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民 | 阿兴与阿旺
阿兴与阿旺
文/林伟民
阿兴与阿旺，是我家的两条宠物狗，确切说是流浪狗。
2020年4月，因新冠疫情停课的中小学校相继开学，我们一家为小孩读书方便，从环境优美的自在城小区搬到学校旁的老房子。一天我与夫人回自在城，还未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小狗的吠声。我家在一楼，阳台与周边的草坪、花丛相通。毛茸茸的两条小狗看到我俩打开房门，狂吠变为哀鸣，摇着蜷曲的尾巴，就像失散多年的孩子见到父母回了家。
我想这可能是小区业主丢失的宠物狗，就赶它们走，它们钻进洗衣房的柜子下，任凭我如何驱赶就是不出来，看来它们存心想落户我家了。我夫人拍了照片，发到小区的业主群，以便失主领回。
一星期过去了，没人认领。一个月又到了，业主群始终无反应，看来是被人遗弃了。俗话说：“狗来富，猫来穷。”借此吉言，我家三代一致同意收留这两只小狗，特别是三个孩子，又是抱又是亲，热乎劲不亚于领回两个小妹妹。于是，我们把全身纯黄，背部有几簇粗白毛，脸上乌黑的称＂阿兴＂，把全身金黄，毛发像烫过似的蜷曲称＂阿旺＂。
阿兴与阿旺被接纳后，我去问朋友，这个是什么狗种，朋友告诉我这个是哈巴狗与土狗结合的混杂种，说混杂种不雅，应该是哈巴狗与土狗一次情作孽的基因合成种，它们既有哈巴狗的温柔、媚俗，更有土狗的威猛和暴戾，所以，我就为它们入户口（领牌），打预防针，结扎（它们均为雌性）这样，它们算正式落户我家。
阿兴与阿旺每次从窝里奔出来，总是将头伸得长长，颈部、脊椎和尾巴形成笔直的线条，前脚高高举起，用两只后脚走路，模样可爱极了。虽然站直还未我半人高，但那个讨喜劲实在给我们带来许多的欢乐，备受宠爱。一次阿旺站起来与我4岁小孙子玩乐，伶牙俐齿划伤了他的小手，害得他接连打了4针狂犬疫苗，被我女儿狠狠教训一顿后，阿旺就不敢站起来与它一样高的孩童亲近了。
阿兴、阿旺到我家后，不管是跟着我们住自在城小区，还是住学区房，它们一直待在同一个窝里。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别看它们形影不离，难舍难分，瞬间又会反目成仇，厮成一团，叫人心生困惑。
有一天，我刚把它们放出门，它们兴奋地拍拍闹闹，你追我赶，很是亲热。突然不知何故厮咬起来，双脚并用，抱头撕咬，不可开交。我见状呵斥它们，但它们正打得热火朝天，哪里听得进。我用伞柄赶打，打弯了柄不见效，看来是打红眼了。我继而用脚踢，踢得脚趾钻心痛，（后来医院拍CT片，才发现小脚趾骨裂）也没让它们停下来。正当我无助之时，弄堂里跑出一条黑狗对它俩虎视眈眈，它们就像同时接收到攻击电波，马上松开，共同跑去对付黑狗。可怜那条比它们大点身段的同类，被咬的遍体鳞伤，落荒而逃。此时，它们摇摇尾巴，晃晃脑袋，像凯旋的勇士，又形影相随，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看它们身上完好无损，没有半点伤痕，而我损失一把伞，踢裂脚趾，原来都是闹着玩，骗我眼睛，让我又气又好笑。
人性格各异，狗也一样。阿兴性格温顺、恬静，阿旺则凶恶、蛮横，平时喂食，一个盆共享，每次都是阿旺抢先吃饱，再到阿兴吃。后来分开喂，阿旺又是吃着自己盆里的，眼睛还瞪着阿兴的碗，时不时还要贪几口，而阿兴则悄悄避开，不正面冲突，一副君子风范。家人偏袒阿兴，不喜欢阿旺也就在情理之中。
阿旺的恶习不单是自私、狡黠，还有我说不出口的行为。一次，我带它们到一处废墟地遛达，阿兴在我身前背后不离不弃，阿旺跑离我十米远，嘴巴不停地舔吃地下东西，偶尔抬头望我一下，似乎回避什么。我觉得情况不妙，快步跑过去一看，原来阿旺有滋有味地吃着地下的屙（人粪）。我一下子愣住了，整日吃狗粮的黄狗还是改不了吃屙的天性吗？按说动植物均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但有些也不可思议，比如黄狗吃屙。人类从圈养狗开始到现在，至少有几千年历史。以前碰上饥馑之患，食物短缺，人类饥寒交迫，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哪来多余食物来喂狗？狗只能吃人类的排泄物。现在时代不同，狗吃的食粮价格比大米高好几倍，营养成分配比胜过麦乳精，而它偏偏爱尝这一口。这使我想到在饥荒年代吃的南瓜叶、红薯藤，现在冠冕堂皇摆上五星级酒店作时髦的佳肴，是否也传染到犬类身上？幸亏我当时没碰见熟人，否则令我汗颜。
狗，作为哺乳动物，其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所以人们常常把它们当作看家护院的卫士。我家阿兴和阿旺，虽已成熟为青壮年，身长还是不足半米，个头还属小小狗，但它们同样承担保家护园的职责。有次快递小哥来我家送包裹，送完包裹正准备骑车离去时，阿兴、阿旺围着他的电瓶车狂犬，我在楼上大声叫喊它们回来，它们不但不收敛，反而狂吠得更加撕心裂肺，我急速跑下楼，随手抄起扫帚才把它们赶回。拴上绳，拿起一根戒尺想教训教训它们，可听它们发出委屈和无助的呜咽求饶声，再加上那两双乌溜溜望着我的眼睛，我心软了。它们也不过是要保护我们的家罢了，想到这个，我一手抚着阿兴，一手摸着阿旺，告诫它们以后不许狗仗人势。我说，你们的主人既无权也无势，只能是夹着尾巴求生存，如果真的出点意外，斩杀你俩都无法免责。它们似乎也能善解我意，乖乖地仰卧在我身边，尽情享受着我的爱抚，听着我的唠叨……
真是家有爱宠，其乐无穷。
作者简介：
□编辑：林海燕
□图片：林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