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昆腔影响最大成就最高;清末,京剧盛行成为全国性的大剧种

戏曲音乐的发展浅述

——明清时期的音乐(3)

向阳光

戏曲方面,北杂剧到元末明初已经衰落,南戏得到知识分子的帮助,很快发展起来,确立了所谓“传奇剧”的体制。

其音乐不限于南曲,也吸收一些北曲,构成南北合套或南套、北套并用。代表剧目有高则诚的《琵琶记》、

柯丹邱的《荆钗记》(该剧主题鲜明,感人至深;剧情新颖,冲突迭起;情节结构,曲折巧妙。与《白兔记》、《拜月亭》、《杀狗记》并称四大南戏之一,在我国古代戏曲史上曾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直至今天,在许多地方仍然保留着《荆钗记》的剧目。柯丹邱,苏州人,是由宋入元的南戏作家,生卒年代不详。几百年来,《荆钗记》在民间广为流传,并为各种戏剧所改编、演唱,成为弘扬正确爱情观的典范曲目,对于弘扬中华文化,树立正确的道德理念奠定了基础)和无名氏的《刘知远》、《拜月亭》、《杀狗记》等。

“传奇剧”的音乐各地不一,以声腔的流布为特点,明清戏曲音乐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达到了戏曲发展的最高峰。音乐表演日渐完善的“传奇剧”广泛流传,促成了众多声腔剧种的形成。明代初期,以“海盐”、“余姚”、“弋阳”、“昆山”四大声腔最为著名。其中昆山腔是四大声腔中影响最大,成就最高的声腔。

一、海盐腔

海盐腔起源于浙冮海盐,元代巳有,明初已进入两京。原来只有锣鼓伴奏,朱元璋在宫廷上演《琵琶记》时,开始加用筝和琵琶等乐器,称为“弦索官腔”。十六世纪前,海盐腔广泛流行于嘉(兴)、湖(州)、温(州)、台(州)等地,几乎遍及淅江全省。大约到晚明逐渐衰落,为弋、昆两腔所吸收取代。

二、余姚腔

余姚腔产生于浙江会稽(绍兴),明嘉靖年间已在常(州)、润(镇江)、扬(州)、徐(州),以及安徽池(贵池)、太(平)等地流行,比海盐腔的范围还广远。但后来与弋阳腔互相吸收融合,就不大被人提及了。据传,明末以来流行于绍兴地区的“调腔”,就是它的嫡系。

三、弋阳腔

弋阳腔产生于江西弋阳,大约明初已有。万历前和海盐腔并行于南都,因它“错用乡语”受到“四方士客”的欢迎,到嘉靖年间,其势力已及于两京、湖南、闽、广、云、贵等地,远远超过了海盐、余姚等腔,以后曾长期与昆腔争逐于剧坛。

弋阳腔的特点是“字多音少,一泄而尽;又有一人启口,数人接腔者,名为一人,实出众口”(李渔《闭情偶寄》)。弋阳腔一直坚持着早期南戏不用弦管,只用锣鼓等打击乐器伴奏的传统,因采用一唱众合的“帮腔”形式,声调高亢,所以后来又通称高腔。清代前期,弋阳腔在北京曾一度处于首席地位,据清人扬静亭说,“从清初到乾隆时候,都人尽尚高腔……(乾隆时)六大名班,九门轮转,称极盛焉”。

弋阳腔以其灵活多变的特点,对各地的方言小戏发生重要影响,使得各地小戏日益增多,如各种高腔戏(使用高腔的剧种如湘剧、赣剧、川剧等)。明末清初,北方以陕西西秦腔为代表的梆子腔得到很快的发展,它影响到了山西的蒲州梆子、陕西的同州梆子、河北梆子、河南梆子。这种高亢、豪爽的梆子腔在北方各省经久不衰。

