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建伊
书记牛前进，一心想着自己提拔的事，根本就没有心思在乡里呆了。
散会以后，他依然是夹着他那精致的牛皮公文包，叫上自己的司机小王，弯腰钻进桑塔纳轿车里，一溜烟的就往县城赶去。
路上，牛前进心里反复想，自己到西山乡任党委书记几年来，乡里的各项工作在全县各乡镇也能排在前几名。再说自己本来就是四大班子的办公室主任，论资历也比其他乡镇的书记老，就是论资排辈这次也该轮到自己了。何况自己和县委书记高强关系还算不错，这也是他认为自己这次能提拔的重要砝码，找到他说说，也许会为自己帮帮忙，提拔个副县长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吧。就是副县长提拔不了，弄个人大副主任或是政协副主席总行吧。
他越想越是感觉到自己很有希望，再说这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搏一搏。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年龄已经过四十岁了，如果这次不提拔，再过五年，年龄就不占优势了。要是县委书记再换了，新来个县委书记，又要重新建立关系，提拔的希望就更是渺茫了。想着想着，牛前进心里不免有一丝酸楚的感觉。
于是，他下定决心，不论提拔的路上有再大的困难，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他知道，要想达到目的，除了找县委书记说，更重要的是要在感情上把功夫下到。
牛前进他老婆胡蝶是在县妇联会上班，平时也不太忙，十点多了还没有去上班。当牛前进进入家门，胡蝶想他怎么刚上班就又回来了，于是劈头就问:“你不是上班了吗？”
“问那么多干啥？”牛前进不耐烦的说，“赶紧去银行给我取十万块钱，我要急用”。
她老婆不解地问:“要那多干嘛？家里就那么多钱。”
牛前进不想和她说那么多，就不耐烦地说：“叫你去取，你就去取，少管这些闲事！”
胡蝶心里虽不高兴，也不敢多问，老公说了，她也不敢怠慢，尽管心里不情愿，还是耷拉着脸去银行取钱了。
到了晚上，牛前进开车来到县委门口，准备去找县委书记说说自己的事。当他开车来到县委门口的时候，正准备停车时，隔着车窗玻璃往外面一看，让他吃了一惊，县委门前已经停满了汽车，他仔细一看，都是各局委和乡镇领导的专车。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使他难堪，他车就没熄火，一脚油门就把车开到老远一个偏僻的地方，坐在车里等候。
牛前进在车里坐着，不一会就爬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因为，最近心里老是想着提拔的事，晚上睡觉总是睡不好，老是做梦，甚至还梦到自己当上了副县长，很多人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和他打招呼，以前看不起他的人，现在见了他也客气了许多。
正在他沉浸在睡梦中时，突然“滴滴”一声汽车喇叭响声，把他给惊醒了。他抬起头，用手揉一揉那迷糊的双眼，摇了摇头，镇静了一下，抬手一看手表，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他想都这么晚了，找书记的人该走的差不多了吧？于是他发动汽车，再次来到了县委门口，把车停在县委大门对面。下车后，胳膊弯里夹着那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匆匆进了县委大院，来到了书记住的常委楼门前。
县委书记高强，住的是几年前县里专门在县委大院后面，给常委们盖的常委楼，这楼是专门为家不是本县的常委们盖的。楼盖的不大，也不高，只有两个单元，三层共十二套，每套面积1一百五十平方米，四室两厅。室内装修豪华，家具、电器应有尽有。
高书记住在一单元的二楼。牛前进抬头一看，书记客厅的灯仍然是亮着，说明屋里还有人在说话。
他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在不进去今晚怕是没机会见到书记了，要是明天书记不在家，其不是把自己的大事给耽搁了。于是，他走到书记门口，抬手敲响了书记的房门，半分钟后，只听屋里“嗯”的一声门开了，来开门的是发改委的刘运来主任。
牛前进进屋后，高书记的头微微往上翹一下说:“前进坐吧。这么晚了有重要事吗？”牛前进拘束的坐在高书记对面的沙发上，抬头微笑着说:“其实也没有啥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回报一下乡里的工作。”
发改委的刘主任看牛前进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多坐，知趣地起身说:“高书记，牛书记来找你有事，我就不坐了，也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我走了。”
