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与庄开文的故事
辛弃疾与庄开文的故事
文/杨必正
在江西铅山县东南部的永平、石塘、紫溪等一带农村，至今还流传着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当年在这里生活时，与当地富商的儿子庄开文的一段传奇故事。
一个月黑风狂的夜晚，辛公偶感不适，看了一会儿书就早早上床了。半夜时分，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中，辛公隐约听到厅堂里有异样响声。他点上油灯，一个箭步就跨进了厅堂堵住了大门。
“什么人？”黑暗中一个人影来不及反应就被镇住了。辛公对着窃贼说，不要动！蹲下。
窃贼看到是一个老头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窃贼顺手操起门边的一根木扁担欲向辛公打来。说时迟，那时快。辛公突然一个左腿下蹲，没等窃贼反应举起扁担，右脚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扫腿功。“嘣”的一声，窃贼就如麻袋一般重重摔在地上。辛公跃起，扭住窃贼拿扁担的右手，左手拿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被惊醒的辛夫人用油灯一照，还是一个充满幼稚像的少年，窃贼前额上很快冒起了一个大血泡，一脸惊恐不已的哆嗦着。毛毛丫头那是武功高强带兵百万的将军辛弃疾的对手。看到窃贼还是一个少年，辛夫人的恻隐之心顿时而生。
辛公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一一说来。”
窃贼抬起头，战战兢兢的回答：“叫庄开文。家住石塘。父亲是庄大维，开纸号的。”
庄开文断断续续的告诉辛公，他听几个在一起玩的人说，你是朝廷命官，官大一定有钱，所以上个月来偷了一次。但什么钱也没有偷到，临走时，看到挂在墙上的宝剑，就顺手拿走了。今天再来偷就被你抓到了。
庄开文说了一大堆承认错误，悔改自新的话。后来还害怕的哭了。
“原来宝剑是被你偷走的！”
“这么小小年纪就偷窃，长大了怎么办？就是社会的渣滓。你父母不管教你的？”辛弃疾和夫人好好的教育了一番。
第二早上，辛弃疾派人带着庄开文去石塘他家里取回宝剑。庄大维夫妇看到独生儿子平安回来，十分高兴，也十分内疚，一再表示感谢。当天下午，庄开文父母亲就带着一份厚礼和庄开文上门向辛公请罪和道歉。要儿子在辛公面前跪下发誓，从今后永不偷盗，好好念书习武，继承家业。
辛弃疾对庄大维夫妇说：“子不教，父之过。小孩子就如同一棵小树苗。不管教，树苗就会长了歪了，成不了材。就是一株朽木。”说的庄大维连连称是。
几年后的一天，辛弃疾接到周县令的邀请正前往县衙赴约。周县令是山东临沂人，同为家乡人，已有过几次相聚。今天再次相会，相谈甚欢。周县令告诉辛公，县衙牢房正关押着一个奇怪的窃贼，只偷书画，不为钱财。
县令说：“窃贼口口声声说要见辛公您，说有要事秉承。”
“嗬！还有这等事。”辛弃疾一脸疑惑。于是周县令便如实地向辛公说起庄开文来了。
“嘿，是庄开文？我认识，几年前偷了我的宝剑，后来被我抓住了。”辛公说：“怎么又做贼了。”
“窃贼庄开文父母暴病身亡后，家境衰落，终日落魄，常以赌博度日。家中积蓄悉数花光，妻儿出走，日子越发窘迫。于是干起了偷窃的勾当。”周县令道。
庄开文都是选择富裕人家作案，半夜翻墙入内，用绳索捆绑男、女主人，然后彬彬有礼地道一声：“对不起了！”依仗自己有武功，从不畏惧主人，竟点亮油灯，欣赏厅堂墙上的书画来，有时会加上一段评论。然后才悠然卷起书画，扬长而去。
在大户人家行窃时，当他看到一帧古画，一下瞪大了眼睛。被眼前这幅南宋大画家马远的《山径春行图》震惊了。
《山径春行图》描绘了一个怡然自得的文人，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拂动衣袖，慢步在春天的山径上，随风飘动的柳枝，雀跃嬉戏的小鸟，生机勃发的山径两旁的桃花，……庄开文看得惊呆入神了。由画他联想到自己落魄为盗的身世而不由心生悲凉。趁他伤感之时，任家主人被夫人用嘴偷偷咬开了捆绑的绳索。任家主人夺门而出，大声唤来了家丁。大家把主人厅堂围了个严严实实。
