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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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江西 高玉风
2020庚子鼠年，不平凡的一年。春节万家灯火庆团圆，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暴雨扑面而来。一时间大街小巷，只看见口罩随着稀少的行人晃动，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容。上下楼也是你走你的，我过我的，互不碰撞，老死不相往来。一场冠状病毒彻底扰乱了我们平静安宁的生活。春节过后，疫情形势依然严峻。我们只能居家隔离，每天凌晨第一时间看电视新闻，关注疫情势态。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焦急等待中度日，盼望冬天快点过去，春天早点到来。
疫情肆虐带来的不仅仅是疾病的毒害，由此产生的负面效应接踵而至。一场青春期叛逆，父子大战在我家拉开了帷幕。因为疫情学校没有如期开学，而是居家在网络开课。这样一来给喜欢游戏的孩子，无疑开了一盏绿灯。我的大孙子曾因手机游戏影响了学业，小学升初中成绩不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媳妇希望，他初中上一个好点的中学，改变一下学习环境，或许是人生的转折。权衡利弊舍近求远去了临川中学。生活由外公外婆照顾，晚上儿媳妇下班赶往上顿渡监督学习。第一年还不错，虽然成绩进步不明显，但也没有下滑。第二年儿媳妇工作忙，晚上有时间偶尔去看看。为了大孙子上学联系方便，配了一部老年手机，没有别的功能。平日里他放学就回家，从不去网吧，这样家人也就放心了。殊不知孩子渐渐长大了，主意也多了，胆子也壮了。潜在的危机四伏，家的上空已经硝烟弥漫，蓄势待发。
居家的大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饭上厕所洗澡，其他时间关在十几个平方的房间里。起初我们以为他在认真上课看书，走路都是小心翼翼怕打扰他学习。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儿子突然进了他的房间，大孙子猝不及防手忙脚乱，藏在被子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你哪来的手机？”儿子问。“同学借给我的。”大孙子答道。“哪个同学我打电话问问，”儿子说。大孙子低头不语。“老实交代手机哪来的？”儿子怒吼着。大孙子傻傻站在原地，没有吱声。就在儿子怒不可遏举手打他的那一刻，大孙子扑通双膝跪地:“爸爸我错了，手机是我自己用压岁钱买的。”此时的大孙子泪流满面。我站在门口心如刀绞，陪着大孙子落泪。或许这最能代表诚心的一跪，触动了儿子某根神经，举起的手放下了，满脸怒气转身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立即上前把大孙子拉起来，他一动不动。一脸的沮丧，是惩罚自己太大意了，还是真心认罪悔改？那一刻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儿子把他的手机逐条翻开，发现只是一般游戏，没有付费。此时怒目发青的脸稍稍有点转色，他拿着手机重返大孙子房间，随手关上门，父子俩开始长达近两个小时的谈话。儿媳妇做好了午饭，父子俩一起下楼吃饭，手机重新回到大孙子手中，看状态应该聊得不错。事后得知，大孙子写了一份保证书。检讨自己的错误，保证从今以后好好学习，偶尔看看电视剧和同学聊天，不再玩游戏。一场看似就要爆发的教子大战，被大孙子膝下的黄金化解平息。
踏着春天的脚步，沐浴初夏的阳光。疫情的势头逐渐遏制住了，家的平静也从春风荡漾里走到了仲夏。原以为大孙子真得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金不换。其实不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惊涛骇浪。大孙子玩手机游戏从来没有停止，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吸毒一样上瘾了，一天不玩浑身难受。他把聪明才智没有用在学习上，则是放在怎么躲过家人的视线，多了一个心眼听脚步声。就在学校通知复课的前一个星期，大孙子玩游戏入迷，忘了警戒，大意失荆州，终于又一次被儿子发现了。原本脾气暴躁，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儿子。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强烈刺激他敏感的神经。火冒三丈冲向大孙子，一只手抢手机，另一只手掐住脖子往地下按。“你真行，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们。你眼里还有父母吗？你想干嘛？”儿子怒吼着。
青春叛逆潜藏心底一触即发，埋在身体里的那颗定时炸弹点燃爆炸。此刻的大孙子像一头受伤的猛兽，噌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用力气推开他爸爸。歇斯底里:“你凭什么打我？难道你们就没有错！你们只顾自己开心，从来不管我们。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有在游戏里聊天开心，他们懂我。”儿子老羞成怒边打边说:“给你好吃好喝，要什么买什么，就差没有上天摘月亮。不好好读书，还有脸说对你不好。”大孙子据理辩驳:“你买的衣服都是盗版货，同学都笑话我。我不稀罕你的东西，我不要。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你们根本不懂我。”儿子越听越来气，两只手像雨点似的打在大孙子身上。我上前去拉两个一米八的大个子，人没拉开一掌过来，踉踉跄跄退了几步。这时在楼下做事的儿媳妇，听到楼上打闹声。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父子俩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这么大的孩子了，莫动手哦！”儿媳妇边拉边劝，才把他爸拽出了房间。