高书记“嗯”一声，也没有起身相送，刘运来轻声把门关上就走了。
这时屋里就剩下高书记和牛前进两个人了。高书记看着牛前进说:“前进啊，这么晚了找我，肯定有事，你说吧”？牛前进这才起身将皮包里用报纸包装着的十万块钱掏出来，嘴里说着:“高书记，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你别笑话我就是了。”牛前进说着就把钱放到了茶几上。
这时候高书记看着茶几上的一包东西，就知道报纸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嘴上却说着:“前进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逼着让我犯错误啊！”
牛前进说:“高书记，这几年你对我前进也不薄，我都记在心里的。这次换届，我想在职务上再进一步，还请你多多关照。”他的话刚落，高书记就打着官腔说:“前进啊！换届是县委的事，不是你关心的，你只要好好干好本职工作就是了”。嘴里说着，眼睛却瞟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那包鼓囊囊的东西，接着又说“不过你的事，我已记在心里了，会尽量给你考虑的，至于结果怎么样，也不好说，但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能提起来更好，如果提不了，你也不要灰心，机会还会有的，眼下你最主要是安心干好工作，可不能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啊！”
牛前进满脸堆笑着说:“是，是高书记，我一定记住你的话，一定努力干好工作，还请你对我多多关照，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这时高书记挪下屁股，右手在腰间一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把身子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牛前进的脸接着说:“前进，如果这次你能够提拔，那是组织上对你的关心，也是对你工作上的肯定，怎么能感谢我呢？”
“是，是，如果没有你的关照那是不可能的，这我心里清楚，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好。”牛前进这样说着，看到高书记打着哈欠的样子，就知道是要赶人走的意思
他接着说:“高书记，不早了，你为了全县人民，每天都很辛苦的，我在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休息，真是过意不去，你休息吧，我告辞了。”
还没等牛前进把话说完，高书记就站起来说:“好，好，你回吧，一定要把本职工作干好，可不能出一点纰漏啊！”
牛前进起身双手握着高书记的手，头就像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是，是”，就出门走了。
走出县委大院，牛前进坐在车里，脑子里回忆着高书记刚才说的话，好像这次提拔有希望，又好像没希望，心里也没有个底，毕竟高书记也没有给他个准话，依然心里不踏实。无精打采的发动汽车，开车回到了家里。
牛前进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半了，这时他夫人胡蝶早已经睡着了。牛前进走进到卧室，把灯一开，就把胡蝶给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用手揉揉眼睛，心里很是不高兴，嘴里还都囊到：“都啥时候了才回来？好不容易刚睡着，你又把我给惊醒了。”
牛前进因为找县委书记，也没有从他嘴里得到个准信，就把气撒到夫人胡蝶身上，“睡，睡，一天就知道睡觉，你看你像个啥？”说完生气的上床睡觉了。胡蝶见他心里不高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把身子一翻，后背对着牛前进，又呼呼的睡觉了。
牛前进躺在床上，反复琢磨县委书记高强的话，怎么也不理解书记对他说的话是啥意思。他想来想去，越想越是猜不透，心里越是不高兴，肚子气的鼓鼓的，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一直到快五点的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6
在书记牛前进为争取副县级四处奔波的时候，乡长赵继理就显得镇定多了。
