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曼||梦中的宝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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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传】西曼，爱好文学，怀有作家梦，曾发表习作多篇。然，我已是年过七十的垂垂老者。曾经的我，是一个在海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船员。跑遍祖国沿海各个港口，见识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航运事业的大发展。追波逐浪，我心依然，是海上的舟帆。
梦中的宝贵时光
文/西曼
沐浴阳光灿灿、迎着春风习习，脚踏小草青青，穿越绿了枝头的柳林，走过耕耘播种冒出了小苗的庄稼地，行进在去往郊外的羊肠小道上，我和我的小伙伴一路跑跑跳跳，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就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鸟无忧无虑。捡一块小石头比谁投得远、爬一道高坡看谁爬的快、瞪着眼睛跨跃横在眼前的水洼沟汊全然不顾水深水浅。而不甘示弱，上树掏鸟，挂扯了衣服、下河摸鱼，弄湿了鞋袜，明明知道回到家中会因此挨打挨骂，但还是要举着抓到的鸟、摸到的鱼高声大喊：我抓到了——我摸到了——
童年的往事，童年的乐趣，在我的记忆当中是最鲜亮的、最甜蜜的，恋恋不舍就像把玩在手中的珍宝，欣赏、品味，相伴入梦，梦中的我就又拥有了人生最宝贵的时光。有时一觉醒来，揉揉眼睛，会梦呓般的呼喊我那些小伙伴的名字：大柱——三强——双喜——你们在哪里——
那时候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同住在一个小胡同，年龄不相上下，家境都不那么宽绰，下午放学后背花篓、挎篮子，去郊外拾柴禾、挖野菜，也是我们必须要完成的课外作业。
当年我们这座城市的东部郊区，如今已被城市化了的南李庄周围，是大片大片的水洼湿地，为春秋两季候鸟迁徙的栖息之所。成群成群的鸟儿飞起飞落，就像蓝天下飘过的一片云。品种繁多，形体各异，大小不一，有很多很多的鸟儿你根本就叫不出它的名字。美丽的羽毛、悦耳的鸣叫，优美的飞翔之态，会让我们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仰头观望，恨不能生出翅膀跟它们一起飞上蓝天。
踏着落日的余晖，拖着长长的身影，背着拾得的柴禾、挎着挖得的野菜回家转，尽管已是腹中空空，饥肠辘辘，途径那片蒲棒坑、芦苇塘旁的开阔地，我们还是要停下脚步，望一望，看一看，因为这里有一个打鵏的鵏窝子。
鵏，又名大鸨、地鵏、野雁，因雄性颏下长有细长的纤羽呈八字形向两侧延伸，其状如须，站立在那里形似一只山羊，又有羊头鵏之称。然，雄性极少，三四十只的一个种群，也就是有那么一两只，且雌性颏下无须，体型体重也相对较小，不足雄性的一半。鵏窝子是打鵏人挖的一个没人脖子、两米见方的深坑，坑口四周各摆放火枪一只，火枪的射程之内摆放四五只栩栩如生跟活的一样，用捕猎到的雄性的鵏制成的标本的鵏诱子。坑口用高粱秸覆盖，打鵏的汉子下到坑内，坑内有草席草垫，供其躺在那、坐在那，等待大鵏的飞落。在他的身旁还有必不可少的一副家伙，那就是一面铜锣，一个敲锣的锣锤。待成群的大鵏飞临鵏窝子的上空，受鵏诱子的诱惑敛翼收翅落下以后，伸着青灰色羽毛的长脖子小脑袋、抖动背上黑色与淡棕色相间斑纹羽毛，撅着短短的尾羽，围着不会喘气的鵏诱子来回走走停停想要与鵏诱子亲近亲近的时候，猫在鵏窝子里的打鵏汉子就用力敲响铜锣将它们哄起来惊飞，因为它们的体形较大不能一下子展翅腾空，而是要张开翅膀来回扇乎助跑，傻乎乎地把胸前雪白的羽毛和自己身体最大的面积暴露给了要置于它死地的枪口，使打鵏的汉子不慌不忙，弹不虚发，一枪一个，闭着眼睛也能把不幸的大鵏击中。
我们把目光投向鵏窝子，不是想看打鵏的汉子打没打到鵏，而是想给他捣捣乱，让他看着天上飞过来大鵏干瞪眼，让他知道知道我们这帮嘎小子的厉害。这家伙太不是东西，那一天路过鵏窝子，天生好奇、好动的大柱，用手摸了摸立在鵏窝子周围的那些鵏诱子，被打鵏的汉子瞧在眼里，他就像火烧屁股一样，哇哇大叫，上来就扇了大柱一个嘴巴子，把大柱打了个鼻青脸肿。我们都是好的没法再好的小兄弟，打了他一个就等于把我们都打了，一哄而上，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怎奈年岁小不敌他的五大三粗，一个个遭拳打脚踢又遭他的辱骂：小兔崽子们，如果不长记性，再敢到老子这来捣乱，老子就把你们的腿打折了！
忍气吞声，回望打鵏的汉子的气势汹汹，心有不服，大柱提议：等他不在鵏窝子的时候，咱们一把火把他的鵏窝子烧了！三强、双喜跟着起哄：行——夜深人静，今晚咱们就杀他个回马枪。是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阻止了他们：不能那么干，那么干有点杀人放火的味道，咱们不能干没理的事情。许他打鵏，自然也许我们轰鵏，咱们天天就在这里转悠，只要大鵏飞到这里的上空，咱们就大喊大叫不让大鵏落下来，让他从今以后再也打不了鵏……
如今我已是白发稀疏剩不下几根，步履瞒姗走路打晃的垂暮之人，但和我那些当年的小伙伴相逢相聚，这些难以忘怀的童年往事，还会绽开我们的笑脸，灿烂青春年少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前不久我们又有幸得以相聚，说到我们这个城市获得了中国观鸟之都的美誉，是世界四大观鸟之地中最有名气的地方。双喜向我伸出了大拇指：得给你记一功！当年你那一个馊主意，不知挽救了多少鵏的生命，我得代表那些鵏谢谢你。双喜是摄影爱好者，专门喜好拍鸟，虽然已是满头白发，仍矢志不改，起早贪黑，顶风冒雨，爬冰卧雪，拍出了很多表现珍稀鸟儿的生存状况的作品，经常有优秀作品见于报刊、网上，是鸟类保护的志愿者。他非常遗憾地告诉我们。这么多年他一直想拍一组鵏的作品，但是他走了好多地方就是收寻不到鵏的身影。鵏是我国一级保护动物，据世界动物保护组织公布的有关材料表明，鵏现为珍稀频危鸟类，在世界范围内都已极为少见。
听了他的话，我们大家不约而同说出了两个字：是吗？
本文编辑：韩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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