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的十点半——哈利波特与毛蛋(一百九十六)
薯莨岭,十万大山主脉的最高峰,四周群山环抱,从远处眺望,犹如鸡笼一般,故而又称鸡笼山。在山岭顶端,有一块十分开阔的平地,在天气晴好的时候,远远望去,甚至可以窥见北部湾那一抹明媚的深蓝。站在这里,看着那如芥子般大小的尘世繁华,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渺小,那些激荡内心的纷繁扰动,顿时间也都开始微不足道起来。
山风凛冽,席卷着那亘古的苍茫,呼啸而过。而此刻的山顶,却几乎是一幅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地面上到处布满了深深的裂缝,就像是被雄鹰的利爪侵袭过一般,伤痕累累。举目四望,那些四分五裂的山峦巨石,零落焦枯的残枝断木,尽是一片残破狼藉的样子,仿佛一场巨大的灾难刚刚过去,还来不及收拾那早已支离破碎的行囊。
在仅存的两块还算平整的土地上,两个巨大的魔法血阵还在猛烈的蒸腾旋转着,好像是吸收了这里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肆意的嘲笑,嘶吼着。
“咳咳咳,真没想到,你的魔法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其中一个血阵中,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院长似乎有些气息急促的说道:“虽然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你都要远远在我之上,但是,这一次,终归还是不能就这样认输的啊。你说是不是呢,师兄。”血光的映照下,他那苍老的脸庞已经满是伤痕,无论是嘴角还是眼角,都在不断地向外渗出腥红的鲜血,使得整张脸看起来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根本辨别不出本来的模样了。而他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抖动着,看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只要再刮起一股寒风,就可以将他彻底的击垮。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呢。”另一个血阵之中,一土大师似乎略带嘲讽的说道:“要知道,谦虚过了头,那就是虚伪了。我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天地人魔法学院院长,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正人君子,居然也会施展出血魔法这种恶毒的禁术,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虽然在一团阴影之下,无法窥见他的任何表情,但身上那件几乎已经被撕烂的蓑衣,以及那顶缺了一角,还破了无数个洞的斗笠,都显示着在这场战斗中,他并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哎,其实以师兄你的实力,如果我们可以联手,相信一定可以与那万灵之王一战。”院长不无遗憾的叹息道:“至少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祸及苍生啊。”
“呸,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一土大师很是不屑的怒斥道:“你知道吗,就是你,就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的事业,更毁了我这张倾倒众生的英俊面容。不要跟我说什么天下苍生,那不过是你们这种沽名钓誉之辈惯用的把戏罢了,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贱货,哈哈哈哈。。。”
“够了。”院长显然有些被激怒了,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的恩师,敬爱的老院长,究竟是怎么死的,想必你自己心知肚明吧。那个时候,我的确想过在嘎巴菜里直接下毒把你毒死,但终究还是念及多年的师兄弟之情而心慈手软了。现在想想,或许只有狠下心来,才能做到真正的慈悲吧。”
“所以说,我敬爱的师弟啊,在你我之间,就不要在高举那些虚无缥缈的正义了。”一土大师无比坦然的说道:“我必须承认,我是个十恶不赦,作恶多端的人,不仅害死了自己的老师,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再加上你那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和视如己出的学生,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洗不白了。那么干脆,不如就在这里,心无挂碍的做个真正的了结吧。”说罢,脸上的那团阴影又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
“如此方好,如此方好。天命茫茫,生死由它吧。”院长似是有些凄然的说道:“至少今日之后,一切的遗憾也就都烟消云散了。”说罢,只见他的血阵瞬间绽放出金黄色的光芒,将阵中的院长照耀的仿佛一尊金色的大佛,慈悲而安详。
与此同时,一土大师那边也自然不会示弱,血阵中,一股如浓墨一般的黑气冉冉升起,很快便将一土大师完全笼罩在了其中,与对面的金黄色相互映照,宛如那光明与黑暗之间,自混沌以来便不断持续着的斗争。
突然,随着一土大师的一声大喝,黑气混合着血雾,好像一条刚刚苏醒的恶龙一般,在半空中游动盘旋。那一副睥睨天地的气势,似乎是要将一切的生灵都尽数吞噬,只留下那无尽的永夜。
就像是心有灵犀的回应一般,金色阵中,似乎泛起一阵风铃响动的声音。且伴随着那声音愈发的响亮,无数道金光,仿佛是配合着这种节奏一般,一根连着一根,不断的直冲天际而去,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光柱森林,蔚为壮观。