乡班子成员会议结束以后，赵继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大气豪华的老板桌前，翘起二郎腿，仰头靠在牛皮老板椅靠背上，开始思忖起来。
这次县里调整班子，他不是没有想法，反而想的很多。
想想自己当乡长也有四个年头了，这漫长的四年里，自己为了西山乡的发展，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吃了很多苦，也受了不少罪。
为了西山乡的班子团结和稳定，维护党委政府的形象，自己能够摆正位置，正确处理和书记的关系，在乡里很多重大问题的决策上，全力支持书记的工作，从不拉偏套，更不做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两面派。
有时候对书记的工作有意见，看法不一致，也只是委婉的说一下，常常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可以说自己作为一个乡长，也是很称职的。
他看出书记这些天为了自己能够提拔个副县级，东奔西跑，到处托关系，找门路，根本没有心思在乡里，更顾不上工作，即使再急的事情，也总是交代自己去处理。
赵继理不仅心里暗喜，这样更好，对我岂不是好事，绝非是坏事。
书记提拔了，把位置给腾出来了，自己不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来补这个缺了，他要是不提拔，我那还会有提拔的机会。
因此，他希望牛前进这次能够提拔起来。
再说牛前进提拔个副县级，对自己也有好处，好歹一起共事几年，伙计搁的也不错，说不了以后还能用到他，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赵继理想到这里，心里就来劲了，他认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考验一个人的政治觉悟，检验一个人的思想素质，反映一个人的工作能力的时候，我一定要积极做好本职工作，处理好乡里的事务，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出问题，掉链子。
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干出个样子，让领导和同志们看。
赵继理想着想着好像自己已经是当上了书记一样，心里美滋滋的，那个心情真是烫贴的很，就像打了一支强心剂一样。
想到这里，赵继理蹭的一下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在屋里渡了几步，猛的一下抓起老板桌上电话，拨了起来。
“何乡长，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副乡长何长流接到乡长赵继理的电话，端起茶杯就来到乡长的办公室，进门就问:“赵乡长有事吗？”
赵继理说:“何乡长，今年县里给我们乡里安排烟叶种植面积两千亩，这可是个艰巨任务啊！据我了解，各村对分配给的烟叶种植面积压力很大，存在着为难情绪，如果我们不下决心，不给各村压担子，怕是完不成今年的烟叶种植面积。”
赵继理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看何长流又继续说道:“咱两到张村、王村、下河村、李庄、白庙几个村看看，和几个村支书、村主任谈谈，给他们鼓鼓劲，压压担子。这几个村班子比较强，工作开展的好，如果他们能支持我们工作，今年我们乡的烟叶种植面积任务就有可能完成。至于其他村，我们努力做做工作，也许也有可能完成，剩下三几个村能种多少是多少，我估计今年完成两千亩种植面积问题是不大的。”
何长流接着说:“县里开会布置全县今年烟叶种植任务后，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今年任务的确是大了点，要想完成县里给我们乡下达的任务，困难确实不小。那天召集各村支部书记和村委主任开会，布置今年的各村烟叶种植面积。会后我就听到很多村都有想法，压力很大，认为今年烟叶种植任务太重，怕是不好完成，有畏难情绪。所以，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想了一套如何促使各村完成今年烟叶种植任务的方案，这不还没有来得及向你汇报呢。我认为你说的非常对，分析的很有道理，骨头就得先啃硬的，就像部队打仗一样，堡垒攻下来了，那小股零散的敌人不就好解决了。”
赵继理说:“长流，既然我们想到一起了，那我们就按既定的方针办。”这时赵继理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静干，右手抬起往嘴上一抹说到:“长流，咱两现在就下乡，到村里去安排一下”。
赵继理拿起公文包，夹在胳膊弯里，就走出办公室。
“杨国伟”，赵继理在院里用他那高八度的嗓音喊着。
