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喜:与表姑夫赌高考
文/李清喜
时间定格于1978年7月。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当时在密县刘寨乡李岗初中任民师,很想跻身于商品粮系列,当时就以民办教师的身份报了名。那时的高考政策是:应届高中毕业生或社会青年在报考资格、录取分数线上是一致的。高考前复习的两个月,我作为初中毕业班的班主任,还担任着两个初中班的语文课和一个班的数学课,可谓是身兼数职。“若真要参加高考,可不要丢下教学去复习应考,外边争着干民师的可不少。万一高考失利,民办教师又丢了,蛋打鸡飞岂不可惜?”老校长郑晓茂不时地在叮咛;“别吃着碗里看着锅,好好当民师就不错了。机会不可失去!”严厉的父亲一遍一遍地训导。
作为一名民办教师,我理解老校长得好心;作为一位靠父亲供养、千辛万苦当上民师的儿子,我理解父亲的担心和忧虑,我咬了咬牙答应了他,一个教学、应考两不误的方案在我脑海里形成。我发誓:一定要在高考中金榜题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有意思的是正当此时,我还与我的一个表姑父——祖母的外甥女婿打上了赌。公办教师的他和我同在一个学校教书,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分析了我只上过一年初中的学习阅历,断言我高考希望渺茫,索性甩了一句打赌的话:“你要是能考上,我输给你20元。”
要知道:当时20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表姑父的月工资36元,赌20元相当于他工资的一大半。而我当民办教师一月工资才7.5元,也算是民师中的“高薪者”,二十大元等于我三个月工资。我心里暗暗祈祷:恳请上苍保佑我顺利通过高考被录取。我深知:学习阅历仅有一年初中的我,要随高中生一起参加高考谈何容易?为了打赢这场与表姑父的高考之赌,白天我认真备课教学,晚上我拼命复习冲刺高考。在高考的前两天,我还在学校批改着两班初中二年级学生的语文试卷。
高考那日,我早早起了床,揣着父母二老起五更烙好的葱花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冲向了梦寐以求的高考战场。几场考试,我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翘首期盼和漫长的等待。在对自己的考试成绩预测中,我对考上理想学校心理也蛮有把握。因为我报的是文科,“语文”“历史”“政治”在我手里不过是小菜一碟,最怕的是“数学”“地理”。由于自己没上过一天高中,数学考题我只会解答初中部分的,对高中数学部分只能是“望题兴叹”,这个硬学科分数肯定上不去。地理学科也不行,我知道自己对地理知识没有复习好。正是由于这番透彻的分析,我在选报志愿中,把“开封师专”作为第一选择。但分析归分析,录取归录取,二者没有绝对的等号。可以说当时的我,胜券在握的念头和败走麦城的想法交相在脑海中涌现。
为尽快揭晓与表姑父打赌的结果,我两次借自行车骑着到郑州友谊宾馆高考录取点询问。最后一次,我被告知被“开封师专”录取。高考成绩单显示了我的分数:政治82、语文78、历史67,地理记不清了,数学仅得了可怜的22.5分。不过,我又很快自我安慰,因为当时一位高中数学教师在高考中数学才得了51分,而我仅上过一年初中的小辈得了22.5分也算不错。当我准确知道自己被录取的消息后,我又对表姑父瞒了几天。与他每每见面谈起这个话题时,表姑父仍然固执己见,坚持他的预测是正确的,我捂着嘴偷着乐。
又隔了几天,一封署名“河南省高招委员会”的挂号信寄来了,拆开一看,是一张渴望已久的高考录取通知书,我高兴得一下子蹦到了凳子上。当我跑着把录取通知书呈给表姑父看时,他先是一怔,表情不大情愿、手却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打20元钱,郑重地交给了我,连声说“认输”,并向我大声祝贺,我赢了!此时,表姑父才告诉与我赌高考用的是“激将法”。原来表姑父他深谙“水激石则鸣,人激志则宏”之道,了解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用这种有的放矢的方法鞭策我向理想的彼岸冲刺,我这才醍醐灌顶,向表姑父深深鞠了一躬!
开封师专毕业后,我成了公办教师,当上了中学的教务主任、校长、书记和新密市政协委员,后来又兼职郑州市纪委、新密市纪委、地税局、工商质监局通讯报道工作,这一干就是40多 年。岁月在流逝,当年赌高考的趣事却常常想起。可如今,父母和我表姑父已在数年前先后不幸病逝,他们“处心积虑”赐予的关爱,已化为我在生活道路上疾驰的活力。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在人生的逐梦路上,不忘初心,继续燃烧激情,竭忠尽智,努力进取,用忠孝双全的实践,用知行合一的行为,用退而不休的优异业绩,诠释对父爱的回报,告慰父母和表姑父的在天之灵!
作者:李清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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