他们前脚出门后脚大孙子就“哐”的把门锁上了。事情发生短短几分钟，我一幕幕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束手无策。大孙子自始至终只是推挡没有还手，理智告诉他不能打父亲。关在房间的大孙子，满腹委屈和不服一齐迸发，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边大声哭喊一边扔东西:“把手机还给我，今天不给我手机，我就不出这个门。告诉你们书我不读了，就喜欢打竞技。我想好了自己以后的出路，不要你们管。”话音刚落，又听到“哐啷”一声，书橱的玻璃被砸了。儿媳妇一直在门外叫:“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聊聊。”大孙子只顾自己砸东西，一副不给手机誓不罢休的失态，让我们很是不安。第一次看到大孙子狼性大发，确实害怕他一念之差，酿成一辈子的遗憾。
儿媳妇冷静，果断，及时处理突发事件，避免激发矛盾上升的能力，让我刮目相看。她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你开门吧，给你手机。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全怪你，我们也有责任。”一会儿，门开了。儿媳妇走进了房间，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当儿媳妇从房间出来时，脸色阴沉不快。随意丢出一句:“他要休学，初三不读了。”我的心又一次咯噔一下，于是借扫地之机，我拿着扫把进去了。房间里一片狼藉，大孙子坐在凳子上，玩着手机游戏没用啃声。扫着扫着他突然问我:“奶奶你们怎么都不看好打竞技？很赚钱的，一天可以赚五千。”真的是十几岁的孩子呀！前一秒还在狂轰滥炸，后一秒就烟消云散。我答道:“你是不是玩游戏被别人洗脑了，哪有那么好的事。你这个年龄就是学知识，万一竞技打不了，怎么办？一没文化二没技术，拿什么生活。先把学习搞好，做什么都有退路。”大孙子说:“我游戏玩的非常上手，同学都给我钱，帮他们冲关晋级。”我问:“一次给你多少钱？”大孙子答道:“过关一次五元。”难怪根源在这里，好单纯的孩子啊！
从房间出来我立即到厨房告诉儿媳妇，问题没想象中那么严重，应该有挽救的机会。第二天儿媳妇下班回来和我说:“妈，我已经请了几天假，明天带他去上海散散心，也去看看竞技。”母子俩去儿子不放心，商量后决定一家四口一起去杭州，有亲戚接送方便，他们连夜买票。大孙子没有反对，一觉醒来全家开车出发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在心里默默祈福此行平安顺利，如愿以偿。仍放心不下，我便在微信给儿媳留言。
佳佳:
今天你们一家人，为了让大宝走出游戏的迷茫，启程去了杭州。这是一个极其良好的开端，他能愉快的一路同行，足以说明孩子还在一个初始徘徊阶段。船还在浅滩，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努力，就一定能帮助他摆脱游戏的困惑，从中拔出来，慢慢学会自控。把心收回到学习上来，为时不晚。这次旅途多陪陪他，让他感受家的温暖，母亲的关爱！希望此次之行，不负众望！马上就要开学，这段时间你要多费心，你的话他还是能听得进去。我们都不要放弃，无论如何完成学业。有朝一日他醒悟了，会感激家人的良苦用心。旅途愉快！
五天后的上午一家人满载而归，看情形挺不错，个个脸带笑容。吃过午饭大孙子回屋，收拾学习用品和衣物返回上顿渡，晚上学校要上自习课。临出门之前大孙子把手机放在书桌上，接着深情的抱着我，:“奶奶我去上学了。”那一刻我泪眼婆娑紧紧抱着大孙子:“好！”，然后随手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一切尽在不言中。每个星期六大孙子都会回家住一个晚上，从出生那天起他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现在我们婆孙俩还是睡上下铺。终于熬到了周末，大孙子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和我拥抱，特别暖心。看着大孙子吃饭我好开心，我们边吃边聊:“学习怎么样？”我问，大孙子答:“还能跟得上。”“不错你是好样的，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你能重新回到学习上来，奶奶真得很高兴。我想为你写一篇文章《点赞》。”我说。“奶奶不要写，等我考上大学再为我点赞。”大孙子喜悦的答道。“那我写《拥抱》可以吗？给你正能量。”我继续说。“这个可以写。”大孙子愉快的答应。也就是从那时起，《拥抱》在我脑海里打下了伏笔。
拥抱是无声的语言，是一种爱的表达和传递方式。自从大孙子给我一个感恩的拥抱，我心里踏实多了。每一次拥抱他都会毫不犹豫告诉我:“奶奶我会努力的！”我相信他说的是肺腑之言，也是他想尽力做到的。毕竟才十几岁孩子，正值青春期，经历挫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吃一堑长一智，在失败中成长。这个阶段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无论如何家庭学校社会不要放弃，要伸出大爱之手，帮助孩子渡过难关，走出荆棘沼泽。游戏其实是困扰学生的一个社会问题，因为教育方法欠妥，造成的悲剧屡见不鲜。生命是宝贵的，稍纵即逝。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我要给儿媳妇一个大大的赞，功不可没。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用母亲的爱温暖大孙子，那颗摇摆不定的心。今年大孙子面临中考，衷心祝福他牛气冲天。用自己智慧和勇气点亮远行的灯塔，怀揣着梦想去拥抱明天的太阳！
高玉风，网名：思青缘燕 江西抚州市 人，公务员退休，临川作协会员，大学毕业，喜欢用文字表达心境，作品曾发表在报刊，杂志以及网络平台，并在网络平台获得不同奖项，作品《雪夜》在三木平台获一等奖，作品《飘散》在诗魂文学平台获一等奖，作品《相约在秋季》在北国风光平台获二等奖，《冬雪》在诗天子平台获二等奖，《父亲的爱》在知音联合大赛获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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