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东II新春的对联

文字:徐晓东
编辑:曹雪艳

时光飞逝,日月如棱,转眼鼠年的春节快到了,大街两侧路边摊上各种各样的春联、窗花美不胜收。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有关春节和对联的温馨故事。
小时候,农家都很重视春节这个重大传统节日。每当腊月来到时,村子处处都洋溢着年的浓烈炖肉、炖鸡鱼香味。一到大年初一早晨,一些比较讲究的人家大门口、门上,便张贴出贺年的鲜红对联和象征吉祥到来的大“福”字,这会一下子把过年推到极致,喜庆效果很是让人羡慕。
那时,我们的国家尚处于计划经济时代,乡间文化与城市相比,还相对落后,整个屯子也难找出个能写一手漂亮毛笔大字的人。因为每到年关,乡亲们都要忙着置办年货,人们常为难以找到人写对联而发愁。
记得在我念小学时,母亲带着我们刚到边远乡村落户不久,家里经济并不富足。那时,父亲在较远的外地工作,母亲在地里操劳外,还要为一家七口人的生计而奔波,加之家庭没有顶事的劳力,我家每年都要向生产队交数量不菲的口粮钱,没有像样的大门,没有浓厚的文化氛围,贴春联、“福”字和窗外花等闲情雅致自然与我们无缘了。
时间一晃,我念到了小学三年级时,老师也教了一段时间的毛笔临摹课。每当我手里拿起毛笔,心里就想起家里过年没有对联、“福”字的心事,这似乎也是当时促使我写好毛笔字的动力。其间,慈爱的老父亲除了亲自手把手地教我写毛笔大字外,还特意找来有名的书法大师给我们讲解了一个晚上,但我们的书法技艺却总是不尽人意,写出字来也常常存在败笔,终不能堂而皇之地张贴,主要是担心丢了面子,会大伤自尊。
回想起来,在我14岁以前的乡村生活里,因为经济条件、居住条件、双亲的心情等诸多原因,我们过春节是相当俭朴的,家里没有像样的文房四宝,也没人没操持写对联,也舍不得花钱买对联,竟从来没有贴对联、贴大红“福”字的印象。
后来,由于国家落实农村下放户政策,母亲得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而我们一家又搬回了县城,同时国家还给我们分配了公产房,家庭经济有了较大的改观,加之我们四个孩子也逐渐上班和考学,双亲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家第一次春节贴对联、方方的“福”是在我到矿山工作的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第一年。那时,国家改革开放正在加快步伐,城市、乡村百废俱兴,人们的生活、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为把春节过得热热闹闹,各家都愿意付出人力、物力、财力。在那段时期,每到年底,各单位都会为辛劳了一年的职工发放数量不菲的年货。在这种形势下,父亲也有意写些春联、福字,让大小五个家庭在春节张贴,以增加节日的氛围。得知父亲的想法,在那年春节前一天的下午,我特意及时到商店买好必要的用品。回到家中,我便帮老人家裁纸、粘接、铺纸、镇纸、摆放等,父亲则将金粉、银粉用清漆调合好,用较大号的毛笔蘸着,写出一幅幅笔力雄健的行草对联。这时,母亲会及时在蜂窝煤炉子上打好浆糊,以便几家连夜贴好。这样,我们会忙碌四、五个小时。对于我而言,当时我对对联的讲究是了解一些的,到不得不写的时候,也能写,但总是缺乏自信。因而,每当我看到一副副从父亲手中写出去的对联时,心中在增添几分喜气的同时,更多的是满心的羡慕。

在大红对联和“福”字的映衬下,这样的春节过了好多个。以后,我们几个小辈都陆续买上了像样的房子,父亲仍是每年都不停地写对联给我们,用对联写出对生活、对未来,以及对家庭社会的希望和感恩,除了讴歌改革开放、国家兴旺、家庭幸福的对联外,诸如“忠厚传家久,诗书续世长”、“将相本无种,加男儿当自强”、“读点好书充腹笥,省些闲气养精神”等闲联都让我受益菲浅。时间又一晃,我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我们都住进了四季如春的楼房,我们春节贴对联的意识已逐渐淡薄。但是,我还怀念着与父亲写对联的那些美好时光。有几次回乡下时,我看到农村过年的对联也不用手写了,经济上已逐渐富足的乡亲们喜欢在街上买回一叠电脑版的对联、福字,这些对联纸质好,字体好,又配图,还有金字,即便宜,又漂亮。
面对如今对联的演变,我只能几声叹息和惋惜。我漫步在街上,无意中走近市场边,道两侧的人行道上摆满电脑版的春联、福字,花花绿绿,好大一片。“便宜了,便宜了,对联便宜了”,小贩子的叫喝声不断,挑选春联的人,有城里的,有乡下的,一拨一拨的络绎不绝。
此时,我想到,近些年的春联市场,手写的对联确实逐渐失去宠儿的优势,这门展示中华民族文化瑰宝的书法艺术,也临近离我们远去的危境。而愈是这个时候,我这颗心愈是纠结,愈是怀念那些父亲在家中手书对联的美好时光。


作者简介

徐小东,河北遵化人,1966年6月出生,河北钢铁集团矿业有限公司石人沟铁矿职工。遵化市作家协会会员,1995年起在《遵化报》《唐山晚报》,以及《唐钢报》《新唐钢报》企业内部报纸陆续发表作品。2008年以来,在企业内部报纸《河钢》《河钢 矿业版》发表100多篇报道、诗歌、散文,《矿山风景四篇》《矿业颂》《矿山放歌》三篇征文荣获公司级奖励。在遵化《金秋文苑》上发表3篇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