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艺国际】春 天 | 踏古寻芳

 踏古寻芳
——宜春震山与隐贤彭构云侧记
作者/春 天
作家/诗人风采】
作家/诗人简介】
  天,原名:杨 沐。当代作家,诗人。中共党员,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宜春市楹联学会会员,袁州传统文化艺术学会副秘书长,多家网站和网络平台签约作家(诗人)、专栏作家,企业人力资管理师。早年有诗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作品散见于全国报刊和网络平台,入选《中国当代诗歌典籍》、《当代经典散文》、《中国当代文艺名家名作年鉴》(2017年卷)、《当代中国诗人精品大观》(第二卷)等五十余种诗文集。
【作家/诗人作品】 
踏古寻芳
——宜春震山与隐贤彭构云侧记
春 天
对我来说,宜春震山早已如雷贯耳。每每从宜春高铁站前经过,不管有多匆忙,我总是不经意地远望几眼。震山四季青翠,数峰簇拥,尤其山北摩崖壁立,掩映于草木之中,静默不语。有时震山烟雾缭绕,缠绵朦胧,又仿佛心事重重,欲说还休。震山总是那么神秘,给我平添团团谜云。
震山,位于江西宜春袁州区东郊下浦,原来名叫呼冈,因其“同麓而异峰,”犹如长幼相呼,同根相拥,同命相处,故得名。但宜春首位状元唐代的卢肇却认为“其义不显,予无取焉”,“在东方如画震卦”,遂将“呼冈”更名为“震山”。由此,震山一名乃流传至今。
但震山真正扬名于世,还跟邑人彭先生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位彭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彭构云(公元715-768年),自号宜春郡山人,盛唐哲学家,易学家,道学家。彭氏流衍悠久,名播华夏,英才辈出,远可追溯至北齐陈留王彭乐,汉朝大将梁王彭越、大司空长平侯彭宣,甚至黄帝七世孙尧时的彭祖。其父彭景直于710年中状元,官至礼部侍郎,唐睿宗曾在诏书说他“通理内融,含晖外静。辞尚典雅,学穷精博,另为一代儒宗。”彭构云承袭家世渊源,自幼好学博学,深研阴阳图纬之学,善通黄老道家之言,著《通元经解》。二十一岁中进士,两年后任袁州刺史,又三年挂冠辞职,隐居宜春合浦,潜心易学。彭构云“生而沉静,不求名利”,“世所推重而不求闻达”,声名远播京城。公元742年,应唐玄宗“蒲轮”二诏入京,时年才二十七岁,而同时应征入朝的大诗人李白年已四十又一。彭构云可谓青年才俊,而且入朝后“特付宾师之位”,“应对称旨”。
彭构云重教善教,《构云公家训》认为:“家庭教育从幼小开始,宁严勿宽,严而勿失于厉,宽而勿失于纵,方为恰当。稍严则可以柔其气血,收其心身。”“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教也。教而不以善,犹为不教也。”彭构云对彭氏子弟影响甚大,甚远,被尊为“彭氏江西始祖”。其五子彭滋于公元807年科中进士,其孙伉、倜、仪皆中进士,而伉倜为宜春最早的进士,此所谓“一门爷孙三代,五人同为进士”,一时传为佳话。彭倜亦生五子,皆官至节度使或刺史,后人赞曰:“五子十五孙,个个坐专城。”宋明清时,彭氏子弟中状元、进士者层出不穷,王侯将相无数。甚至我国开国元帅彭德怀、我党早期农运领袖彭湃、新四军名将彭雪枫、两弹一星元勋彭桓武,等等,皆为彭构云的后裔。北宋大文豪曾巩曾在《宜春彭氏词堂记》中盛赞:“盖能氏之在宋季,贤人君子代有其人,实江东之望族也。”
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彭构云德行高洁,“秉节蹈义”,贤名尊居唐代江西“八隐贤”之一,备受推崇。唐袁州刺史郑审在《彭征君公墓志》中说:“蕴颜子之操,饮水何嫌;继车公之勤,积雪无闷。黎杖瓮牖而益明其俭,灌园种木而罕见其劳。……前后粮二千石,皆是其闾尚嘉叹之。”南宋状元姚勉也十分景仰彭构云,认为彭构云是宜春地方史上的一面光辉旗帜,他为彭构云题像赞曰:“身隐名彰,位卑道尊。”朱子亦赋诗称颂:“先生高节抗浮云,自是长平好子孙。昭代勋名垂竹帛,清时风月对琴樽。传家谱在遗芳远,积庆唐高德泽存。赤石孤坟荒落日,为君酾酒赋招魂。”
而这样一位贤名远播的大名人,“三诏”之前就曾“挂印”隐居,从长安辞归后,并没有像诗仙李白那样云游天下,而是依然隐居在故乡合浦,和陶渊明一样沉醉于田园山水,人称“五柳再世”。朱子有四句诗颇为形象地概括了彭构云的隐居生活:“出门无事惟看竹,留客多情自煮茶。私帑济贫推行义,群书教子即生涯。”
彭构云素好闲钓岁月,隐居时,经常来到宜春郡东震山北麓岩下的南溪垂钓,而且一住就是十天半月。震山远离闹市尘俗,南溪蜿蜒曲折悠悠东去。这里环境十分优美,苍山碧水,竹茂林密,石泉淙淙,百鸟和鸣,清静而幽雅,超凡而脱俗。刘而实的《征君钓台》亦云:“磻石翳古苔,下临江水碧。沿沂竹屿间,傍峰松径窄。云霞自转舒,风月任朝夕。想见垂钓人,忘机随所适。”如此看来,震山不失为隐居的绝好去处。据《袁州府志》记载,震山北麓有一石室,十余平方大小,可以摆放桌椅,张设床铺,彭构云闲钓期间就住在这里,垂钓之余,或读书冥思,或邀朋品茗(当然,朋友不宜多,常常一二知几足矣)。石室左近是仙人岩,壁立千仞,仙风道骨,气宇轩昂,与之对坐,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石室右前方有一块巨岩,伸向南溪,偏偏鱼儿多喜欢聚集于岩下,彭构云身着蓑衣,头戴箬苙,就盘坐在岩石上垂钓。
也许因为震山北麓独特的地理气候,这里经常云雾弥漫,烟雨迷蒙,所在早在唐时就已经成为宜春郡八景之一,而且赋予了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叫作“钓台烟雨”。又因彭构云应诏入都(长安),袁州郡守就将这块巨石命名为“征君钓台”,更是吸引历代文人墨客前来胜游,考证,瞻仰,凭吊,甚或附庸风雅。
而紧邻石室右侧,凸出一块独立的摩崖,高丈余,像是一扇展开的巨大石牌。据载,早在彭构云那个时代,宜春人就常以其引以为傲,备加推崇。稍晚于彭构云的卢肇退休回乡后,特意在震山以西置田二顷,又在游溪以南买下大片枫林。这位状元颇为得意,统称其名为“卢氏弋林”,“以对其东彭氏钓渚也。”因此,卢肇还专门挥笔写下《震山岩记》,加以渲染,并命人镌刻在那块“石牌”上。
如此优美的自然环境、鲜活的人文故事、优秀的传统美德、怡情的逸闻趣事,谁心中都会为之一动。而对于这块宝地,谁都希望它得以回归大众,开发传扬,激励宜春文化的复兴。郁郁乎文哉,荡荡乎天地!
