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的十点半——哈利波特与毛蛋(整理五)
伴随着一阵虚无的感觉后,赫敏和毛蛋来到了穿越墙的另一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一阵淡淡的幽香已然无声的占据了他们的鼻腔,继而沁入心脾。那香气并不十分浓郁,似有若无,却又悠远绵长,好像一处恬静的花园中一支不知名的小花,在角落中默默的绽放着,虽然毫不起眼,却用它那特有的花香点缀着整处花园的美丽。这样的芳香,会使人不自觉的全身心放松下来,或浅浅的休憩,半梦半醒之间,光影旖旎;或湘梦沉酣之际,鸟语花香,却似真实不虚。
沉醉了片刻之后,赫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尽管之前无论是刘院长还是克莱尔婶婶将这里渲染的如何神秘和诡异,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超出了赫敏所能够想象的出的范围,直令她惊掉了下巴。
她们身处的地方是一间并不十分大的茶室,阳光透过竹窗的缝隙,丝丝缕缕的照射在面前的茶几上,柔和而安详。茶几的形制呈长方形,样式十分的古朴,两边微微下卷的镂空雕花更使之平添了几分艺术感。茶几两侧各放置了一张圆形的坐垫,坐垫是用藤条编织而成,呈现出厚重的黄,像极了寺庙里出家之人参禅打坐的蒲团,让茶室中又平添了几分宗教的静谧感。茶几上摆放着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青瓷的深沉配上粉彩绘制的小桥流水,清新淡雅,仿佛看到了岁月的沉淀中那厚积薄发的斑斓气息,望之不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赫敏欣赏了须臾,这小小茶室的景致已然让她深深的喜欢上了这里,中国文化中的静与美,从来都只是书本上的向往,今日终得一见,这种淡泊宁静的气质,实在是人所能希冀的最高的境界了,以至于她此时此刻甚至有了定居中国的想法。当然,考虑到家人、朋友等等各种因素,这样的愿望不会太早实现,但也许老了以后呢,那可说不定呢。
就在赫敏神游天外,想入非非的时候,一阵重重的鼾声打破了灵魂的泡沫,重坠人间。身旁的毛蛋虽然人还是直挺挺的站着,但显然已经神游太虚去了,一声声几乎可以划破云霄的打鼾声,摇摇晃晃几次都要倒下却又神奇般的重新归位的身体,此时看上去,与这里的气氛无比的不协调,显得十分的滑稽。赫敏不禁以手掩口,轻轻的笑了出来。
“喂,喂,醒醒。”赫敏用手指轻轻的捅了捅毛蛋,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掌轻轻的拍了怕毛蛋的脸庞,却依然没有能够奏效。
“哎。”赫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双手相互间搓了搓,然后看了看右手手掌,几乎是抡圆了,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如同九霄雷鸣,四海龙吟般的天摇地动,毛蛋原地转了足足有十八圈方才打住。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哎呦。”伴随着一声连着一声的哀嚎,毛蛋终于从沉睡中被惊醒,并且下意识的捂住了已经肿的比天还高的脸颊,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痛的几乎让他流下了眼泪。而赫敏则略表歉意的低着头,不过却依然在偷偷的笑着。
“哦,毛蛋,你怎么了?”赫敏故意的问道。
“哦,没,没什么,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怪兽在揍我。”毛蛋对自己现在的境况很是诧异,当看到面前赫敏那关切的眼神后,又默默的低下了头,涨着本来就已经通红肿胀的脸,支支吾吾的说道:“谢,谢谢,谢谢关心。”
“你是说,你梦到了一个怪兽在揍你,那你还记得那怪兽张什么样子吗?”很显然,赫敏的关注点在这句话上。
“嗯,梦里的东西嘛,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了。”毛蛋挠挠头,做略加思索状,片刻后接着说道:“不过,貌似那怪兽长得十分高大,面目也甚是丑陋。对了,它还给了我一记很大的耳光,你看这肿的。”毛蛋十分委屈的说着,但眼神不经意间透出了一丝一闪而过的狡黠。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不幸呢。不过啊,我告诉你哦,怪兽不仅会打耳光,它还会。。。”说着赫敏悄悄的伸出了两只手,朝着毛蛋的腋下狠狠的抓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蛤。。。”毛蛋生性十分怕痒,此时只有不断挣扎和惨笑的份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毛蛋,居然敢讽刺我了。”赫敏一边不停的挠着,一边假装训斥着:“说,谁是怪兽啊!”
“我,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我是怪兽。”毛蛋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不停的告饶:“饶,饶命啊,哈哈哈,我,哈哈,我再也,再也,哈哈哈不敢了。”
“好吧,这次就暂且原谅你了,如有下次,定不轻饶。”说完赫敏放开了毛蛋。而此时的毛蛋已经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已然十分的狼狈。
片刻之后,待毛蛋缓过劲来,赫敏说道:“我看这香茗苑应该不止是这一间小茶室。”说着一指茶室的门框处挂着的白色纱帘:“这间外边应该还有其他的地方,走,我们去看看吧。而且你看这里多棒啊,别说打扫三天,就是三年也值得。”
就在这时,似乎一阵微风拂起,吹动了门框处的白色纱帘,轻轻的飘动着。而刚刚进来时闻到的那一缕淡淡的幽香此刻源源不断的从帘外飘来,香气也愈加的浓烈。
赫敏拉着毛蛋走出了小茶室,右边是一道上了锁的门,任凭赫敏施展了几次开门魔法,都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虽然不是很情愿。左边是一道笔直向下的楼梯,十分昏暗,看不到尽头,而那股幽幽香气此时正徐徐的从下面不断飘来。
赫敏与毛蛋对望了一眼,似乎是想让彼此更加坚定一下意志。毛蛋在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再次红着脸低下了头。虽然在上一次图书馆事件中,毛蛋与赫敏可谓是并肩作战,并且也算得上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彼此之间也已经十分的熟悉,起码在毛蛋的心里,赫敏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甚至他已经认定赫敏就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朋友,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生死关头,也不会犹豫半分。至于心里隐隐的那份情愫,以及无论何时只要与她四目相对就会紧张到面红心跳,下一秒眼神便会不自觉的逃开。甚至与她说话的时候,明明很兴奋,但却又总是会结结巴巴,一副口吃的样子。当然,毛蛋心里十分清楚,那以前从未有过的悸动,已经无法让他把赫敏只当做普通朋友看待,但他也明白,以现在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在她的面前,他是一个十足的弱者,一个时刻需要保护的弱者。甚至于在图书馆时,赫敏开诚布公的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时,他甚至都不敢给予一个否定的答案,只能本能的选择了逃避。或许在赫敏的心中,自己虽然是朋友,但也不过就是一名懦夫。不过,此刻的毛蛋,已经不会去在意那也许原本就不存在于自己身上的那份自尊,起码现在的我自己,就站在她的身边,被她拉着手,一起面对着未知与挑战,对于自己这样从来都写着卑微的角色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赫敏和毛蛋并肩走着,一步一步很是小心的下着楼梯,每下一阶,黑暗便加深一分,那股香气也便更加浓郁一分。赫敏又尝试了数次发光魔法,无奈这里似乎像是有道结界一般,魔法依旧无法施展,气得赫敏也只得不停的唉声叹气。或许真正令她沮丧的是,在这里,他和毛蛋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后,他们甚于已经看不清彼此的轮廓。
好在,楼梯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漫无边际,约莫一刻的工夫,他们便走到了楼梯的尽头。那是一间十分大的厅堂,虽然没有灯火,看得不十分真切,但借着远处对面那道落地窗前透射过的月光,还是多多少少可以看到它的轮廓。
正对着他们的那面长墙排列着一排十分整齐的书架,书架上隐隐约约的放满了东西,不过从院长办公室中的陈设来看,这些恐怕也不会是什么魔法书籍,而应该是各色各样的茶叶吧。书架前摆放着一张长桌,横亘了将近多半个大厅,使的很是空旷的空间显得十分饱满,长桌的两侧也摆满了高背椅子,桌子中间也摆放着一套完整茶具,茶壶旁边甚至还有一架烧水的小炉子,虽然看得不十分真切,但从轮廓中同样可以感觉到其形制的精巧。由此看来这里应该是院长曾经会客的地方,至于为什么如今这样闲置着,聪明如赫敏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无暇再去思考那些奇怪的问题,顺着已经浓郁至极的香气,赫敏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拐角玄关处。在大门的里侧墙角的地方,借着月光看去,一个巨大的落地花瓶十分醒目的摆放在那里,花瓶几乎有将近一人高,瓶身没有任何的图案,这在中国的瓷器中似乎很不多见。
