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② | 你愿意放弃所有,忍饥挨饿,也要追逐梦想吗?
昨天我们读到斯特里克兰本来在伦敦过着优渥的生活,却在40岁那年扔下太太只身一人跑到巴黎学画画。
那么,他在巴黎的生活会怎样,学画画过程中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呢?让我们继续今天的阅读。
大概过了五年,我因为在伦敦呆腻烦了,决定到巴黎去暂住。
来到巴黎安居后不久,我就去看望在巴黎的朋友---德克·斯特罗伊夫。
斯特罗伊夫是个不入流的画家,画作非常糟糕。他非常热衷描绘平凡的人物和景象,笔下表现的是一种可怜的平庸的理想。
但不可否认,他的画符合大多数人的市井口味,所以很畅销,在巴黎赚了不少钱,尽管要忍受同行的各种取笑和鄙视。
他为人善良热情、慷慨大方,很重感情。他不断地被人伤害,但他善良的心产生不出怨恨。
他虽然是个糟糕的画家,鉴赏艺术的眼光却十分独到,和他去逛画廊绝对是难得的享受。
我来巴黎之前就已经得知他已经结婚了,娶了个英国女人,叫布兰奇,在蒙马特区开了个画室。
这次亲自到他家拜访,终于见到他的太太了。
她虽然没有丈夫所说的那么倾城倾国,但也算得上风姿绰约,正安静地坐在炉边做针线活,说起话来声音很动听,举止也很自然。
我看得出斯特罗伊夫很爱他的妻子,嘴里满是她的好,眼光根本无法离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
和他聊了一会儿,我问他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斯特里克兰的,他居然惊喜地说认识。
得知我也是斯特里克兰的朋友后,他更高兴了,非得拉我去见他们共同的朋友。
在上次来巴黎和斯特里克兰一起喝艾酒的同家咖啡馆里,我见到了斯特里克兰。
斯特里克兰留了红胡子,头发乱蓬蓬的,瘦得不行,身架形销骨立,还穿着五年前穿过的外衣,又破又脏,手脏兮兮的,手骨头凸显,青筋毕露。
当他抬头看到斯特罗伊夫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又转头看到了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斯特罗伊夫自顾自地唠个不停,见斯特里克兰不大搭理他,半小时后,便无趣地走了。
我看得出他过得很潦倒,于是请他到一家餐馆吃饭。
吃饭过程中,我故意装着对他的遭际漠不关心,吃完后,他开始用很蹩脚的话语谈论起他自己。
来巴黎不久,从伦敦随身带来的少量钱财就耗光了,但他并没有垂头丧气。
每天只靠着一块面包和一瓶牛奶维持,对贫困坦然处之,过着一种完全依靠灵魂的生活。
没钱时,他就在巴黎做各种小工,但从未停止过锤炼他的技艺。
他总在画画,闭紧房门,独自摸索,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亲自去解决技术上的难题,其实这些难题前人都已经解决。
他好像被邪魅缠身,神智失常,好似生活在梦境里,不在意现实人生的一切。
他不大愿意把自己的画作拿给别人看,是因为他真的对那些画毫无兴趣。
每一次创作对他来说,都像是在燃烧体内旺盛的激情,等到这个过程结束,手中的画即使没有完成,或者画得好不好,他都漠然置之了。
他从没有想过像一般画者一样,费尽心思地推销、售卖自己的画作,或是将作品送去展览,以此换来果腹的食物和名气。
因为在他看来,画画只是为了把他那种强烈的个性彻底地倾倒在画布上,物我俱忘地把自己看到的景象画下来,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即便眼光独到的斯特罗伊夫评价他是“非常伟大的艺术家”时,他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他妈的关我屁事啊?
当我问他,“你认为你这么做值得吗?”的时候,他表示:
如果时光倒流,他依然会放弃舒适的家和作为普通人的快乐生活,哪怕在巴黎的日子看起来是如此艰难和落魄。
因为绘画对他来说,是一种表达和创造美与痛苦的过程,他不仅不以之为苦,甚至在灵魂深处感到快乐和自在。
斯特里克兰就是这样在巴黎我行我素地活着,画着自己的画,偶尔坐下来和朋友嘲讽一下时事。
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坐着,魂不守舍的样子,对谁都不理不睬。
斯特罗伊夫对他很友善,多次提携他,帮他推销画作。可是斯特里克兰对他很粗鲁和无礼,常常在聚会时用刻薄的话猛烈地抨击这个老好人。
有一回,斯特罗伊夫请斯特里克兰到家中来看画作,把所有作品都搬出来后,正等待着评价。
不料斯特里克兰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向他借了20法郎,说了声“谢谢”后就离开了。
为此,脾气温和、容易害羞的布兰奇对斯特里克兰的粗鲁和无礼却一反常态,愤愤不平地抱怨他的没有教养的行为。
斯特里克兰经常十分刻毒地冒犯斯特罗伊夫,斯特罗伊夫每次被气得甩手离开,但过不了多久,还会回到他身边,像一只笨狗一样摇尾乞怜。
有一次,我正跟他得聊得正欢,斯特罗伊夫走进来坐在我们身边之后,他就开始用刻薄的话猛烈地对其进行攻击。
这次他没有使用嘲讽的长剑,却抡起了漫骂的大棒,这顿突如其来的攻击来得毫无理由,以致斯特罗伊夫措手不及,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最后惊骇莫名、不知所以,泪水滚滚而下,仓皇而逃。
尽管这样,,好心肠的斯特罗伊夫也没有因此怀恨在心,依然大力赞美他的作品:
“美是一种玄妙而奇异的东西,只有灵魂饱受折磨的艺术家才能从混乱的世界中将其提炼出来。
当艺术家把美提炼出来之后,这种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认识的。要认识它,你必须重复艺术家的痛苦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