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渴望

他站在枣林里

夜色让他的皮肤更黝黑

两个自吸式水泵压抑着

用颤抖击碎我天真的梦

在这样干渴的夏季

愁绪无法从细长的管道流淌

细嫩的枣花和他一样垂头丧气

而且孤独

有的还在飘香

有的已然挣扎

他的儿子跟在身后

用微小的声音劝说

两天两夜不休不眠的他

除了煎熬 束手无策

“往年这个时候，

一代冬枣结了豆粒那么大的果

二代冬枣结了花生米那么大的果，

如今，唉……”

无法承受的他像失水的叶片

许了千千万万的愿

渴望闪电带来奇迹

渴望泪水蓄满天空

在滨州沾化下洼镇做省派第一书记的我，2019年6月20日晚，从干旱的冬枣林归。这块土地远离秦口河，就连秦口河的咸水也浇不上，前两日打井无水，枣农洪籽大哥从几年前打的一口老井里抽出细细的水流，不眠不休两日两夜才浇了一亩半枣林，我无法想象三亩地浇完后，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儿子在距离十多里路的老镇开了一家蛋糕店，傍晚急急赶回来，劝他回家，歇歇。他说心里急，家去睡不着。干着活没啥，一停下这个头就嗡嗡的，嗡嗡的……

——张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