让赫敏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花瓶中居然只插着一支花。那花的枝干十分纤细,在这般大型的瓶中斜放着更显得十分的的不协调。枝干上零零散散的点缀着几片无精打采的叶子,看起来生气全无。向上看去,枝叶的顶端,只有一朵浅黄色的小花似乎极不情愿的开放着。小花只有拇指指甲般大小,若非今夜天朗气清,月光甚是明亮皎洁,估计都不容易看到它的身影。
那黄色的小花花瓣此刻已经有些打蔫,似乎过不多时就会凋零。赫敏虽然自幼博览群书,自认为对那些花花草草还是颇为在行的,毕竟当年植物课的成绩好歹是整个格里芬多的第一名。但此刻眼前细长的枝干上居然开出如此袖珍的花朵,面对着如此奇特的生长方式,赫敏也必须承认自己并非全知全能,很显然,这种植物并不在她的大脑记忆中。
但无论这朵小黄花多么的诡异,赫敏几乎可以肯定,从来到香茗苑起就时时刻刻可以嗅到的那股几乎可以让人昏昏欲睡的幽香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因为就在她靠近花瓶的那一刻,那股幽香已经浓烈到无以复加,几乎让赫敏有些目眩神迷。好在,赫敏足够冷静,马上又稳定了心神。
感觉到那有可能是一种摄人心神的魔法,赫敏不再去看那朵小花。转过身,正对着玄关大门的那面墙,一幅图画在月光的投射下完完整整的展现在眼前。没有看到画框,看来应该是画家直接在墙上绘制的。
那是一幅典型的中国式的水墨画,远山近水,落日浮云,描绘的栩栩如生。小溪穿流在山涧之中,几座小亭翼然临于泉边。画面的左下方,一叶小舟画的惟妙惟肖,一名船夫戴着斗笠,手中执浆,似乎很惬意的摇着,顺着溪流,划向山谷深处,渔歌于凡尘之外,寄情于山水之间。
就在这时,只一霎那,赫敏似乎感觉到那艘小船往画面中间移动了一点。想到也许是眼睛过于疲劳造成的幻觉,赫敏赶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头皮瞬间开始发麻,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因为那艘小船已经到了整幅画的正中间,似乎依旧以能够看得见的速度向着山谷深处移动着。
“毛蛋,毛蛋,快过来。”赫敏声嘶力竭的喊着:“毛蛋,喂,快过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昏暗的月光下,厅堂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模糊,空气也凝固着一种静谧。赫敏又急切的喊了两声,却依然没有任何人发出哪怕一点声响。很显然,就在赫敏寻着香气来到玄关的时候,毛蛋就不见了。
此时的赫敏已经有些慌乱,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缜密和冷静,就在余光扫到墙上那幅画时,很明显的,那条小船又向前移动了几分。勉强的定了定心神,赫敏重新鼓起勇气向那幅画看去。虽然从小到大,赫敏可谓见过许多人物可以移动的魔法照片,但那些人物起码都是真实的,而眼前的这幅典型中国风格的水墨山水,无论从景色还是布局,都更加着重意境和整体观感,并不拘泥于山石草木等等的真实形态,而作为英国人的赫敏是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艺术作品的,所以,画中那移动的一叶扁舟带给她的是一种无法言状的阴森和诡异。
不过,毕竟赫敏还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女魔法师,虽然此刻的她十分的紧张无助,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看着那幅画。那条小船依旧以刚刚好能够看见的速度缓慢的朝画的右上角山谷深处移动着。除此之外,似乎整幅画再也没有其他不合常理的地方了。就在赫敏刚刚要放松精神的时候,那条移动的小船上,背对着做摇桨状的船夫,突然迅速的转过头来,那一瞬间,赫敏被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向后跳开,竟撞到了玄关的玻璃大门,咚咚作响。待到赫敏强撑住身体,气息稍微平稳之后,小心翼翼的再次朝那幅画看去,船夫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形态,背对着自己做摇桨状,惟妙惟肖,似乎刚刚的一切并没有真实的发生过。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刚刚船夫转过头时的那张脸,那个表情,确是让赫敏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那是一张与毛蛋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不同于毛蛋的羞涩和木讷,那是一张充满了邪气的脸庞,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发出带着恶毒和寒气的眼神,那一抹阴险十足的微笑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整幅画都被渲染的毫无生气,透着无比的邪恶感觉。
那张脸让赫敏想起了他们在来中国的飞机上那个与哈利抢座的华裔少年,同样是与毛蛋一模一样的长相,同样的带着邪气和狠毒的感觉。将这些事件相联系起来,再想到来中国后哈利所经历过的那些诡异的事情,赫敏感觉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可怕起来,也许他们在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被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力量所影响和牵动着,也许某个阴谋从麦格教授决定派她们三个来中国的时候就已经悄然的向她们走近。这股力量似乎对她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总是在不经意间显出些许的狰狞,却又适可而止,似有却无般,让人不得不去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还有一点,就是这股力量又与毛蛋究竟有什么关联,与毛蛋一模一样的抢座少年,显然已不可能是巧合,而刚刚那恐怖的船夫也证实了毛蛋肯定与这股力量有很大的关系。在院长和丁大师的话中,毛蛋的身世似乎也有些模棱两可,也许这个被院长领养的孤儿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显然和这股力量密不可分,又或许,毛蛋被院长收养本身就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而现在,这股力量已经开始对自己和自己的伙伴们动手了。想到这里,赫敏不寒而栗。
当然,眼前最当务之急的,是毛蛋到底去了哪里。明明刚才下楼梯的时候还在一起,来到这个厅堂之后也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并不曾离开片刻。要不是刚刚这幅无比诡异的画,她压根也没有发现毛蛋居然就这样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赫敏百思不得其解,遂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望向门外。外面的月光十分皎洁,却似乎带着无穷的寒气,让人望而生畏。就在这时,赫敏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十分惊愕的表情,遂即马上转身,飞快的朝楼上跑去。
上楼的时间似乎比刚刚下楼时要快得多,但赫敏显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二楼,撩起白色纱帘的时候,赫敏彻底的惊呆了。阳光透过竹窗的缝隙,丝丝缕缕的照射着,摆放在那形制古朴的茶几上的那套十分精致的青瓷茶具,整个空间温暖而安详,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这个画面与自己和毛蛋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并无二致。
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似乎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确没有看错,赫敏又一次飞快的下了楼,同样的,等待她的是昏暗的厅堂和寒气逼人的皎洁月光。
似乎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多待片刻,赫敏再次来到了二楼。这一次,她可以确定,下楼所用掉的时间确实比上楼要长得多。这一次的楼上,依旧阳光温暖。
或许这样的环境能让赫敏更舒服些,赫敏依靠在门框处,苦苦的思索着。她甚至想到这也许是一种另类的时空转移魔法。这里与一楼并不是简单的楼上楼下的关系,而是两个完全不挨着的地方,而楼梯就是这个魔法的媒介,否则为什么上下楼梯所用的时间会差这么多。但进一步细想,却又不是十分的符合情理,因为就算是时空转移的话,空间会发生变化,但都是在中国,所以时间轴应该一致才对。而现在的情形,如果二楼这里是中国的话,那么一楼的时间应该是在英国,甚至可能是美国,这一点又让赫敏着实想不通了。