看到杨国伟从秘书办公室里出来，就大声说到:“我和何乡长到几个村走走，落实一下今年的烟叶种植面积，牛书记不在乡里，如果有啥事，你就打我电话”。
说完就和副乡长何长流一起坐上车下乡去了。
7
很快就到了培育烟苗的季节了。
烟苗的培育，关系到烟叶种植任务的落实，即是把种烟的土地落实到位了，没有烟苗，也是一句空话。
乡里为了落实烟苗的培育，烟地面积的落实工作，还又专门召开了一次由各村支书和村委主任参加的烟叶生产会议。会上书记、乡长分别就今年各村的烟叶种植工作进行了再发动，再布置。会后，还邀请了县烟草局的烟叶技术员，给村支书、村委主任，以及机关的同志们进行培训，讲解了如何培育好优质烟苗的方法和技术。乡里还出台了一个关于全乡烟叶种植工作的奖励和处罚办法，办法中明确规定，今年凡是完成种植面积任务的村，奖励村两千元，并对村支书和村委主任各奖励五百元。超额完成任务的村，除奖励村五千元外，对村支书和村委主任，分别再各奖励八百元。对完成任务百分之八十的村，罚款一千元，对村支书和村委主任各罚款二百元。对完成任务百分之五十以下的村罚款三千元，对村支书和村主任各罚款五百元。
文件中还规定，对乡机关包村人员，也出台了相应的奖励和处罚办法。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调动包村人员的工作积极性，做到奖勤罚懒，奖罚分明。会后，机关分包各村的人员分别都下到村里，天天都吃住在村，下到田间地头，安排育苗场地，一家一户逐块落实种烟面积。县里还专门给乡里配备了一名烟叶技术员，进驻村里，具体指导各村的烟叶育苗方法，以及育苗期间的注意事项，保证烟苗的发芽率，同时指导烟农做好烟地的前期整理和起垄打更工作。由于西山乡在烟叶种植工作上行动迅速，工作抓的紧，抓的细，特别是在烟叶育苗阶段，工作扎实，行动快，育苗任务完成的早。县里还在西山乡召开了全县第一次烟叶工作现场会，并且还奖励西山乡现金一万元，书记、乡长各奖励一千元。赵继理乡长还在现场会上做了典型发言，县长孔繁星还在现场会上，对西山乡书记牛前进，乡长赵继理表扬了一番，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这项工作又给乡里获得了一份荣誉，更是让牛前进在全县又涨了一次脸，他那心里别想有多高兴。心想这次我的副县长就更有希望了。想到这里，他决定用他这次奖励的一千元，请班子成员到县城的大酒店里，美美的撮上一顿，也好趁此机会拉近一点和班子成员的距离，让考核的时候给他投上一票。
8
最近以来，社会上疯传的关于县里要调整班子的传闻，终于有了结果。
九八年三月二日，星期一。
上午，牛前进接到县委组织部通知，明天上午县委组织部考核组要到西山乡进行干部考核。接到通知后，牛前进没有立即告诉乡长赵继理，而是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仰头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凝思了足足有五分钟，心里反复想着，这次考核，对于自己来说是意义非同小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跑前跑后，四处托关系，找领导，不都是为了这一刻。虽然都知道干部考核起不到任用干部的决定作用。但是，它也是任用干部的决策依据，考核成绩好了，领导在常委会上也好对你说话，假如考核成绩太差，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升迁带来不好影响。自己多天来花钱做工作不都是为了这个，他越想越是觉得应该重视这次考核，坚决不能在考核这种小事上再出纰漏。想到这里，他拿起老板桌上的电话，通知乡长赵继理到他办公室来，商量如何应对这次考核。乡长来到书记办公室里。牛前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离开了老板桌，在办公室里渡着步子说:“刚才接县委组织部通知，明天上午县委考核组要来乡里进行班子考核。我想啊，我们应该开个班子会，通下气，统一一下思想，不能在考核中出现什么纰漏，影响大局。”赵继理看着牛前进，开口说到:“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强调一下总比不强调好，毕竟是考核班子，大意不得”。
说完就接着说:“那我现在就叫秘书通知开会？”
牛前进说:“好，去吧！”
其实乡长赵继理，在听到书记说县委要来考核，心里就惦记着自己当书记的事了。他也希望这次考核，自己能够得票多些，给上级有个好印象，对自己也有好处。
牛前进一说要开会统一思想，他就愉快的答应了。
不大一会，班子成员都陆续来到会议室，等待开会，明天组织上要来进行考核的消息，不知从哪个渠道已经走漏了风声，在坐的基本上都知道开会是为什么，大家心里明白，却都装着糊涂，彼此都心照不宣。大家仍然是若无其事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在会议室里说笑着，等待书记、乡长的到来。