下一刻,黑色血雾中,一土大师开始猛烈的挥动起魔法棒。而那条黑色的恶龙,似乎是能够感应到魔法棒的力量一样,竟然跟随着它的节奏在空中不断的上下翻滚着。突然,一土大师向前破空一指,那黑色的恶龙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院长狠狠的俯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院长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然稳稳的坐在阵中,微闭着双眼,口中默默的念着不知名的古老咒语,仿佛即便是如此强大力量的攻击,也不足以让他的心念转动。
就在黑色恶龙撞击到院长血阵的那一刹那,一阵天崩地裂般的雷鸣轰然响起,魔法阵中顿时扬起了漫天的尘土,整个大地,整座山峦,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无数的碎石和残枝被席卷而起,如飞速的子弹一般被纷纷弹射出去。转瞬间,那些无比坚硬的山石就像是布满了弹孔一样,千疮百孔。如果这个时候有路人从此经过的话,相信早就已经被打成筛子,尸骨无存了。
而阵中的院长,显然也无法承受得住这般惊天动地的力量,在咬着牙关坚持了片刻之后,便已经歪向了一边,似乎无法再继续支撑了。那维持许久的魔法血阵,也开始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但就在一土大师还没有来得及庆祝胜利的时候,已经无比灰暗的天空中,似乎有一道流星划过。而就在他稍稍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的时候,无数道金光,仿佛金色的利箭一般,从天而降,直奔一土大师而去。那场面,如果从远方望去,几乎像极了一场规模宏大且极富浪漫情调的流星雨盛宴。
不过此刻的一土大师,可绝对没有任何心情去观赏这所谓的流星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试图让阵中的黑气更加的浓烈起来,以能够抵御住这万道金光。只是,那些金色的光箭却似乎根本无视那不断升腾的黑气,几乎是势如破竹一般直入阵中。
转瞬之间,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惨绝的哀嚎,一土大师的身上,已经布满了无数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痕。鲜红的血液几乎如瀑布一般,从他身上的每个伤口中不断淌出。并且无比奇异的是,鲜血流过地面,竟然可以溶解掉那强大的魔法血阵。片刻之后,那无比复杂且庞大的血阵便彻底消失,荡然无存了,而那不断升腾的黑气,也似乎被截断了源头,一阵山风吹过,便飘散在了无尽的山峦之中。
一阵痛苦的呻吟之后,一土大师颓然的倒在了地上。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依然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戛然而止。
而对面的院长,也几乎是同样的狼狈和惨烈。刚刚的那一阵光箭雨,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位奄奄一息的垂暮老人,在弥留之际,顽强的感受着这世间最后的色彩。而他那双还没有完全闭上的眼睛里,却丝毫看不到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那如水一般的淡然,平静而安详。
也许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院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让自己那肥硕的身躯十分艰难的再次站立了起来。他无比吃力的抬起了眼皮,看向了对面的一土大师,这位曾经的师兄,曾经的伙伴,曾经的挚友,一生的宿敌。这一刻,他会心的发现,一土大师也在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虽然那张曾经英俊帅气的脸庞,早已模糊在了记忆的长河中,但斗笠下这一团深邃的黑影,却似乎是在无言的诉说着,这一生的波澜和羁绊。
仿佛是真的心有灵犀一般,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始步履蹒跚的挪动起了脚步,慢慢的向着对方,一点一点的靠近。尽管每一步,都似乎是用最后的生命力在做着抵押。终于,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他们又一次站在了彼此的面前,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不再记得,上一次站得如此之近是什么时候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他们竟开始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从未如此的爽朗,如此的痛快过,好像所有的过往,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最完整,最彻底的释放。
笑声中,他们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魔法棒,尽管已经不再有力,但最终还是将魔法棒的顶端紧紧的触碰在了一起。顿时间,一个淡蓝色的光点在顶端的连接处幽然闪现,并开始缓慢的向着二人的身体开始流动。而随着蓝光的流过,他们的身体竟然逐渐的开始慢慢石化,并最终全部化为了无比坚硬的岩石,就如这山峦的一体,似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斗扫过的阴霾已经彻底消散,阳光又重新灿烂了起来,天地之间,依旧是那样的舒适惬意,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永远的这般美好着。只有在山顶平地的中央,两座如人形般大小的岩石,傲然的矗立着,似乎还在吟唱着那早已逝去的传说。
——————————————————————————————
墨香冉冉,琴声袅袅,弹指间已是一番天地;
一纸香书,一份情怀,感动的是内心的波澜;
一品清茗,一首小诗,阅尽的是岁月的浮华;
童蒙弘文馆,心的起点,书的徜徉,梦的摇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