实在是思考的有些疲惫,赫敏无奈的甩了甩头,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到了刚刚那道用魔法试了无数次都无法开启的门。出于本能,赫敏又一次走到了门的跟前,似乎有些什么预感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门把手,轻轻的一拧,门,居然开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显然这个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虽然此刻的二楼阳光明媚,但由于房间的窗帘始终是是拉下来的,所以采光十分的不好,整个房间显得十分的昏暗和潮湿,赫敏不自觉的捂了捂鼻子,以表达着自己此时的感受。
房间的摆设和布局十分简单,很是符合院长一贯的风格,正对着门是一整面落地窗,想必如果拉开窗帘的话,这里将会变得十分的明媚。右边的一侧是一排很普通的书柜,尽管阴暗的环境让赫敏看不真切,不过想想也能知道,里面摆放的一定不会是什么书籍。
房间的左侧是一张简易的双人床,印着小碎花的粉红色床单非常平整的铺在床上,似乎与整个空间简易朴素的风格不太搭调,显得颇有些明快的少女感。这让赫敏感到十分的好笑,想想院长那硕大圆润的身躯,配上这样可爱明丽的床单,简直不只是毁三观了。真真没想到,原来德高望重,看上去睿智又不失忠厚的院长先生,居然隐藏着一颗无比少女的内心。
带着玩笑以及八卦的心态,赫敏缓缓的走近了那张双人床,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许的释放。兴许是刚刚的经历让她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赫敏很自然的坐在了床上。那床坐起来十分的柔软舒服,使得赫敏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最后竟慢慢的躺了下来。
似乎是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底放空的感觉,赫敏又有些昏昏欲睡了,虽然这时,她已经意识到,这似乎又是一个陷阱。不过,她已经无力再去控制自己的意识,慢慢的,慢慢的,就这样眼前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院长办公室,刘院长从书架上取出一包茶叶,然后很是吃力的拄着拐杖,十分缓慢的回到了座位上,看来要想完全康复还要些许的时日。这时,咣的一声,门被很粗暴的打开了,哈利和罗恩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看起来十分的急促,看得出来他们非常急切的心情。
“院长先生,让我们去香茗苑。我们很担心赫敏。”哈利直截了当的说道。
“哦,稍安勿躁,孩子们,来来来,先喝杯茶,稳定一下精神。”刘院长一直微笑着,很是淡定的回应道。
“我们已经听说了,那个关于香茗苑的传闻。告诉我们,那是造谣,不是真的。”罗恩看起来比哈利更加的急躁,语气已经近乎于咆哮:“哦,天哪,求您了,赫敏不能有事的。”说到后面竟带着些许的哭腔了。
“是的,院长先生,我不知道您当时做这个决定的目的,但我觉得,不能用生命来开玩笑。”哈利十分严肃的说道:“赫敏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的家人。毛蛋也是您从小带大的,视如己出,我想您也不会希望他有什么事吧。所以,希望您能让我们也一起去到那里,或者,您下令把他们放出来吧。”
“哦,孩子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院长风轻云淡的说着,一边还在悠闲的泡着茶:“但学校也有规矩在,不是吗。身为院长,总不能出尔反尔,执法不严吧。”
“那好吧,既然一定要违反了校规才能被惩罚进入香茗苑,那只好抱歉了,院长先生。”说完,哈利顺手拿起一支茶盏,里面的茶水尚有些温热,然后一把全部泼在了院长的脸上。
水珠不断的从院长的脸上滴落,哈利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院长的反应。一旁的罗恩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木然的看着哈利,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简直是太劲爆了。
但似乎院长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甚至都没有去擦一下脸,而是依旧十分平静的摆弄着那些茶具,都没有哪怕是看上哈利一眼。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平静,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就这样过了片刻,院长将泡好的茶徐徐倒入面前的茶盏之中,端起来轻轻的品了一口,露出了一副很是满意的表情,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眼神坚定的少年,淡淡的说道:“去找克莱尔婶婶吧,她应该就在大厅里。她会带你们去的。”
“哦,非常感谢,院长先生。”哈利和罗恩几乎同时说道,样子十分的激动,似乎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奖励而不是惩罚。
“别忘了,这是对你们违反校规的惩罚,你们本也该被开除的。而且这些会写进你们的最终评定的。”院长十分悠然的说道:“如果评定不及格,你们可是无法毕业的。也许麦格教授会不高兴。”
“随她不高兴好了,谁还会去管这个。”罗恩不屑的说道:“我们走吧,哈利。”
“等等,院长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哈利迟疑了片刻,终于问道:“那个诅咒。。。”
“有些东西,并非你所听到的那样。”院长打断了哈利的提问,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孩子们,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眼睛是会骗人的。有些事情,你想多了,也许就真的发生了。相由心生,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嗯。”哈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和罗恩走出了办公室。院长再次端起刚刚倒满茶水的小盏,端详了片刻,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祝你们好运吧,孩子们。”
恍惚间,赫敏感觉自己身处于云雾之间,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有如薄纱一般丝丝流动,有形无质,触之即散,宛如瑶池仙境,缥缈虚无,而又确实身临其境。
由于四散皆白,根本无法辨别方向,赫敏只得很随意的向前走着。低头看了一眼,浓重的雾气已经淹没了小腿,无法看到地面,不过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非常真实的。赫敏也就不再多想,深吸一口气,继续着未知的探寻。
赫敏非常清楚,自己明明刚刚还躺在香茗苑二楼的床上,慢慢的失去了意识,而下一瞬间便处于如此不真实的场景之中,一定是梦境使然。不过既然是梦境,那所有的景色,所有的人物及事物便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也就不必去太多在意。梦嘛,无论多美,无论多惨,终究还是会醒过来的。
不知不觉间,赫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的消逝似乎变得毫无意义。这里看不到日月交替,也不会有斗转星移,永永远远都只有着一种颜色,一种无止境的白。赫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眼前的仙境足够梦幻,却又让人看不到丝毫希望。渐渐地,赫敏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起来,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异象似乎在云雾深处显现,一个微弱的光点在无尽的白色中极快速的闪了一下,虽然只是霎那之间,转瞬即逝,但这唯一不同的色彩还是成功的吸引了赫敏的注意。片刻之后,光点再次闪烁了几下。赫敏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便向着光点的位置奔跑了起来,毕竟对于现在来说,那看似微弱的光亮几乎就是如同暗夜中北极星一般的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四周不断笼罩着的茫茫雾气开始慢慢消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逐渐展现在眼前。那些树木十分高大,抬头看去,几乎见不到树冠,饶是博学多闻如赫敏,也没有见过这种参天巨木。赫敏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从怀中取出魔法棒,诵念了一遍御风飞行咒:“摩诃迦卢尼迦耶。”无奈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显而易见,这里的梦境也和在香茗苑里的情况一样,任何魔法都无法施展。