嘉靖以后,由于新兴的乱弹梆子打入北京,特别是京剧形成以后,它才和昆腔一起衰败下来,但在各地方剧种中仍然有较高的地位。如四川高腔《赠簪》。

四、昆山腔

昆腔,全称昆山腔,约于元末产生于江苏昆山地区。初时只是一种极简朴的地方小戏,流行不广,直到明嘉靖年间,还“止行于吴中”,后经由江苏太仓魏良辅(1522-1572)等一批戏曲家吸收海盐、弋阳腔和北曲的音乐成分,对昆山腔进行改良:在旋律和节奏上,发展了南曲字少声多轻柔婉转的唱腔特点,在慢板中常加“赠板”(即将原调加花放慢一倍,称为“水磨调”),使节奏放慢一倍,也就是说,建立了一种婉转细腻,有“水磨腔”之称的昆腔歌唱体系,成为明代中叶至清代中叶戏曲中影响最大的声腔剧种;在唱腔风格上,注意音调的抑扬和表情的细腻,形成一种“转音若丝”的唱腔风格;在伴奏上,除以笛为主奏外,还加入笙、琵琶、萧管、三弦、月琴和板鼓等多种乐器予以配合。

这种声腔在硏究阶段只是作为清唱,前后约有十年之久。后来剧作家梁伯龙(约1521-约1594)专门为它写了一个剧本《浣纱记》,才正式搬上舞台。演出之后获得很大成功。从此,昆腔便迅速兴盛起来,以致超过了弋阳、海盐等腔。昆腔以曲调流畅,轻柔舒缓,发音讲究字头、字腹、字尾而赢得人们的喜爱。

昆山腔又经过南北曲的汇流,形成了一时为戏曲之冠的昆剧。也就是说,昆腔经改革以后,在明代中叶出现了第二个戏曲发展的高潮,产生了众多的优秀剧目。最早的昆剧剧目是明代梁辰鱼的《浣纱记》,其余重要的、影响较大的剧目有汤显祖(1550-1616)的《游园》

(选自昆剧《牡丹亭》)、《邯郸记》,沈璟(1533-1610)的《义侠记》,叶宪祖(1566-1641)的《金锁记》,高濂(万历时人)的《玉簪记》,周朝俊的《红梅记》,以及无名氏的《和戎记》、《古城记》等等。

清初,传奇剧仍极流行,产生了著名作家洪升(1645-1704)和孔尚任(1648-1718),戏曲界称为“南洪北孔”。他们的代表作分别为《长生殿》和《桃花扇》,其他重要作品有李玉(约万历19年到清康熙时)的《千忠戮》、《一捧雪》,朱佐朝的《渔家乐》,朱素臣的《十五贯》、丘园(1616-约1689)的《虎囊弹》等。

清代中叶,著名戏曲音乐家叶堂(1736-1795)于乾隆57年(1792)编撰出版了中国戏曲曲谱《纳书楹曲谱》,这是最早由专业作家写定的供实际演出的谱本,其中有不少曲牌,如《双梧桐》、《斗五更》、《三节鲍老》等等,均为叶堂首创。这个谱本对昆腔的进一步规范化,有很大的影响。

嘉庆(1796-1820)以后,民间新兴的乱弹剧打入北京,昆腔由于过分的雅化而脱离了群众,故此渐渐地走向了没落,也就是在18世纪中叶“花”“雅”之争后,趋于衰落。

乱弹剧约形成于明末清初,是一种全新的戏曲体制。在它之前,无论是元杂剧和明清传奇剧的音乐都是用的“曲牌体”,唱词结构属长短句的词体,而乱弹剧音乐则采用“板腔体”,唱词属诗赞性的整齐句式,常用七字或十字格的上下句作多次反复构成唱段。唱腔也是由一个曲调作不同节奏和速度的变化而形成一系列板腔,这种手法对于创造唱腔的戏剧性效果方面远胜于“曲牌体”,符合晩清群众的欣赏要求,因而受到了普遍的欢迎与喜爱。