一会功夫，书记和乡长手里都攥着茶杯，一前一后的来到会议室里坐下。
乡长赵继理平时好和班子成员开个玩笑，他进到会议室里看到副乡长王天琦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新西服，就开玩笑地说:“咦，王八今天是要相亲啊！穿这么高档的西服？”
“就是吗，想给你再找个小娘。”王天琦的话刚落地，引起大家哄堂大笑。
这时书记牛前进哼了一声，清了一下嗓门说:“好了，咱们不拿王八来开涮了，开始开会。”
会上，书记牛前进传达了县委要对本乡班子成员进行考核的通知。同时还对这次班子考核讲了几点意见。
一是，这次考核是县委对全县各委局和乡镇单位班子的一次全面考核，也是对各单位班子成员的德、能、勤、绩，班子是否团结，在落实县委、县政府决策上是否坚定不移，和县委、县政府是否能够保持一致。同时也是为将要进行的班子调整提供决策依据。
二是希望每个班子成员在考核期间，能够遵守考核纪律，实事求是的去评价每个班子成员的功与过，如实向考核组汇报情况，绝不能借此次干部考核，打击陷害与自己不和的同志。
三是积极向考核组推荐我乡的优秀青年干部，当然了也包括在坐的各位班子成员，推荐到上级更重要的领导岗位上，发挥他们的领导才能。
四是要求各位一定要以我乡的大局为重，多向考核组反映成绩，少说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话，做到上下一心，该说的多说，不该说的不说。
牛前进又对党委秘书杨国伟说:“杨秘书，通知明天上午机关全体人员按时到乡里上班，不得缺席，上午九点召开全体机关人员会议。”
书记说完，乡长赵继理接着说:“牛书记说的对，这几年牛书记带领咱们一班人积极工作，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大家都看得到的，各项工作在全县都是名列前茅，我希望通过这次考核，能把咱们乡的好的一面展现给上级考核组，并通过这次考核，力争把咱乡优秀干部推荐出来，能提拔几个是几个，也给咱们乡争点光。”
这时候副书记陈光明说:“这次牛书记争取能提个副县长，赵乡长接个书记，我们不就可以动动了”。
牛前进听到陈书记这样说，心里美滋滋的，笑着说:“我哪有这个福气，优秀的干部多的是，哪能轮到我，要是真的能像你说的，那就是烧高香了！谢谢你的吉言，也谢谢各位能在考核时多美言几句。”说完双手抱拳在自己胸前幌了几下。这时会议室的气氛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说起来，大都是相互开开玩笑而已。牛前进看大家没啥说了，就说:“散会吧，能不能像你们说的，就看明天考核了”。
副书记陈光明，表面上看是纹丝不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可他内心清楚，自己虽说是个副书记，排名也在秦天才后面。他是牛前进到西山乡任职后的第二年，才被牛前进看重的，给他提拔个副书记。他被提拔副书记时，乡里的班子成员当时都感到很突然，大家都没有想到他会提拔副书记。不论是工作能力，工作经历，还是人品，从那方面讲都轮不到他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迷惑，并且事先没有一点先兆，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陈光明不到三十岁，八八年从明阳市林业职业技术学院专科毕业，八九年春被分配到西山乡政府工作，被安排到乡企业办公室。西山乡乡镇企业办公室有五个人，大都是一些老同志，就他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由于业务性质的关系，企业办的人员，经常下到乡镇企业开展工作。这些老同志都是乡里的老人，长期和企业的厂长、经理们打交道，相处的关系都非常好。所以，每次到厂里，厂长们对他们照顾的比较好，吃饭的时候都是安排到酒店里吃，有时候从酒店弄几个菜，就在厂里的办公室吃，每顿饭都离不开喝点酒。陈光明年轻，又喜欢喝酒，酒风又不好，每次喝酒别人总是说他年轻，劝他多喝，看他的笑话。所以每次喝酒陈光明总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乡里，就胡言乱语，闹个不停。时间长了，乡领导和机关的同志们对他印象很不好。就在前年提副书记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很突然，又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其中奥妙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书记牛前进。