就在赫敏略感有些沮丧的时候,前方的某个角落,那指引着她的光芒再次明亮了起来。这一次并非如之前那般闪烁其间,而是保持着持续不断的光亮。那光芒呈现出耀眼夺目的五彩颜色,赫敏几乎不能直视。就在同时,树林中隐约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吟唱声,好像美丽的少女在欢快的歌唱着。
随着赫敏越走越深入,那光芒也愈发的绚丽多彩,直令人目眩神迷。而那美妙的歌声也更加的清晰了起来。那声音十分的动听悦耳,几乎如天籁般沁人心脾。那曲调悠扬舒缓,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干净,让人几乎可以忘却一切烦恼,甘愿抛洒红尘喧嚣,只为一闻着仙界极乐之音。
赫敏此时已经陶醉在这歌声之中,尽管那歌词似乎是一种闻所未闻的语言,赫敏也无法知道哪吟唱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此刻,那音乐和歌声都好像拥有了魔力一般,让赫敏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欣快和清明。快听,这一个乐章马上就要到达高潮了,屏住呼吸,迎接这爆发的时刻吧。
就在赫敏将要跟随着歌声一起呐喊的时候,那本应该顺势而起的高音,却突然变作了痛苦的嘶喊,低沉,阴郁,压抑,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被赋予在了这一声几近扭曲的喊叫声中,像极了地狱中受尽苦难的恶鬼,在永无止境的业火中绝望的哀嚎。
赫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美妙的遐想,此时的她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不断的喘着大气,似乎是真的被吓坏了。而自那之后的歌声,再也没有了清澈美丽的天籁之音,而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低吟哭泣之声,那声音极度的诡异,好像幽冥中的使者,不停的呼唤着身处绝境之中的孤独的人们,投入自己的怀抱,便可早日解脱。
而刚刚还五彩夺目的光芒,此刻已经十分的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淡紫色的光晕,透着无比神秘和诡异的气息。光晕中,似乎一股力量在快速的流动着,即将迎来汹涌如潮般的喷发。仔细看去,那流动的光晕似乎是千百只手臂在不停的摆动着,确切的说更像是挣扎着,想要逃脱被吞噬的命运。
赫敏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此刻的她已经再也顾不得许多了,转身撒腿就跑。这一刻,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即便这只是梦境。
不知跑了多久,两旁依旧是那参天的大树,但赫敏已经有些疲惫,便停了下来准备歇息片刻。抬头看去,前方不远处,那紫色的光晕依旧诡异的流动着,而且,这一次,距离更近,已经几乎可以看出那光晕笼罩的轮廓和形状,那是一块十分巨大的蛋形石头。
突然,光晕中那千百万只手臂中的一只快速的从其中伸了出来,直像一只魔鬼的利爪一般,凶猛的朝着赫敏抓来。惊慌中,赫敏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力量,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赫敏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她发现此刻,她仍然躺在香茗苑二楼的那张双人床上,只是那十分醒目的粉红色碎花床单已经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没有再去想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待静下心来,赫敏看向天花板,发现天花板居然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将整个房间都映在其中。但当看到镜子之中,自己的正上方时,赫敏突然瞪大了双眼,嘴巴也顿时张到了极限,惊愕的恐惧已经让她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了。因为她看到,双人床上,粉红色碎花床单之下,躺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毛蛋。
镜子中的毛蛋呈现着几乎和自已一模一样的睡姿,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毛蛋并没有如赫敏一般的惊愕和恐惧,而是一直挂着那有些邪魅的微笑,看起来寒气逼人。赫敏知道,一定又是那股未知的力量在导演着这一切,这香茗苑里着实太过诡异,也太过危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这些阴谋水落石出。但如今的自己势单力薄,独木难支,而因为魔法在这里不能正常施展,所以自己现在与一个最普通的麻瓜并没有什么不同。更令人担心的是,真正的毛蛋到底去了哪里,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悬而未决,找不到丝毫的线索和头绪。此刻的赫敏,感觉到了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赫敏将脸转向侧面,尽量不再去看天花板的镜子,以试图尽快让自己平复和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所发现的香茗苑只有两层空间,且这两层并不在一个时间轴上,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暗室,而二楼也确实只有两个房间而已。并且目前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定是打不开的。既然如此,那么除了茶室中作为时空转移媒介的那面墙之外,唯一可以通往外界的通道,就是一楼玄关的大门,也许说不定,那道门也是可以打开的。
想到这里,赫敏赶忙翻身下床,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将房门关上,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不这么感到压抑。茶室里,阳光依旧温暖如初,就这样静静的站了一刻之后,赫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次向楼下走去。
再次来到玄关的门前,浓郁的香气依旧从那朵奇怪的小花散发开来,此时此刻,竟觉得异常的芳香舒适,整个人都感觉更加清醒了。不敢再回头去看那幅诡异的墙画,门外的月色依旧清冷如水,赫敏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门把手,犹豫了片刻之后,轻轻的一拧,不出所料,门开了。
虽然现在还是夏日,但午夜的微风依旧透着些许的凉意。赫敏穿的有些单薄,故而不自觉的将双臂环于身前,也许这样可以暖和一些吧。门前的街道是静谧的,没有任何的行人。街灯很是明亮,以至于月光此刻竟有些黯淡了。
穿过街道,面前是一条还算宽阔的河。对岸的高楼里隐隐还有些许的灯光,想来也是愁思满怀,彻夜难眠吧。赫敏站在岸边,河面静静的流淌着,任凭微风渐紧,也并无多少波澜。只是身后街上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倒是为这无声的世界修饰了一点音符,不至于显得那样的孤独。
河的左边是一座颇为美观的现代化桥梁,在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桥头的雕塑散发着颇为耀眼的金色光芒,使这夜色的光彩一下子鲜明了起来。回头看去,一座颇有些近似法国卢浮宫的建筑轮廓展现在眼前。虽然已是深夜,却也丝毫不能掩盖它的壮观和华美。香茗苑的大门,就位于它的临街一面,从赫敏这里望去,十分醒目。
赫敏并没有打算返回,而是沿着河岸,继续向上游走着。河的两岸遍布着许多的高楼大厦和各种各样欧式洋房,变幻交错却又十分的协调,在这条如玉带般的河流的穿引下,显得错落有致而又不失繁华紧凑。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赫敏都觉得自己是在漫步于泰晤士河畔,她甚至隐约嗅到了家乡的那股熟悉的炸鱼的味道。
然而赫敏明白,这里并不是英国,当然不可能是伦敦,在这个古老而又陌生的国度,一切似乎都比预期的更加复杂和艰辛,以至于在眼前这片颇有家乡风范的城市中,思乡的情绪在深邃的午夜被无限的放大了,就连眼角都泛出了点点的星辰,充盈闪烁。甚至到最后,在河的尽头,那座在霓虹灯笼罩下的摩天轮出现在眼前时,泪水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彻底的决堤,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疯狂的爆发了。
