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坏处

春晚的导演说，要让观众笑十次以上。你很期待吗？我现在就起鸡皮疙瘩！和家人一起看春晚，是一种礼貌，是一种牺牲，但一想起还要被人胳肢，实在痛苦不堪！

笑比哭好，从政治学、社会学、生理学的角度考虑，也许是对的。但对于受过一定教育的人来说，显然不能这么浅薄。刺耳的笑声消解了我们对意义的探求，泛滥而肤浅的笑料败坏了我们对纯正趣味的欣赏水准，笑的霸权甚至萎缩了我们的人格！笑的罪过还不够大吗？“快乐大本营”、“欢乐总动员”、“开心辞典”、“非常6＋1”，哪一个节目让我们在笑过之后激起一丝高尚的情操？冯小刚、周星驰、赵本山、宋丹丹、雪村、黄段子、短信息，没有一样提高了我们的欣赏趣味。

曾几何时，西方的谚语“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成了我们大搞无厘头的理论根据。有人说得好，人类如果不思索，上帝就抛弃我们了！泛滥成灾的笑声一旦完全代替痛苦的思考，人类作为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也就为期不远了。笑声越来越多，真正的快乐却越来越少。我们难道不应该为此而悲哀吗？

一旦知道悲哀，就离真正的快乐近了一点点。人类的进步，需要痛苦的思考和艰苦的劳作。人的灵魂的提升，需要悲剧的洗涤。有一天你见到极致的美，会痛哭一场！《如歌的行板》曾使托尔斯泰像幼儿似的嚎啕大哭；《二泉映月》使得小泽征尔泪流满面；海涅在卢浮宫见到维纳斯雕像时，一坐几个时辰地哭泣；阮籍驾车漫游野外美景，走着走着，就痛哭而返；陈子昂登幽州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而在电视机前端坐4个多小时看春晚的观众，大概是没有这样的好福气了！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5年2月3日《检察日报》声若蚊蝇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