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范说】我们到底教给了孩子什么？

北京大学教授钱理群曾经谈过对大学生的认识，他形容大学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教育，正在培养出一批我所概括的“绝对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谓“绝对”，是指一己利益成为他们言行的唯一的绝对的直接驱动力，为他人做事，全部是一种投资。

所谓“精致”指什么呢？他们有很高的智商，很高的教养，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无可挑剔，他们惊人的世故、老到、老成，故意做出忠诚姿态，很懂得配合、表演，很懂得利用体制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说实话，这类孩子在大学里还挺常见的，常见到你觉得习以为常，而且老师很喜欢这样的孩子。就像钱理群说的一样，他们上课的时候会认真听讲，而且会在能够回应你的时候会意点头，然后有一天，他们让你帮忙写推荐信，你写完了，他们走了，再也没有见过。

我经常碰到这样的孩子，比如一开始很努力地为班级服务，然后顺利的话，大二入党，入党宣誓之后，立刻提出辞职，原因是我想学习。

绝对的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还有的学生，非常优秀，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优秀，老师也不例外，努力为他们争取各种荣誉，甚至为了帮自己的学生争取荣誉，两个辅导员还能吵起架来。于是，大学四年把所有可以拿到的荣誉都拿到手，然后当真的保研后，立刻甩手不干。你再想见他一面，怎么就这么难了呢？

还有的学生，保研了。当老师来找他干活的时候，他说，凭什么啊？老师说：你大学获得了这么多荣誉，老师和同学这么关心你，你就不能帮老师和同学分忧吗？他说：我所取得的成就，都是我个人努力的结果。老师默然，让他走了。

在没有分专业之前，有一个学生每次看到我都会远远地跟老师打招呼，但是忽然有一天他知道我将不再是他的辅导员了，他再看见我的时候，就远远地躲开了。说实话，那几天，我的情绪有点低落，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错在了哪里，是我对他不够负责，还是我曾经伤害过他，让他变化这么快。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发现不是他一个人这样做，是好多学生这样做，当我们在路上再相遇的时候，我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却发现他们或者眼神闪烁，或者转头装作没看见就走。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们的教育一以贯之，从幼儿园算起，十九年的学校教育，二十几年的家庭教育，却培养出这样的学生，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回报。

是的，我们在幼儿园学到的东西，在大学里要学，比如说尊敬老师，或许是文化大革命把老师打成臭老九的缘故，老师在中国真的并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我们的学生非常缺乏对老师的尊敬。

我曾经带过韩国学生的汉语课，我在这群孩子的身上能够真正体会到作为老师的尊严。我和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如果喝酒，一定会背着我；我走过走廊，年轻的男生在一起抽烟，看见我，一定会把烟藏在背后；虽然是年龄很大的学生，也会在下课后对我弯腰说一声，老师，辛苦了。

但是，我们的学生不会，他们上课的时候会说话甚至随意接手机，有的还因为考试不及格怨怪老师；他们对老师缺乏尊重，有一次，一个同事的学生和老师吵架，我去制止，他冲我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的老师。

我感觉到了悲哀，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祖国的未来。

还有，不能随地吐痰，不能随地扔垃圾，不能穿拖鞋进办公室，用别人的东西要征求对方同意……我的办公室经常来一些学生干部，他们应该是学生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们经常会不经我的同意拿我的笔和纸。久而久之，我懒得说他们。

有的学生进了办公室，不会有任何称呼，久而久之，我们懒得理他们，这是我们的失责，但是，很多时候知道说了没有用。

我进学生宿舍，敲门，说你们好，她们抬起头看一眼，然后立刻低头，甚至有的人连头也不抬。同事说：正常。

我还是给他们开了班会，告诉他们应该懂得尊重他人。

有老师抱怨他们写信从来没有主题没有称呼，我说正常，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

那么，没有人教过他们，是他们的错吗？应该教他们的时候，为什么没教呢？而我们到底教给了孩子什么呢？

安静的文字

写下

在喧嚣的世间

和你一起

希望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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