“乱弹”诸腔称盛一时,它们在音乐上突破了传奇剧的联曲体形式,创造了以板式变化为主的“乱弹”形式。其中以梆子、皮黄最为发达,成为主要代表剧种。

梆子腔又名秦腔,最早因采用枣木梆子击节伴奏而得名,故而又叫梆子腔。梆子腔是戏曲音乐板腔体的首创剧种,是通过板式的变化来完成曲调的变化,以表现不同角色的性格和戏曲中的矛盾冲突,音乐风格高亢激越、悲壮粗犷。

代表乱弹剧的最早为西秦腔《游黾山》,弦乐器最初用月琴,大约清中叶后改用以胡琴为主,月琴副之,如乾隆四十四年(1779)四川艺人魏长生到北京演出的梆子腔剧目,便是如此配备的。

清初以来,梆子腔在各地已形成多种流派,主要有同州梆子、蒲州梆子、上党梆子、山东梆子、四川梆子等。其音乐风格都有高昂激越的特点。唱腔中一般都有哭音和花音之别,哭音强调↑Fa、↓Si两音,花音强调mi、la两音。前者富于激情,后者比较甜美。

皮黄腔,包括西皮和二黄两种形腔,因常在一出戏中运用,故称为皮黄。西皮起于湖北,二黄生于安徽。

晚清,由西皮和二黄两种基本曲调构成的皮黄腔,在北京初步形成,由此,产生了影响遍及全国的京剧(1790年徽剧入京,1850年左右京剧形成)。也就是说,乱弹剧的另一代表声腔为皮黄腔,包括西皮(《二进宫》选自京剧)和二黄两系。

它们原是各自独立的声腔。西皮,由秦腔传至湖北逐渐演变而成;二黄,则产于安徽,由吹腔演变而成,它于乾隆五十五年(1790)由“安庆”徽班带入北京,与梆子、昆、高腔等同台演出,受到群众的重视,其后道光年间(1821-1850)湖北艺人王洪贵带班到京,使徽、汉的二黄、西皮进一步合流,从而产生了以西皮、二黄为主要唱腔的京剧。初时,各地演员在唱腔风格上还不大统一,直到同治、光绪年间,还可分为三派:一是徽派程长庚,二是汉派余三胜,三是京派张二奎。后来谭鑫培汇合三派的长处而加以融合,才使京剧进入了成熟阶段。这期间的主要剧目有《卖马》、《打金枝》、《定军山》、《群英会》、《战长沙》、《文昭关》、《空城计》、《李陵碑》、《完璧归赵》、《徐策跑城》等。大都属于历史传统故事。这反映了鸦片战争前后,人们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和统治者的腐败无能,而日益关心国家大事和爱看有关国家兴亡的历史戏的思想情绪。

京剧是在清代下半叶兴盛起来的,是皮黄系统剧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剧种。京剧唱腔是以西皮二黄两个唱腔为主,两种声腔合套成为一个声腔系统,称皮黄腔。西皮风格明朗流畅,表现喜悦、痛楚的情绪;二黄风格凝重缓慢,表现悲愤、回忆、沉思等情绪。另有反西皮、反二黄,常表现悲凉痛楚的情绪。早期的京剧艺术家有程长庚、余三胜、张二奎,之后有谭鑫培、汪桂芬等。

京剧在光绪年间已进入盛期,特别是在许多名角相继到上海演出以后,那里成为京剧走向全国的一个中继站,渐成遍地开花的局面,从而成为全国性的大剧种。而上海这样五方杂处、各种新的文化影响较多的环境,又促使京剧出现新的发展趋势,逐步形成富有创新精神的所谓“海派”京剧。其中,特别是汪笑侬(1858-1918),编演了许多抨击时政、宣传爱国的新戏,他为了表现忧国忧民的激愤感情,根据自身嗓音条件,别创悲愦慷慨的新腔,颇有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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