2020年6月8日,我第一次走进震山,走进千年古唐。
时值初夏,江南多雨,好在多为阵雨。昨天的雨早已复归平静,地上也看不出多少雨袭之痕,倒是天空晴天多云,阳光若隐若现,不愿使出全力,似乎知道我们出游心急。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震山一直都没有得以开发,仍处于近郊荒野,人迹寥寥。
傍着秀江河转个弯,接近了震山,向导说到了,前面只能步行。一抬眼,震山就独坐在我的眼前,跟我多次遥遥对视的震山拉近了距离,但我却感觉那么陌生,与书中唐时的震山竟然天差地别。当然,彭构云不再,郑审不再,卢肇也不再。震山依旧耸翠,却少了一峰,据说是当年修筑铁路时为了就近采集石材而硬生生挖去了。南溪不复,传说这条不甚大的自然河流流过纵横阡陌,穿越震山诸多山洞,上游可达万载,下游可通安福。如果从上游放下物品,只管让其漂游,人守在相关路段就可准时提取,大大省去了肩挑手提的劳苦。据说它已改道而去,却从此一去不知所踪。仙人岩似乎失去了仙气,孤伶伶地守在山麓西侧,沧桑而落寞。山下杂草丛生,掩埋了岁月,也掩埋了路径。在向导的引导下,我们一行人踏着泥泞,穿过萋萋芳草的田埂小路,弯弯前行。芦苇夹道扶摇,生机蓬勃,左边杂木森森,只闻鸟声而不见飞影,鸟鸣倒是悠然自得,清脆悦耳。拨开齐腰深的杂草,深一脚浅一脚,一路踩倒它们,我们方才得以走近山麓。
唐时彭构云住过的石室依旧,但早已荒废,洞口长满青苔野草,同时又被树枝隐隐遮去许多。细看洞里,无桌无椅更无床,地面堆积着泥土与枯枝腐叶,壁上滴落着的不知是泉水还是昨日的雨水,该不会是唐时遗落的泪水吧。其右侧的摩崖还在,隐约可见稀稀字迹,只可惜当年传说的镌刻《震山岩记》已模糊难辩其全。据说有人考证,尚有80余字可以辨识,是江西宜春最古老的题刻。但我们努力辩认,也读不出那么多的字来。而且,这块“门牌”东侧已深深裂开一角,缝隙处积满着封尘腐叶,怕是支撑不了许多时日。南溪是真的找不见了,眼前满目萋萋,沼芋蒲草红蓼丛生。只是紧贴山麓,尚余一条小沟,环绕震山山麓涓涓而去,沟水也不甚清澈,水面却漂浮着塑料袋和矿泉水瓶。有人推测说,这大概是五六十年代修建的水渠,后来长期疏于管理逐渐萎缩而成。
“征君钓台”呢?向导人用手指着一处高耸的杂草堆,说就在那。
简直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但定眼细瞧,原来杂草下面果然隐隐露出一块巨大的岩石,虽然被杂草不知欺压、埋没了几百年,但还是倔强地半悬着,努力向前凸出。我拨开草丛,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走上“征君钓台”,环顾四围,当然不见南溪的清亮和粼粼细波,不知鱼之何去何从,更看不见唐贤宋儒飘逸的身影,唯见青青树木,密密草丛,以及林子深处那恋恋不舍的迷雾。一时思绪万千,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彭构云当年那悠闲垂钓的景象,不能不让人唏嘘感叹世事的造化与变迁。
倒是“征君钓台”旁那棵参天古树,不顾一身青苔纠缠,毅然地伸出树丛,伸向高高的天空,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又好像在呼唤着什么。
据说,这里拟将以震山为中心建造文化主题公园,以保护千年古迹,发扬先贤美德,甚喜。
感叹之余,随兴作小诗一首(新韵):
常忧胜境也时乖,踏古寻芳钓雨台。
雾揽仙人犹寂寞,风掬壁刻暗伤怀。
一川岁月挟唐去,数诏石庐卷梦来。
最喜文标归养日,方圆双璧似蓬莱。
20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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