大哭过之后,心绪也平静了许多,赫敏依旧还是那个坚强的赫敏,前方的路依然还是要继续。往前又走了不多时,赫敏来到了一片非常开阔的广场前,广场上花团锦簇,五颜六色,混合着月光、灯光,无比的炫彩明丽。广场的另外一边是一座看上去规模十分庞大的建筑,那座建筑上最为醒目的是其顶端矗立着的圆柱形钟楼,钟楼的四面皆设有时钟,让你无论在哪个方向都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所带来的叹息。钟楼下方的建筑主体黑白相映,像两只巨大的翅膀一般延伸开来,虽然方方正正,却又不失翱翔之势。在灯光的掩映之下,“天津站”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如画龙点睛般点缀在钟楼的前面,熠熠光辉。远远望去,整座建筑好像张开了有力的怀抱,迎接的四面八方的往来,或匆匆,或不舍,或疲惫,或憧憬,无论岁月如何打磨,如何洗刷,都无法改变它的那份淡定和从容。
看着眼前这座如梦幻般的车站,以往在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情景又再度浮现在脑海中,赫敏的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前方的河面上横跨着一座颇具特点的桥,整座桥梁全部为钢架结构,纵横交叉的金属质地呈现出十足的立体感,横亘在静谧清幽的河水之上,充满着时空的交错感以及十足的工业朋克的味道,仿佛诉说着它沧桑而又动人心魄的过往,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却又与周围的一切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赫敏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座独特的桥,不经意间,发现桥下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岸边,而那人的打扮却是十分怪异的很:头上戴着一顶巨大的斗笠,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面容,夜空如此星光熠熠,这人却穿着一件雨衣,紧紧的裹住身体,显得十分的滑稽,同时手中还拿着一根鱼竿,似乎一直在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赫敏没有太多在意这个奇怪打扮的人,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着,很快便从这个人的身旁经过,似乎并不会有什么交集产生。
“这位姑娘,我想,你可能需要些帮助。”那人却开口说道。
天津的清晨,薄雾中透着一丝清新,街上已经可以看到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他们无暇去感受这份清爽,眉目中满是生活的唏嘘和梦想的迷茫,他们朝着各自属于自己的方向,彼此擦肩而过,并不会有任何的交集,经过的一草一木,都无法让谁有哪怕片刻的驻足。信号灯交替变幻的十字路口,一辆辆鲜活的光彩飞速驶过,冲散了最后的氤氲,奔向那虚无的远方。只是下一秒,镜中却已换了颜色。
路边的店铺,此刻已经升起了丝丝缕缕的炊烟,无数食物的香气似乎冲破了结界一般向四面八方飘散着,无孔不入,将人们的最后那一点睡意彻底击碎。而人们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纷纷放慢了自己的脚步,顺着那些香气的指引,终于,在越过楼顶的第一缕阳光下,展开了那久违了的欢颜。
就在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街巷中,一个戴着大号斗笠,穿着紧身的雨衣,身后还背着一根细长的鱼竿,且几乎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身后紧随着一位褐发褐眼的外国姑娘,行走在已经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特别和醒目。路旁的人们不自觉的纷纷投去了惊奇和讶异的目光,似乎不是很理解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是如何形成的。也有的人三五成群,相互间极小声的议论着,从某些人不断点头的举动看来,似乎有人认为自己已经知晓了答案,掌握着那些他以为不可告人的真相。
赫敏似乎并没有被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所干扰,只是紧紧的跟着前面那位让她也摸不着头脑的男人。她自认为自己是足够聪明和谨慎的,一般的情况下,这种来路不明,行止古怪的人自己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的,但不知为何,从在那座钢铁大桥的桥下见到这人开始,一种说不清楚的信任感就已经深深的根植于自己的内心。她直觉般的相信,这个人真的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帮助,让自己能够一步步的走近香茗苑的真相,顺利的解开所有的谜团。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似乎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也许是此时的自己已经无助到了极点,身心俱疲,又或许是因为这人的身上似乎有种和院长相似的气质吧。
一夜未眠,赫敏此时也有了些许的困意,跟着这人离开了海河岸边,弯弯绕绕的在这迷宫一般的街巷之间行走了大半个夜晚,已经是有些饥渴难耐了,此刻又被这满街的食物香气浸染,便更加深了肚子的抗议。无奈前面那人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路上也始终没有再回头对自己说过一句话。赫敏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跟着那人的步伐,毕竟在这座依旧陌生的城市里,自己是如此的无助。
就在这时,前面那人突然间停下了脚步,以至于神游天外的赫敏险些从后面撞到他。那人转过身,巨大的斗笠依旧压得很低,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你试一下使用魔法。”那人对赫敏说道,声音平淡却又不失力道。
“什么样的魔法?”赫敏疑惑的问道。
“随便什么魔法都行。”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赫敏一头雾水,自从到了香茗苑之后,所有的魔法都再也无法施展,这让赫敏一度感到十分沮丧。而此刻已经离开香茗苑,所以施展魔法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于是赫敏取出了魔法棒,对准了街边早点铺的一个塑料凳子喊道:“洛可摩托尔。”但那凳子似乎并没有受到魔法的影响,一动不动,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赫敏顿时被惊的瞪大了眼睛,难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慌张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魔法棒,又接连几次念动了移动魔法的咒语,但那凳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哦,不。”赫敏用双手无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声音已经近于哽咽。
“别急,姑娘,我想你可能是太饿了,所以还是先填饱肚子吧。”那人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惊讶,也没有一点要安慰一下赫敏的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赫敏坐到了刚刚那张讨厌的凳子上:“稍等一下,我去买。”
不一会,那人便端着两个大碗来到了桌前。赫敏定眼一看,碗中的食品卖相甚是奇特,切成柳叶状的薄薄的煎饼被泡在一种深褐色的略显粘稠的卤汤之中,表面还洒了些许的香菜碎叶,以及被淋成一道道的麻酱、辣油和酱豆腐汁,红绿褐黄,多种颜色交叉其间,同时伴随着一股简单而又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来,尝尝吧,这叫‘嘎巴菜’,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那人已经开始动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但即便是吃东西的时候,他的脸似乎依旧笼罩在一团阴影之下,始终无法看的真切。
赫敏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放入嘴里,顿时一股咸香浓郁的口感充斥着赫敏的味蕾,各种食材的味道几近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赫敏也难得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神情,似乎十分享受这异国的奇特美食,遂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哦,天哪,这实在太好吃了,简直比英国所有的食物都要好吃多了。”
“那是当然。当年你们那位院长可是一顿能吃八碗。”那人一边吃着,一边很是随意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赫敏一愣,缓缓的放下了筷子,很是惊讶的问道:“你认识刘院长?你究竟是谁?”
