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山的预言——憨山大师传【连载65】
4畅游海南岛
万历三十三年,憨山六十岁。这一年三月,他应几位官员朋友之邀,带领弟子们,从雷州渡海,到海南岛闲居游玩。
这是一段悠闲愉快的日子,憨山和弟子们被招待住进了琼州城东北角的明昌塔院,天天讲学论道,闲游访古。在这里,他为《春秋左氏心法》作了一篇序言,并写了两篇游记,一篇是《琼海探奇记》,一篇是《琼州金粟泉记并铭》。
憨山一向自认是苏东坡转世,到了海南岛,自然要拜访苏东坡的故地。在秀才陈于宸的引导下,憨山找到了东坡住过的桄榔庵和游过的白龙泉,畅游了一番。另外,他还想寻访觉范禅师的贬谪遗迹,却没有找到。另外还游览了不少名山胜地,都记在《琼海探奇记》一文中。
当时的琼州城东北不远,有一处奇异的泉水,泉眼里能冒出黄澄澄的粟米。这种米,南方是不出产的,只能在北方看到,到了冬天,泉水温暖,粟米还能出芽,当地人便把这股泉称为“粟泉”。在陈于宸等当地僧俗人士的带领下,憨山亲自到粟泉考察,仆人在泉边的泥地里找了半天,果然找到几颗,捻去谷皮,露出米粒,样子和北方农民新收获的“布谷”一样。憨山兴奋地给这个粟泉改名为“金粟泉”,因为佛教中有“金粟如来”这一尊佛。
秀才陈于宸,对海南岛泉水中涌出北方粟米这样的奇迹,感到不可理解,向憨山请教。憨山于是兴冲冲地讲了一套玄妙的道理,说“大地浮水上,如一叶耳。水之潜流四天下地,如人血脉之注周身。由生于心,而养五脏,外达四肢,彻于皮肤,下至涌泉,上极泥洹,发毛爪齿,靡不充足。”意思是天下泉水都是相通的,北方的粟米粒,冲到泉水中,可以潜流到海南岛。然后,他还举了一些传说中的神异故事作为例证,比如曹溪水与西天宝林水相通,三山泉与惠山泉相通,唐朝异僧用井来运送金钱木料等等。
不过,憨山可能觉着这样讲不能够自圆其说,又讲了一通风水堪舆学上的来龙去脉以及五行生克、八卦方位等等,说海南岛是“地发于西北,气结于东南”,“乾坤之真气,极于斯而钟于斯”,“宝藏兴焉,百物备焉”。说到底,是海南岛气候风土特殊,物产丰富,出产这样的野粟是可能的。
憨山是佛教徒而不是自然科学家,和李时珍、徐霞客等人不一样,他对“金粟泉”的自然现象做不出合理解释,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憨山在曹溪时,精研风水堪舆学,在海南岛居住期间,曾经做了一个推断,居然很快应验了。
在《琼海探奇记》中,他对琼州城的风水做了详细的描述,认为河流方向不好,使琼州城“气散”,很不吉利。他的朋友给谏许大人,曾经修建明昌塔院,以补充风水上的不足,又想动工改造河道,却没有成功。憨山在明昌塔院居住的时候,每天晚上登上塔顶,俯瞰琼州,觉得“山川之气索然”“城若空无人者”,认为琼州很快就会发生灾祸。他说给大家听,但是朋友们都不相信。
憨山自己是相信风水的,发现危情后,便急急地告辞回雷州,当地朋友苦苦挽留,憨山不肯再住。回雷州不到一个月,海南岛发生大地震,城墙城门,官房民舍,乃至憨山居住过的明昌塔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全城一片狼藉。憨山预言过的话,算是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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