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辉:那年那事那人
【作者简介】刘海辉,网名海海。邵东县城区一完小副校长。中共党员,汉语语言文学本科毕业。喜爱文学创作,曾有散文处女作《栀子花开》在《语文报》发表。大学时任文学社社长,负责编辑学校《月刊》。参加过著名诗人龙郁的笔会并有诗选编入围。
那年那事那人
刘海辉
时光茌苒,我已由天真女孩步入中年。在冬日的暖阳里,品一盏茶,读一本好书,越发怀念起旧时光来。有父母的陪伴,兄长的呵护,即便是采茶、摘花生、打豆子、捡禾穗等那些辛劳的事也成了一种甜蜜的回忆,更不用说种玉米、种蓖麻、养蚕的那些趣事了。
1976年暑假,我们一家因母亲工作调动,一起搬到了邵东六中。那时的老师除了教书,在周日节假日和寒暑假还要帮周边的大队干些农活,母亲被分到六中操场后的农场帮忙。因为风湿性关节炎,母亲的手脚已变了形,要完成分配到的农活比较困难,心疼母亲的父亲便要母亲在家准备茶饭,带领我们三兄妹去农场干活。
“茶山的阿妹俏模样,啊耶耶耶耶俏模样,十指尖尖采茶忙,引得蝴蝶翩翩飞,引得蜜蜂嗡嗡唱……”杨钰莹的《茶山情歌》,声音甜美,曾红极一时,令多少人沉迷。一杯馨香,一杯清冽,江南的雨,塞北的雪,一首故乡的老歌都在梦里回旋。可谁知道采茶人的各种艰辛?不同茶叶的采摘时间不一样,农场的茶叶是春茶,在三月下旬到五月中旬采摘。春季温度适中,雨量充分,再加上茶树经过了半年的休养生息,茶芽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农场的老茶农,生怕我们这些娃儿采坏了这些宝贝,反复交代我们采摘茶叶的注意事项:采摘应按行列次序逐行采摘,不可选芽叶多者采摘而牙叶少者漏摘,以免减产;须注意留蓄,鱼叶老叶不可采下;采摘时不可用指甲扎破茶叶;采摘之前应摇动茶树,以除去露水、雨水及灰尘蛛网等不洁物。先前看到满园的翠绿,我们三兄妹欢呼雀跃,以为每天十斤的任务很容易完成,听了老茶农的嘱咐格外小心起来。在春寒料峭中小心采摘,生怕弄坏了那片翠绿。这还不算什么,有时一些毛毛虫藏在茶叶后,一整片茶叶上都是,不小心摘了下来,蜇得手又红又肿,奇痒难耐。这时再美的蝴蝶和蜜蜂都提不起我们兄妹们的兴趣了。
暑假里农场的活儿是摘花生、打豆子。父亲和农场里的农民一起先把土里的花生挖出来,再由我们三兄妹在禾场坪里把完全成熟、颗粒饱满的花生摘下来。可不要小看挖花生的活儿,它和教书、学习一样,要有窍门。下锄太远不行,挖不到花生,下锄太近了,又会把秧苗挖乱,下锄时要在秧苗的上方大约十公分处,而且要用力,这样位置准了,锄力深度也够了,只要轻轻一翻就成了,也不会落下很多的花生在土里。我家分到的任务是摘100斤花生,面对禾场坪里堆成山样的花生苗,我们一点儿也不畏难,使足了劲儿按父亲的要求,把一颗颗带着泥土芳香的壮实的花生摘下来,虽然汗流满面,也不觉辛苦。可别以为我们真这样勤快听话,其实还有一个小秘密。慈祥的农场主人在我们来时就悄悄告诉我们:只要能在中午前完成任务,以便他能早早翻晒花生,就允许我们三兄妹到挖完的花生地里盘花生,找大人们落下的花生。在当时物质尚不丰富的年代,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诱惑。当我们赶在中午前摘完花生,得到负责过秤验收的农场主人认可,连手都顾不上洗就借了小挖挖锄头奔花生田而去。大哥把褂子脱下来扎了个简单的布袋交给我。两个哥哥负责用挖挖锄头盘,我负责捡盘出来的花生,偶尔意外盘到被大人们挖漏的小兜花生我们欢呼雀跃,兴奋不已。直到母亲多次喊我们吃饭,才恋恋不舍离开农场。回到家,我们剥几颗花生丢进嘴里,那叫一个甜呀!吃着鲜嫩香甜的花生,看到父母开心的笑脸,那更是一种幸福快乐。
在学校对面的龙潭街上有一个农村合作社,柜台里的阿姨常卖一种辣椒糖,甜甜的,一口咬的嘎嘣脆,漂亮又好吃,两分钱一个。有时候父亲被我们缠得心软了也买一两个给我们解馋。一天,母亲从合作社买盐回来,笑着问我们想吃辣椒糖吗?当然想!我们两眼放着光,盯着母亲的购物篮,等着母亲把糖拿出来,可什么也没有!母亲看着我们失望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我从合作社要了几颗蓖麻种子,等蓖麻收获了合作社会回收,一毛钱1斤呢?蓖麻叶还可以养蚕,蚕丝他们也收,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吃到甜甜的辣椒糖了呀!就这样,母亲带着我们三兄妹亲自翻土、播种、施肥;蓖麻叶肥大的时候又从别人那里讨来蚕种和我们一起养蚕。每天一放学三兄妹第一件事就是去屋后浇水,采摘嫩嫩的蓖麻叶喂蚕儿。在我们的精心守护下,我们的蓖麻丰收啦!结了好几斤蓖麻籽,蚕儿也结了几坂丝。当我们从合作社买来辣椒糖,才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良苦用心: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享受甜蜜。
童年时光就像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里的每一滴水都像我的亲人,那么亲切,那么甜美。那人永远是那么高大亲切;那事永远是那么深刻让人不能忘怀;那年的人和事就像一瓶清冽的酒,越存越香……
2018年12月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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