“喂,喂,别急,小姑娘,先把这个吃完,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那人心平气和的说道,筷子一直没有放下过。
听到那人如此说,赫敏也没有了再追问下去的必要,草草的吃完了这难得的美味,便再次紧随着这个奇怪而又神秘的男人向那些纵横交错的街巷走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条十分狭窄的胡同,胡同的的道路非常的不平整,好几次赫敏都险些被绊倒。胡同两边的房子看起来十分的老旧,有些甚至已经破败不堪,似乎时刻都有倒塌的危险。而且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使本就窄的可怜的道路变得更加难以通过。整条胡同都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烧煤气味,以至于赫敏都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口鼻,艰难的行走在这城市的死角之中。
而那人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非常稳健快速的走着,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终于,在一条狭窄得不能再狭窄的过道前,停下了脚步。赫敏看了看眼前的这条过道,窄到几乎只能允许一人通过。她甚至想到如果是院长那样的身材,几乎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过道的尽头是一道已经布满了锈迹的老式防盗门,里面似乎是一个小院子,看来这个人应该就住在里面。除此之外,过道中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或标识,只是在进口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墙角,一块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片镶嵌其中,上面模模糊糊的写着——广德里东31号。
小心翼翼的走完了这狭窄的过道,那人一把将防盗门拽开,并没有借助任何钥匙或者其它的工具。待漫天飞舞的铁锈飘落殆尽,赫敏跟随着那人进到了院子里面。院子很小,几乎仅仅能算是过道的一个延伸。院子左侧有一个房间,同样的,那本就不十分牢固的小门被那人一把便拉开了,顿时一股强烈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赫敏险些被熏了一个跟头,只有用不断的咳嗽来缓解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感觉。
就这样站立了良久,待屋子通风的差不多了,霉味也几乎完全消失,赫敏和那人一起走了进去。屋子不大,摆设也是十分的简单陈旧,靠近内墙的地方是一张单人木板床,已经严重掉色的床单和被褥告诉人们这里的主人几乎是从不去打理它们的。床的对面是一个衣柜,那样式似乎在彰显着它悠久的历史和受尽磨难的岁月,看到的人无一不留下一声叹息。靠近门的地方是一张不大的书桌,算是这屋子里最干净整洁的所在了,书桌的一角摞着堆放了好几本书,赫敏用余光扫了几眼,貌似都是一些关于魔法的书籍,看来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位魔法师或者是从事着和魔法相关的工作。此外书桌上还放着一支钢笔和一个很是崭新的笔记本,与整间屋子的灰暗色调似乎十分的不搭调。而书桌里侧的墙角处,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看不出有哪一样东西是还有哪怕些许的价值的。
没有招呼赫敏坐下,也没有端茶倒水等那般待客之道,那人直接对赫敏说道:“好了,你再试一下你的魔法。”
赫敏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人,似乎他刚刚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那人看到赫敏的神情,颇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来,试试看,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即便没有,你也不会再有什么可以损失的了。”
似乎是这句话触动了赫敏的心结,犹豫了片刻之后,赫敏再次缓缓的祭出了魔法棒,对准了书桌上的钢笔,大声喊道:“洛可摩托尔。”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钢笔似乎感觉到了魔法的召唤,迅速的移动到了桌子的边缘。
刚刚发生的一切几乎让赫敏不敢相信,为了确信自己确实恢复了魔法能力,她反复的念动咒语来移动钢笔,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十分顺利,此时的赫敏简直欣喜若狂,那几乎就是重生的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生?”赫敏依旧十分兴奋的问道,就连称谓都变得更多了几分敬意。
“哦,这没什么。听我跟你慢慢说吧。”那人依旧十分平静淡定的说着,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你在香茗苑中见到的那朵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黄色小花,学名叫做——魔铃兰,是很多年前,我和你们刘院长在广西的十万大山深处执行任务的途中偶然发现的。这种看似不起眼的黄色小花,却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赫敏迫不及待的插话问道,似乎一直困扰着她的谜题终于要被彻底的解开了。
“起初你们刘院长只是觉得这花十分的奇特可爱,便摘下了一朵放在身上,我当时也不以为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哎。。。”那人说着,像是勾起了某些沉重的回忆,沉默了片刻后,继续缓缓说道:“那一次,我们险些丧命,因为密林深处似乎有许多我们用魔法都无法做出合理解释的东西,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应对那些,毕竟那时我们还都很年轻,就像你现在一样。后来,幸亏是当地一位年轻的村民无意间救了我们,我们才知道,那朵一直被你们院长带在身上的小花有多么的诡异和可怕。”
“当时我们不断的在密林深处绕着圈子,途中作过的所有标记似乎都在莫名其妙的变化着,使得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那人顿了顿,长吁了一口气,继续回忆着:“更为要命的是,我们竟然无法施展任何魔法。如果在这个时候遇到敌人,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哦,这简直和我在香茗苑里经历的情形一模一样。”赫敏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共鸣,神情也略显出了几许兴奋,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是如何脱险的,又如何恢复了魔法?”
