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 女




在我的电脑收藏夹里，有“二李”的博客：阿勒泰的李娟和李澜的“花草茶事”。
李娟身世可怜，从小生活在“母系社会”：家里只有她、母亲和外婆。童年的李娟为了配合妈妈的流浪，一直不肯长大，五岁时，她体重只有十一公斤半，还不及八个月的婴儿重。上三年级时，她还在穿四岁小孩的童鞋。她妈妈虽然为此非常担忧，但多多少少也满意这个分量。她妈妈说：“你要是永远那么小就好了，从来不让人操心，上火车只需轻轻一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根本意识不到身边还带着个人。整天也不说话，静悄悄的。给个小凳就可以坐半天一动不动。困了倒头就睡，睡醒了继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李娟则说：“妈妈、妈妈，我只是为了配合你的流浪，才那样地瘦小。我为了配合你四处漂泊，才安静无声。”
但是，苦难的生活并没损害李娟的心灵。我们可以像称赞高尔基那样称赞李娟。巴尔蒙特这样称赞高尔基：“痛苦的人！（高尔基的名字，在俄文中有“痛苦的”之含义）你从底层走来，却以愤怒过的心爱着温情的优雅。”托尔斯泰给高尔基的信中这样写道：“真奇怪，您本来可能成为一个恶毒的人的，可是您仍然这样善良。您是一个坚强的人，这很好。”
有才能的人无论写什么都好看。一次，李娟看到街头有人卖藏獒，就拍了照片，写了“图片说明”：小藏獒气鼓鼓的，屁股朝着主人，动也不动。听说藏獒是名贵的狗狗，卖它的时候，好歹给铺块垫子啊，随便铺张报纸就打发了。看得我好感动。
李澜是个大学老师，嫁了个日本老公，独自养着两个儿子，生活清贫。每到假期，她大概就要去日本探亲。所以她自称“节衣缩食一学期，买了几张机票就破产”，慨叹“行路难，行路难”。适度的贫困是美事，李澜的文字大概也因此而动人。可能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喜欢浏览李澜的博客，但觉得更新太慢了，后来看到了她的“检讨”：“也日加功利，能变成钱的文字或者已经变成钱的文章就不往博客上放了。”这样的“检讨”让人心酸。
多年前买过姜丰的诗集《秋水伊人》，读到这样的“诗句”：好像/一杯茶/冲了一次/又/冲了一次/又/冲了一次/只留下残茶一撮/让你/细细/品/品。记得当时非常疑惑：写出这样既不“经济”又不“文学”（姜丰本科学的是经济学，后来读了中文）的玩意儿的人，怎能算是“才女”？现在明白了：她只是经济学得比较好，知道如何把自己卖出好价钱。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