一见此状，庄开文一把抓过夫人当人质，拿起桌上的一把算盘，对准夫人的头做出敲打的架势说：“我只是个文盗，只求书画，不要钱财，你若想保住夫人性命，千万不可乱来！我不是窃贼，来日我把画送还给你。”
任家主人喝住家丁，命家丁后撤。
庄开文松了一口气问：“你认得这幅画吗？”
“这是南宋大画家马远的真迹画——《山径春行图》。”
“老兄这幅画是一幅赝品，是家父在世时临摹的！真品仍在我家藏着！”
任家主人如梦初醒，引以为豪的名画原来是一幅赝品，气的把画卷摔了。庄开文上前拣起那幅画，拔腿就跑，消失在夜色里。
“其实那幅画是真品。”周县令说。
辛公笑呵呵的说：“如来如此！”
不久前，窃贼庄开文终于失手被抓了。过堂审讯了几次，庄开文都不承认是偷盗，说什么画卷以后可以归还失主，也不交代所窃字画的去向。
“昨天他说要见您。这不把您请来了。”周县令施礼道。
“那好，你带我去见他。”辛公说。
两人来到县衙关押犯人的牢房。
“庄开文，你想见的辛公来了。”周县令高声告之。
庄开文看到威武高大面容祥和的辛弃疾急忙起身，连连作拜说：“对不起，对不起！把辛公您叫来了！有愧，有愧！”
“你怎么又做贼了，怎么不思悔改？”辛公严厉批评。
在审讯室。庄开文跪地叙述。他承认，确实偷窃了任家的《山径春行图》。其实还不止这些，还偷盗了十几幅名画都藏在家里。他愿意全部上缴。
庄开文偷窃来的名人字画，都不曾出手贩卖，而是作为自己临摹的范本，制作赝品名画再来出售。庄开文的这套技术是看着父亲当年的所为，耳闻目睹偷偷学来的，而且临摹的技术足可以假乱真，超过了父辈的临摹水平。
庄开文一家一家的去退还字画，还当面道歉赔礼。看到被盗字画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失主家人欣喜万分，向县太爷纷纷表示不要追究庄开文的法律责任。
辛公也劝其知错悔改，浪子回头，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并说服周县令要给他出路。周县令以全部字画都已完好无损的退还了失主，并且赔礼道歉，取得了失主谅解为理由。不追究庄开文的法律责任，当庭释放。庄开文千恩万谢。
周县令说：“要谢，就去谢辛公。”
释放后第二天，庄开文就来到瓢泉向辛公致谢。还没有进门，双脚就跪拜在大门外，连连磕头感谢辛公。并带来了两幅临摹的山水画送给辛公。
辛公见状，赶快扶起庄开文说：“万万不可。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这不是赃物，这是我的劳动果实，是我的心血凝成，用劳动所得送人情有何不妥。”庄开文诚恳的解释道。
在一旁做针线活的辛夫人打开画卷一看，一幅《桃花鸳鸯图》深深吸引了辛夫人。知书识画的辛夫人对着《桃花鸳鸯图》一片赞扬声，爱不释手。辛弃疾看夫人喜欢，也就不再多言了。
离开之际，庄开文一再感谢辛公教导挽救，保证今后永不偷窃，种田传家。辛公十分高兴，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好种田生活。同时请夫人拿来10两银子给庄开文，让买几亩薄田耕种养家，重新生活。庄开文接过银子，连连感谢，依依不舍拜别了辛公。
庄开文卖去祖传房产，搬到了武夷山深处的桐木关下，买了几亩田，搭棚居住。白天耕种劳作，夜间欣赏读画。老婆也带着孩子从娘家回到了他的身边。一家人辛劳而快乐地生活着。
期间，庄开文几次前来看望辛公。每次来都会带些自己的劳动果实：冬笋、番薯、黄豆等。辛弃疾夫妇看到庄开文已经浪子回头，自食其力心中感到十分欣慰。两人见面说词论画，很是快乐。庄开文成了辛公的忘年之交。
辛弃疾仙逝后。庄开文悲痛万分，冒着秋风细雨走了十多个小时来到永平阳原山祀拜恩人辛公。在墓地前他痛哭不已，久跪不起，喃喃自语地说，辛公，恩公，你怎地就走了……我来迟了。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洗心革面。按照您的教悔，在“发狠”种田。妻儿都回来了……
呜，呜……
男人厚重如雷的哭声响彻在阳原山上空，久久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