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琐碎

日子琐碎

端午小长假，三天不下楼。老老实实地宅家，哪也没去。我能够清晰地看见时间的边界和轮廓，因为总是在大致相同的时间做着大致相同的事。

早起之前，卧床听一场鸟雀的音乐会；吃过早饭便奔去园子，看一夜过后，花草们怎样梳妆扮靓自己。九十点钟，一起坐下来喝几盏淡茶，再各处闲看几番，说点闲话，甚至来不及捧起闲书，差不多就要准备午饭了。看似有闲，实则忙得团团转，当然，也乐得为此而忙。

一年四季的家务，无非就是洗衣除尘，另外便是“忙这张嘴”。我向来不讨厌这些看似琐碎的家务事，因为这是爱生活的表层象征，深层象征便是要有一点发自内心的喜爱。读书，看电影，喝茶，写文章，拍花草，用心做一餐饭。我们在很多细碎的小事上的投入和用心，能看出各自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

午睡醒来的这道好茶，是假日中最有仪式感的存在。喝什么茶已经退居其次，重要的，是放松身体，心无旁骛，只为手中这盏茶汤，消磨时光。所谓的一期一会，在下午茶的时间里，重复演绎和回味。四季流转更迭，世事风云变幻，没有什么是永恒。而当我能够坐下来静心品一盏茶的汤色、口味和姿态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时间的凝固和美的永恒。从此后，记忆中检索，总能想起，喝太平猴魁的那个晚上，或者坐在屋檐下、喝明前西湖龙井时的那场雨。

茶汤与日色一样，在滚水沸汤里，渐渐浅淡下去，日脚骑上对面人家的屋脊，鸽子们吃完最后一道食，还能绕着自家屋顶盘旋一阵子。已闻得炊烟几缕，袅袅腾腾，伴着黄昏五点的钟声。每每听到这钟声，两人几乎总是同时发出感慨：哦，五点了，一天又过去了。起身下楼准备晚饭之前，摘下屋檐的风铃，“假日”歇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