“就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一位进山砍柴的当地少年,那少年与我们的年龄相仿。你知道,在那种时候,那是我们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那人再次发出一声叹息,虽然他的脸始终笼罩在一团阴影之下,看不真切,但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份沉重。
“那位少年带你们走出了密林。”赫敏说道,似乎接下来的故事显而易见。
“是的,我们在少年的带领下走出了那片神秘莫测的深山老林。在和少年的攀谈中,我们才对这朵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小黄花有了全面的认识。”那人起身,从墙角的那堆杂物中翻出一个沾满灰尘的搪瓷茶缸子,没有做任何的清洗,直接从门口那满是锈迹的自来水管接了满满的一杯水,仰着头一饮而尽,复又继续说道:“原来这魔铃兰即便是在十万大山的深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奇物种。就算是那位少年,也只是从村子里时代相传的传说中听到过。在传说中,这魔铃兰有着异常诡异和邪恶的力量,它自身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会使人们产生严重的幻觉,让人们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而且还会经历一些非常恐怖的事情,那感觉十分的真实,尽管那些压根就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是的,先生,的确是这样,那感觉,哦,简直太可怕了。”赫敏也回忆起了不久前在香茗苑中经历,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这魔铃兰的另一个可怕之处,就是让拥有魔法的人失去施展魔法的能力。”那人继续诉说着曾经那次难忘的经历,同时也是对赫敏所有的疑惑作了根本的解答:“走出密林后,那位好心的少年让我们服下了一种黑色的小药丸,他说那是他们祖传的灵药,叫做‘定神丹’,可以安定心神,据说还能够驱散魔铃兰造成的种种幻觉,当然,他自己当时也并不确定是否有效,毕竟很多东西都只是传说中的。”
“那么,那药丸真的有效吗?”赫敏将信将疑的问道。
“事实证明,传说有的时候还是靠谱的,我们的确摆脱了幻觉的困扰。”那人继续说着:“不过,我们依旧无法正常的施展魔法。要知道,作为魔法师,魔法就是我们的一切,尤其是像我和你们院长这样当时前途无量的年轻魔法师。”说道这里,那人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得意。
“哦,这正是我最开始问的,你和刘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赫敏就势再次追问道。
“好吧,好吧。算起来,我应该是你们刘院长的师兄,你可以叫我‘一土大师’。”那人终于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这让赫敏顿时肃然起敬,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敬仰起来。
一土大师似乎并没有受到赫敏的影响,依旧十分平静的继续说道:“想当年,我和刘院长可是号称天地人魔法学院的‘魔法双璧’,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认为我俩是学校历史上百年难遇的不世出的魔法天才。当然,当时那一对逆天的小兔崽子年纪还小,并没有展露头角,否则也就不会轮到我们两个来出这个风头了。哎,真是可惜了。”
“那你们最后是如何恢复魔法的?”赫敏依旧非常疑惑不解的问道。
”就像你今天一样。“一土大师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说什么,像我今天一样,我今天做了什么,貌似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赫敏更加的搞不清状况,努力的回想着自己今天做过的一切。
”哎,那家伙跟我说你是几个留学生里最聪明的,不过目前看来,好像他真的看走眼了。“一土大师开始调侃起赫敏来:”你想一想,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嘎巴菜!“赫敏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看来还有的救。“一土大师略带戏谑的给予了赫敏一个肯定,然后继续讲述着过去的往事:”那次我们也是运气不错,或许是情绪低落了太久,一回到天津,我俩就直奔早点铺,每人一碗嘎巴菜下肚,这久违的美味总算是是稍微缓解了一下郁闷的心情。但真的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的魔法居然就这样恢复了。当然,那时我们也不确定是否是嘎巴菜起的作用。这一次还是多亏了你,解开了这个困扰着我这么多年的疑问。”
“那香茗苑里的那朵魔铃兰就是你们在十万大山里发现的那一朵?”赫敏接着问道。
“是的,因为实在太过诡异,而且也确实罕有,你们刘院长不舍得丢掉它,就把它一起带回了天津,养在了他的私人茶室中,也就是你刚才离开的香茗苑,说是要好好的研究它。当然,直到现在也没见他研究出什么成果出来。”一土大师很无奈的表示道:“不过倒是真的没想到,那玩意的生命力居然如此的顽强,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够开花。”
“哦,说到这我都差点忘了,嗯。。。当时,当时你们的那位当地朋友有没有多给你们几粒那种叫做定神丹的药丸,我想我的朋友此刻也很需要这样的帮助,他还在香茗苑里,还不知道都遇到了些什么。”赫敏显然还在担心着毛蛋的安危,用略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道,虽然她并不报什么希望。
“别着急,小姑娘,善良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当时在那位少年再三的请求下,我们便带他一起回了天津,所以,作为交换嘛,那种药丸我这里有的是。”一土大师有些得意的说道:“谁让你们那位院长大人如此任性,非要养着那朵恶心的玩意。所以,有备无患嘛。”一土大师再次在墙角的那堆杂物中翻腾了许久,在满屋的灰尘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已经生了锈的铁盒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盖子,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布袋,交到了赫敏的手上,然后一把又将铁盒子甩回了杂物堆,叮当作响。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赫敏看起来十分激动,没想到无意间离开了香茗苑,居然遇到了可以和刘院长称兄道弟的前辈,而且之前在香茗苑遇到的所有怪异现象也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同时还拿到了能够战胜那些东西的小药丸,一切都似乎有些太过于顺利了。
“喂,我说,嗯,一土大师,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出现在那座大铁桥下,所以假装在那里钓鱼。”赫敏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什么巧合,所以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不是刘院长提前跟你说了些什么,所以一切都在你的,哦,不,应该是你们的掌握之中,对不对?”
“好吧,我得承认,你确实很聪明。我在那解放桥下钓了这么多年的鱼了,你还是第一个,能出现在我面前的学生。”一土大师很坦然的说道:“我等这一天也有好多年了。从刘院长向我提起你们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你们应该可以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位小姑娘。”看不清那一团阴影之下的表情,不过应该可以感觉到此时的一土大师一定是面带笑意的。
“你说我是第一个,难道之前还可能有其他的学生,只是他们都没有能够见到你,是这样吗?”赫敏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整个因果,但还是对一土大师的话有一丝疑惑,故而继续问道:“难道说之前还有其他的学生到过香茗苑?”
