什么感觉?

三观正
不如五官正
在南美大陆以西1000公里的太平洋下,红唇蝙蝠鱼正低声咒骂着这个满怀恶意的世界。
它总是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不因这海水涩得眼珠子疼,只因自己丑得男默女泪。
三岁那年,它第一次走进街角的优依库,站在镜子前,脑海中回想起刚懂事那会妈妈给自己讲过的心灵鸡汤:
“崽啊,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照照镜子,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长得真他娘的搞笑。
看到自己的模样,刚刚跟杰克分手的它苦涩地露出了鱼生最后一次笑容。
然后它发现自己笑起来更难看了。
它打开网抑云,发了一条动态:
有的鱼活着,但它已经死了
发完动态,它又开始思考鱼生,它好像明白了杰克为什么要抛弃它。
它想用自己前额如同驻车制动器一般突兀的犄角顶住造物主的脑门,质问他在创造自己时到底喝了几斤假酒。
令它心生自卑的,还有犄角下那张一嘴就能把初恋对象吻到缺氧的大码红唇。
那酷似汽车尾灯的色号经常让人怀疑它被小红书的KOL达人割了韭菜。
更滑稽的是,它面部仅有的美感还要归功于嘴周那圈暧昧的胡茬。
红唇配白须,这两大对立性征的碰撞让它成为了海平面下最赛博朋克的存在。
它一脸呆滞地散发着男女通杀的荷尔蒙。
但它足以将整个太平洋染成雾霾蓝的忧伤不只来自于五官。
上帝为它关上了一扇门,还狠狠地夹了一下它的屁股,导致它的身材扁、平、矬。
它失去了顾盼生姿的资本,因为它没有一般鱼类玉软花柔的胴体,或雕栏玉砌的鳞片。
它只有一副粗糙得亲妈都不敢在上面刺字的皮囊。
它还失去了作为一条鱼的基本尊严,因为它不太会游泳。
它奋力前进的样子像极了童年噩梦里追着你屁股跑的医疗针筒。
长大后,它不敢有什么追求,只想做一条平平无奇的打工鱼。
但它每个工作日都要担心自己游得太慢打卡迟到。
还好上班第二天就因为形象问题被HR辞退了。
它带着两行泪痕回到了月租500的浅水房。
只有在这里,它才能做回自己。
它习惯用脚走路——以一条鱼的名义用脚走路。
它就这样出门买菜,礁石缝里的鱼民都伸出鳍来指指点点。
有的鱼说它是东施效颦:“长着胡须还化那么浓的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鱼!”

有的鱼说它是邯郸学步:“用脚走路,你咋不上岸呢!”
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它生来就这样,那四只“脚”不过是它的胸鳍和背鳍。
要是能重来,它要做李白,但它没得选,它投的就是这个胎。
它躲在一个没有鱼的角落里,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
它饿了,便用头顶的犄角散发清香,那是它交朋友的信号。
不过所有循味而来的朋友,都变成了它的点心。
但更多的时候,它只能吃素,因为自己行动缓慢,偶尔蹭上一顿带肉的,就算是过年了。
它时常咀嚼着没有人要的藻类,满嘴都是液泡里破碎的苦涩,令它欲语泪先流。
如果说,丑陋是它的名片,那孤独就是它的X光片。
因为除了骨架和海藻,它的内在只有满腔的孤独。
它感觉自己是王家卫电影里失恋的金城武,在这墨绿色的滤镜下黯然神伤。
或是《银翼杀手》中孑然一身的仿生人,置身一片庞大的荒芜,望大洋内外,惟余莽莽。
它就这样,独自在野外待到夜深才回家。
它不怕任何危险,因为它知道自己长得很安全。
但为了减少一路上可能收割的异样的目光,它选择了一种世俗的代步方式——游泳。
回到家里,它坐在地板上,连上了楼下沙县小吃的wifi,一上网,发现遍地都是自己下午出门被偷拍的照片。
它火了,只是出门买个菜就火了。
它与如花、石榴姐,以及梁朝伟齐名,被合称为“红唇四侠”
现在它在网上的表情包,比它嘴角的胡须还要多。
它用胸鳍一点刷新,发现居然还有人给自己画了“艺术照”。
它很生气,因为画手忘记画胡须了。
但是它又发现,下面有人画上了胡须,那还不如不画。
甚至在广告弹窗里,已经有莆田商家推出了它的玩偶链接。
被做成玩偶的它看起来就像一只耷拉着鼻涕做瑜伽的犀牛。
它心中百感交集,眼睛哭得更红肿了,不知道是怜悯自己任人蹂躏的肖像权,还是受宠若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度。
这时,一个来电打断了它的顾影自怜,社恐晚期的它颤颤巍巍地按下了接通。
原来是地方电视台邀请它去参加综艺,它不知道自己的号码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但还是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一周后,它坐在全国直播镜头前。
面对电视机前的上亿观众,主持人问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它看见导演在镜头后面亲自指着提词器,但它没有按台词来。
它眼里泛着泪花,哽咽着说了一句:
“杰克,我爱你。”
作者简介:超模君,数学教育与生活自媒体博主,新晋理工科奶爸。出版过《芥子须弥 · 大科学家的小故事》;《数学之旅·闪耀人类的54个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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