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粪土当年》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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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长在农村，农村人安身立命的就是粪土，除了粪就是土，土和粪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相得益彰，是农家的命根子，所以我们从小就爱粪爱土。

　　我们家有羊粪，有驴粪，有鸡粪，有大粪。粪是农家宝，庄稼离不了，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会耕会种，不如呆汉上粪。这些粪虽分门别类，却是各有用途，不同的农作物要上不同的粪。比如：鸡粪是用来栽葱的，羊粪是送在春小麦的，种山药是要土杂肥的。我们家有一块很大的粪场，粪场上堆积着一年庄稼用得粪，每天还要抽空积肥，所以对粪是很珍惜的，不怕脏，不怕臭，就怕少。粪场在开春时是要进行滤粪的，把从圈里掏出来的粪，用各种加工粪的工具，把粪滤成又碎又细的细面，才能送往地里的。所以粪场就有捣粪槌，磨碎粪的石板，滤粪的筛，小时候不怕粪里有细菌和真菌，天天要帮父亲捣粪，磨粪，滤粪，往地里送粪。送入地里的粪要按地的大小均匀地分布好粪堆，还要把粪堆及时用土封好，以防止粪中的水分蒸发。特别是茅粪，也称人粪尿，那是粪中的精品，农家更是如珍宝，当茅粪满了时，要用土掺入和好，进行堆积，一定要堆积好，不能散乱堆放。到了种山药时，农家要把切好的山药种子和上又粘又臭的茅粪，那叫滚籽，滚好的山药籽用手点入犁沟中，这样才能长好山药。

　　后来，粪也成了农业社的紧俏物资，千方百计想办法开始了积肥。人们用换炕土的办法积肥，把旧炕土施入农田中，有的提倡在田间进行烧土，在地里施入了草木灰之类的顶肥料。夏季进行沤绿肥，把各种开花结籽前的嫩杂草收割入挖好的粪坑中，封好顶部，让其进行沤制。农村推广开了堆肥，把所有的稭杆与各种家畜粪便混在一起，进行堆放，加入了水和人粪尿让其腐熟沤制，这样沤制的粪也很好，是很有价值的有机肥。

　　我后来读了书，有一门课程就是土壤肥料学，厚厚的一本书专讲不值钱的土壤肥料。这一学，使我更加重视了粪土，原来粪土中的学问是很深的。在施入地里的农家粪中有那么多复杂的化学方程式，有那么多植物所需的化学原素，你不懂操作，不正当的操作会使对植物有用的元素损失，你有这方面的科学知识可以把粪培养的更好。在土的方面，只有有团粒结构的土壤才是肥沃的土壤，而土壤的团粒结构只有有机肥才能创造，所以粪离不开土，土更离不开粪，粪如果不到土里去，就是垃圾，是臭烘烘的有害垃圾，粪如果施入土壤中去就是宝贝，就会创造团粒结构的土壤，就会给人类生产又香又甜的有机蔬菜，有机粮食。粪是全价肥料，各种植物所需要的元素都有，生产出的粮食蔬菜对人畜非常安全。粪成为农业循环中的经济，粪土为人类的生存作出了无私的贡献，用臭烘烘的脾气带来了生活的美，生命的安全。珍惜粪，保护粪，为土壤创造有机质作一点有益的工作吧。

　　过去的人是很珍惜粪的，我记得父亲过春节的时候，大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拾粪。他老人家说，粪和顺是一个音，拾粪就是新的一年要十全十美的通顺。其实他还是为了多积肥，多打粮。农家的辛苦就是鸡叫半夜去拾粪，今年的收成不用问。不要滥用化肥了，种得西瓜不甜，种得粮食不香，种得土地板结了，没有团粒结构了。粪土粪土，民以食为天，永远是朋友，忘记粪土就是忘记根本。生命的本质永远离不开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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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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