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通醉话
诗与词,都是有度数的,饮者自清,举世浑浊而我独醒,是一种境界。我每天写诗,是独饮,与天地对饮,与河山对饮,与另外一个自己对饮,有时醉了,在自己的世界里徜徉,游弋,有时觉得是和李白在一起小酌,把盏,有时悲伤,有白发三千丈的幽怨,有家国千里外的担忧。有酒,有知己,才有一个诗与词的疆场,醉了也罢,是走出了自我。
张辉在吐酒,我本来也胃酸,也快要崩溃了,但得知这个情况,我突然有种胜者的凯旋和荣耀。昨天,在我诗友家里,我喝了这个月的第二场酒,本来我想等下了第一场雪再喝,可是一直在降温,就是没动静,这苍天也吃了驴肉?贪月了?这个世界上多么需要一场大雪纷落,将那些污浊清扫,生命中的白,如初恋,到达我们懵懂的过去。这样,在坏人的屋顶上,也会银装素裹,让坏人在炊烟之下,有次深深地忏悔。
张辉是我的诗友,延安二中的教师,刚认识时,我叫他兄弟,兄弟长兄弟短叫了多次,后来对了一下年龄,我又叫他哥,因为我老面,苍桑感沉重,所以天生一幅未老先衰的面孔。红萝卜丝,豆腐条,红薯,茅台酒,占据了茶几的大部分。划拳,猜扑克,脱裤子(一种酒令),有时输,有时赢,皆是欢乐。在朋友家,更简化了那种客套和隆重,有的是心与心的交融,人与人的抵达。为什么要喝酒?我经常扪心自问,大概是一种消遣和散淡,是佐料,是添加,是生活的另一种况味。
我从桥沟起身,我知道延安有个马家湾,但对他所住的小区生疏。他反复发位置共享,我又看不懂,我就说,你直接发:2路公交从哪下?什么小区?几单元?还好,一个女的,说你去的那个小区,我刚好也去。我说,那我跟上你走,省得问路饶舌。我跟的很紧,生怕被她甩了,估计她很紧张,把我当成了坏人。你还跟着我做甚了?她反洁道,我说去那个小区么。她没好气地说,早都过了,对面那个黑大门不是?我要取些钱了。我突然觉得有些失礼,人笨么,又没其它想法。
电梯里,遇见一男子,提一盒月饼,在电话上折腾。我问这是二单元吧?你去几楼?他还在电话上折腾,好像在和一个女中音对话。末了,才说你去那?我说905,他说是不是张辉家?我说是。他说意大利的。我很忧虑,既然咱一块到他家喝酒,你带了礼品,我两手空空,不太好看,遂与他蹉商:进了门,你能不能说这月饼是咱两个拿的,他没理踩我,我很尴尬。在喝酒间,才知道他姓冯,我就叫他冯哥,人很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存电话时,恐第二天翻不上,我在他名字后备注:划拳划不过我的男人。
我叫张辉叫哥,叫他老婆叫嫂子,但老觉得他俩比我嫩。但年龄是固定死的,无法更改。前些年在甘泉宣传部工作,部长是个年轻人,有天在他办公室遇见他老婆,我就反复说,嫂子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中午请她吃个饭,嫂子上嫂子下叫了好几个来回。部长说,全文,不要嫂子嫂子的,她比你小七八岁了,弄的我窘迫了半天,一时语塞。
感谢张辉两口子,你们的盛情我铭刻于心。好酒宴好人(我分别是2014、2015年度的首届甘泉好人和延安好人),我们都是好人,才配得上茅台酒。当然,也有人说我不是好人,是坏人,人避过朝庭还骂官哩么,我李全文算啥?我对自己有个评价:好坏人。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金无足赤,我也不是金枣果馅,金枝玉叶,但也绝不是残风败柳,南霸天或胡汉山。
今夜,酒暖心肠,冰河消解。我们一起唱《一壶老酒》,一下子把我们带回久远的年代,押送到村庄。老父亲,老母亲在那里等待,秋叶婆娑,孤独而慈祥。如果喝酒能让我们年轻,如果酒中有一弯明月高照,那我们,还会约下一次,还会如陈酿一般将豪情和诗意搬上桌,说,弟兄们,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