“嗯,你说的没错,你并不是第一个被那家伙发配到香茗苑的学生。”一土大师继续悠然的说着:“那香茗苑原本是他的私人茶室,并非学校的产业。记得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经常请我们去那里品茶。说起来,那里也留下了许多我们青春的痕迹啊,哈哈哈哈。”一土大师会心的笑着,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不过,后来他选择了留在学校里当老师,并且很快就坐上了院长的位子。这也没办法,谁让他这么优秀呢。”一土大师继续回忆着,似乎对他这位师弟很是自豪:“而我嘛,就没有这么要求上进喽。本来学校也是再三挽留我的,无奈我这个人生性惫懒,闲云野鹤惯了,实在是受不了学校里那些个条条框框,所以最后还是拒绝了学校的好意,就在这海河之畔定居了下来,闲来无事钓钓鱼,和退休的老头儿们下下棋,日子也算自在。当然,偶尔良心发现,也还是会研究一下魔法的。”说完,斗笠下的阴影似乎朝书桌上的那些书转了一下。
“也许,刘院长说不定还羡慕你的生活呢。”赫敏笑着插嘴说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一土大师将斗笠又往下压了压,使得脸上的阴影更重了些,然后继续说着:“不过,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虽然位高权重了,但时不时的还是会请我这个老朋友去香茗苑喝喝茶,聊聊天。直到。。。”
说道这里,一土大师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是思绪了良久,方才继续说道:“直到那个大事件发生之后,他便将香茗苑封闭了起来,再也没有踏足过。不过,兴许是后来他想通了一些,便将那里作为了专门考验学生的试炼场。”
“什么,试炼场?你是说,院长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惩罚我们,而是为了考验我们的能力?”赫敏惊讶的问道。
“是的,姑娘。谁会用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处罚犯错的学生呢,那简直是在开玩笑。”一土大师继续淡然的说着:“他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掩饰罢了。我想他一定是认为你已经达到可以去香茗苑进行试炼的水平了,所以就以惩戒为名,让你们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那里。”
“原来是这样,院长先生还真是用心良苦呢。”赫敏感慨道。
“当然,你们并不是第一批进入香茗苑试炼的学生。”一土大师接着说道:“这十几年貌似也有过几次吧,我记不太清了。每次那家伙都会提前跟我打招呼,让我在那座大桥下面等待着能够到达那里的学生。因为他清楚,但凡走出香茗苑,一定会沿着河走到大桥那里。只是可惜,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一个学生能想到走出香茗苑,所以我也很失望。没想到,你竟然会是第一个。”
“呃,我当时只是觉得,我已经快要被逼疯了,只想要出去透透气,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赫敏不可置信的说着:“这么看来,还真的是误打误撞呢。”
“不,我不觉得这是偶然。”一土大师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有着比寻常人更敏锐的观察能力和更宽阔的思维方式。香茗苑是一个死结,守在里面只能是困兽之斗,因为你根本无法摆脱那破花的魔力。只有离开那里,才能有一线解决问题的可能。你至少想到了去外面看看,而其他人,他们的视野就只有那间屋子这么大了,所以,试炼只能以失败告终了。真是可怜我给那家伙免费打了十几年的零工,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院长选择香茗苑作为试炼的场所,就是为了考验我们在面对绝望的困境时,所能拥有的反应能力和解决问题的思考方式,尽管有的时候,那都是下意识的。但那也恰恰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格局和潜力。”赫敏似终于开窍般,很完美的阐释了院长的动机和用心。
“是的,你说的非常好,姑娘。我想你就是这样一位拥有大格局及无限潜力的魔法师。”一土大师给予了赫敏十分的肯定,同时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你还有更意想不到的能力。”
“你说什么,意想不到的能力,那是指什么样的能力?”赫敏颇为不解的问道。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种直觉,一种多年来形成的直觉。”一土大师有些含糊的说道:“我有种预感,或许以后某个更加危险的时刻,你会激发出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来帮助你战胜一切困难。当然,我的直觉一向不是很准,哈哈哈哈。”一土大师有些尴尬的笑着,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还是可以想象得到那副表情。
“哦,好吧,借你吉言,但愿我以后都不会有什么更加危险的时刻,这回就已经够了。”赫敏对一土大师的玩笑颇为无奈,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无论如何,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困难才算是解决了。我想我得快点赶回香茗苑去,我的伙伴还在里面,真不知道他会遇到些什么。”
“你认得回去的路?”一土大师略带调侃的问道。
“对于魔法师而言,这会是一个问题吗,一土大师。”赫敏自信满满的反问道。
“好吧,姑娘,我知道,对于已经恢复了魔法能力的你来说,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一土大师继续颇为玩味的说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幻影移形弄不好的话,会很麻烦的。”
“放心好了,大师,那魔法救了我们好多次,我还从没有失手过。”赫敏面带坚定的说道:“这个我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
“好吧,看在你如此自信满满的份上,我就不扫你的兴了。”就在这时,一土大师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一般,故作神秘的对赫敏说道:“对了,姑娘,我送你一件东西,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又再次在墙角那堆杂物中翻找了起来。
良久之后,一土大师再次于杂物之中拿出一个颇具时代特征的铁皮盒子,那盒子的造型不自觉的便让人联想起那已然逝去的炙热青春。一土大师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依旧是一个黑色的小布袋,看起来又脏又土。那灰尘的味道直呛得赫敏咳嗽了好几声。
一土大师依然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所以着实猜不透那一团阴影之下的他此时究竟是怎般心境。只见他将手伸进了布袋里面,约莫不多时,便取出了一个小物件。赫敏定眼看去,那应该是一条项坠,形制如鹌鹑蛋一般,通体洁白,毫无瑕疵,那质地在玉石之中也可称为上品,在这本来昏暗无光的屋中更显得润泽夺目,如果不去用手触摸的话,几乎就让人觉得那是一枚真正的鹌鹑蛋。
赫敏被一土大师手中这条异常精美的项坠所深深吸引,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它,激动而又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你是,要把这个送给我吗?”
“是的,姑娘,我觉得它和你很配。”一土大师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哦,谢谢,谢谢大师的盛情厚谊。”赫敏还是对一土大师的慷慨表示了感谢,不过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可是,那太贵重了,对我来说,我并没有任何理由去心安理得的接受它。所以,还是谢谢你的好意,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真的不能收下,很抱歉。”
“不,姑娘,听我说,你必须收下它,而且现在就把它戴上。”一土大师似乎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东西在我这里保存了十几年了,自从那个大事件之后,我就一直替刘院长收着。直到这次遇到你,赫敏,没错,就是你,我感觉我找到了应该佩戴它的主人。”
“哦,大师,我被弄糊涂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是它的主人?还有,你一直提到的大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赫敏追问道。
“哦,我能说,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以后你会用得着它,这个项坠,可能会给你极大的帮助。”一土大师模糊的解释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我的直觉不是一向不准吗。但这次还是请你相信我一次,以后你真的用得着它。实在不行,就当我把它放在你那里保管些日子,总可以了吧。”
“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就权当我替你保管着它。”赫敏说完,从一土大师手里接过了项坠,戴在了脖子上。
“别说,还真是蛮好看的。”一土大师调侃的本性再度发作。
“好吧,谢谢你的赞美。”赫敏冲一土大师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问道:“那你说的那个大事件,可以给我讲一讲吗?貌似它改变了你们很多东西。”
“是的,那次大事件彻底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一土大师说道,语气似乎变得有些沉重:“不过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讲这些。”
“为什么不能?”赫敏更加疑惑的问道。
“也许你们刘院长并不想要再提起它吧。哎。”一土大师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一次他真的失去了太多东西,我想他现在都没有彻底从那次阴影中走出来。也许,有一天,他自己会告诉你们吧。好了,我想你真的该回去了。”
“好吧,我尊重你们的约定,毕竟那是个不幸的事件。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赫敏的语气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问吧,姑娘。”一土大师还是答应了赫敏的要求。
“那一次你和刘院长进入十万大山,到底是执行一项什么样的任务?”赫敏问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关于一个孩子的身世。”一土大师似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
“谢谢你,有缘再见吧,大师。”赫敏看出了一土大师似乎情绪已经极其低落,不便再久留,礼貌性的道了谢,然后取出魔法棒,临空一指,口中念到:“迪萨帕拉森。”整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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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冉冉,琴声袅袅,弹指间已是一番天地;
一纸香书,一份情怀,感动的是内心的波澜;
一品清茗,一首小诗,阅尽的是岁月的浮华;
童蒙弘文馆,心的起点,书的徜徉,梦的摇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