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桂：王安石与武冈的瓜葛

王安石与武冈的瓜葛

陈扬桂

王安石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他生于江西临川，21岁中进士，被授淮南节度判官。此后一路官运亨通，做到宰相。虽然一度被罢，但很快梅开二度、再次拜相。考其生平，未发现在湖南游学、任职的经历。然而，他却与远在湘西南一隅的武冈有着难分难理的瓜瓜葛葛。

瓜葛之一是王安石跟苏东坡讲武冈山九尾狐的故事。冯梦龙《警世通言·王安石三难苏学士》说：恃才放旷的苏东坡，擅自在王安石诗句“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后，续上“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王安石叫他去三峡的中峡取水泡茶，他却取下峡之水忽悠宰相大人。如此恃才放旷、没大没小，不教训一下何行？于是，王安石连出三个高难度的对子给他对，冰雪聪明的苏东坡一个也没对出来。为了增强教训效果，在三难苏学士之先，还要他试试我老王的钢火，让他在满屋书中任选一本，念出上句，王安石续背下句。苏东坡特意从积有厚厚灰尘的书里抽出一本，翻到某页，念一句：“如意君安乐否？”王安石立马对道：“窃已啖之矣”，并问苏东坡这两句话怎么理解。苏东坡以为上句是武则天问宠男快乐吗，但下句的意思却不好理解，因而不敢作答。王安石便告诉他，这里说的是汉代末年的故事：长沙郡武冈山有个狐狸洞，里面住着两只九尾狐，时常化作美女，勾引帅哥进洞淫乐，过后就把他吃了。帅哥刘玺，床上功夫了得，被二妖称为如意君。但时间一长，功夫也衰了。一天，小狐在洞里与刘玺作乐，因淫欲未得到满足，便把他吃了。大狐外出回来问道：“如意君安乐吗？”小狐回答：“我已经吃了他。”

王安石与武冈的第二个瓜葛，是他在同保山题有“砯崖”二字。同保山是武冈的名山，在今武冈大酒店附近，即上文提到的武冈山，包含一大两小三座山峰。郦道元《水经注》记载：“旧传后汉伐五溪蛮，蛮保此冈，故曰武冈，县即其称焉。”可见以“武冈”作县名后，原来的武冈山便以“同保”取代了。笔者去年在武冈工作了几个月，住在武冈大酒店的那段日子，抽空上山寻找王安石的题词，不遇。但据武冈地方史志提供的照片显示，王安石的摩崖“砯崖”二字，自右至左横排，每字一尺见方，笔力遒劲，“砯崖”二字的左侧还竖排着“半山”两个小字。这“半山”是王安石的别号。从字体和落款来看，题字确是王安石的。

然而，瓜葛之一乃小说家言，信不信由你。二狐的故事荒诞神异，冯梦龙说苏东坡抽出的那本书叫《汉末全书》，是否真有其书，也只有天知道。

王安石大约没有来过武冈，题字又确是他的，那他的字又是怎么来到武冈的呢？

由此，引出他与武冈的第三个瓜葛，那就是王安石与武冈令郭祥正的恩恩冤冤。郭祥正是武冈历史上最有名气和才气的地方官。他的诗文有飘逸之气，虽然未能列入唐宋八大家，但与其中的王安石、欧阳修、苏东坡等人都是好友，诗坛也给了他一个“李白后身”的荣誉称号。他还是王安石的政治盟友，在政治上与王安石保持高度一致，唯王氏马首是瞻，谁要是反对王安石，不管职务有多高，权力有多大，他一概义正辞严地向皇帝进奏罢免。一天，神宗问王安石：“你认识郭祥正吗？这个人好象有才可用。”王安石回答道：“我曾经认识他。这人有纵横之才，能说会道。皇上怎么知道他？”神宗拿出一把奏章给王安石看。不知王安石是怕招惹反对派，还是与奉承自己的人犯“拗”，当着神宗的面说他品行不好，不能任用。郭祥正本非等闲之辈，得知王安石在皇上面前说了他坏话时，感到官场险恶，便依依不舍地与武冈人民拜拜，回老家安徽当涂种菜去了。后来虽然又被朝廷起用，但最终厌绝官场，再次归隐青山。就在他再度归隐的次年，王安石被罢了官。落职闲居的“拗相公”，邀请郭祥正“卧看山”、“伴我闲”，在自家的屏风上悬挂郭的诗作。郭、王的交往，最终以喜剧形式落幕。

因为王安石与武冈令郭祥正的这层关系，有人揣测，他的墨宝莫非就是郭县令带来的。我想也是。

【作者简介】陈扬桂，中国寓言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邵阳文库编纂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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