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遇见和走散
(朗读者:自洽)
1
最近有些伤感,看了一部文艺作品,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脑中总是想着得到和失去、遇见和走散的事。
我年少时总盼着早点长大,这样就能看到更精彩的世界,遇到更多样的人,也能依照自己意愿做更有意义的事。
可是如今,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坐在按部就班的通勤车上,我却时常放空,身边怎样的事和人,都没入心,反倒是过往遇见的人和事总在心头,偶然还会觉得一丝孤独。
这些年不是遇见的人少,分明是很多人走散了。
2
第一次有走散的感觉,是有一天我的舅妈得急症去世了。丧礼热热闹闹的办了几天,后来我陪着妈妈去看舅舅,发现一个家庭的氛围完全变了,舅妈在世时欢声笑语生机无限的家里,如今冷清萧瑟,毫无生气。那个拉着我的手往兜里塞糖的舅妈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看不到她说话时张着大嘴一闪一闪的金牙了,也不用再听她数落我舅舅了。
她和我们已经永远分开了。
后来有一天,听到我的远房太奶奶去世了,我心里也失落了几天,因为我给她送过好几次“人参蜂王浆“。她老说难受,一张一颗牙齿也没有的嘴说起话来像是没扎好的口袋,里面黑枯枯的。每次去看她,她都热情善谈。
“我的娃你来了哇?我可能快死了,'心肠疼’的很……”
“太太,心和肠不在一个地方,你到底哪儿疼?”我在她耳边大声喊。
“胸疼。”
“您八十多了,又这么瘦,应该没有胸了吧?”
“你这个娃,是'胸炕’,'胸炕’疼。”
“是不是心脏呀?”
……
没有牙齿的嘴说话走风漏气,“胸膛疼”我听半天才懂。我爸说是因为太奶奶太老了,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了,于是买了两盒当时市面上类似于“脑白金”的敬老神品“人参蜂王浆”,让我和弟弟送过去。
从此,就时常能看到太奶奶站在她们村头,小脚细腿顶着大脑袋,像一片随时会飘零的枯叶,等着我们送“补品”。
后来,太奶奶油尽灯枯去世了,再也听不到她叫我堂弟“张主席”了,也没有人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抹眼泪了。我们姐弟也就很少去太奶奶家了。
又一个人走散了。
3
生老病死,这些离散其实太正常了,至亲的人会感受更深,人们也容易记住这些。可还有些走散,却是走着走着就散了,无声无息,就像不同的人在一个站台候车、上车、行进,到了各自的站又各自离去。
可是在这一路上,你们看了一样的风景,呼吸了一样的空气,经受了一样的颠簸。甚至你们还觉得各自有趣,聊了一路的观点看法;觉得饿,分享了一盒饼干;观点一致,构思了一个创意……
一路走来,好多得到和失去、遇见和走散。走的地方越多,走散的人越多,很多人时常在午夜梦回中再来,但现实中却再也见不到了。失去的同时也得到,不同人身上的智慧、见解、格局,带来不同的碰撞,有些升华,有些陨落,但在心中都留下波澜。
以前我时常感叹,老是留恋过去的人一定对现状不满,困在过去不愿向前。如今看来,某些留恋只是对一些遇见和得到的无限感激,以至于当下依然能从中得到,那是财富,是内心最珍惜的所在。
每一次遇见,其实都有得到。每一次走散,也都值得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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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村头小芳
只说我们村里的事
也可能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