牛前进心里明白，更知道他是怎么被提拔的。当然，这也是县委书记高强告诉他的。陈光明有个舅舅，叫周怡然，在明阳市委组织部工作，职务是干部一科的科长，也就是管县级干部调配的，职务不高，权利很大，很多县里领导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高看一眼。陈光明提副书记就是他舅舅向县委书记高强提出的。陈光明对舅舅在市委组织部当科长这层关系，深藏不露，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别看他平时胡言乱语，啥都敢说，可这方面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有一次，县委书记高强到市委组织部，回报县里有关调整班子的事宜，见到了周怡然科长，周科长就向他提到了陈光明的事，高书记听了，当时就满口答应给办。因为高强知道，周科长是不可得罪的人，说不了哪天自己也会用到他，所以就痛快地答应了。再说了，堂堂一个县委书记，提拔一个副科级，那还不是轻易而举的，一句话的事。这样既维持了周科长，又给自己铺了条路。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举手之劳，一举多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啊！高强把这事向牛前进讲了，让他写份乡党委对提拔陈光明的推荐意见，填写一份干部推荐表，交到县委组织部。牛前进听县委书记这样说，就知道要提拔陈光明。所以，他二话没说就愉快的答应了。尽管他了解陈光明的工作能力，也知道他的人品啥样，心里对提拔陈光明有想法，也怕引起不良反应，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他心里尽管有想法，可也不敢对高书记说，只有违心按照县委书记高强的意思做了。不久，陈光明提副书记的任命文件就下来了。就这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没有一点先兆就提了个副书记。
三月三日，星期二上午，县委组织部干部考核组来到西山乡政府。这次考核组是由组织部副部长张杰带队，成员有组织部干部科科长吴刚强，组织干事李晨，县纪委廉政办副主任杨占卫，县直党委科员王丽等五人组成。考核组到达西山乡政府后，首先和西山乡的书记、乡长在一起，就这次县委对各单位班子考核的目的，考核的要求，干部考核办法、程序，以及考核工作纪律等，交换了意见。九点，乡政府全体人员集中到乡政府会议室开会。组织部副部长兼考核组组长张杰，干部科科长吴刚强，西山乡书记牛前进，乡长赵继理，以及考核组成员，在主席台上就坐。会议由书记牛前进主持，他首先向与会人员一一介绍了考核组全体人员的单位、姓名和职务。接着请组织部副部长兼考核组组长张杰，发表重要讲话。张部长向与会人员讲了这次县委对全县各级领导班子进行考核的目的，考核办法，考核程序，推荐优秀干部的条件，以及考核纪律等等。张部长讲完以后，考核组的人员，就开始清点人数，发放事先准备好的考核表。这两份表格分别是《科级干部考评表》、《后备干部推荐表》。干部科科长吴刚强，讲解了这两份表格如何填写和注意事项后，考核组成员就把两份表格，分别发到与会每个人员手中，开始填写。与会人员拿到这两份表格后，有的聚精会神在思考，严肃认真的在填写。有的不屑一顾，随意浏览一遍，应付的写了一项两项。不知道为啥还有人像做贼似的，填写时眼睛左顾右盼，做贼心虚似的，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看到。还有一种人认为，自己多次参加过这种考核活动，心里清楚知道这只是一种形式，表示一下所谓的民主罢了，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其实就是一种严肃认真的走过场，严肃认真的愚弄人。有两分钟的功夫，大家都填写好了，考核组成员分别到下面，收走了每个人手中的考核表，并当场装进档案袋里进行密封。表格回收完后，书记牛前进宣布会议结束。要求散会后，请各位在办公室等候，不要走远，一会考核组要分别要找大家谈话。参加会议的人员从会议室里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被人强迫的约束，说笑着，打闹着，无限的轻松。他们根本不管这次民主考核的结果，谁称职，谁不称职，提拔谁，不提拔谁，这些都与自己无关，都无所谓。换届和调整领导班子，与他们没半点关系，根本没必要费那份心，动那份脑子，谁叫咱们都是一阶平民，无欲无求一身轻。散会后，考核组就分别找每个人进行单个谈话。书记和乡长两个人是由考核组组长、副部长张杰同志亲自来谈。谈话分两个组进行，一组是干部科长吴刚强和成员王丽。另一组是县纪委廉政办副主任杨占卫，成员李晨组成。牛前进接到组织部要来考核班子的电话后，当天晚上一晚上就没有睡好，他知道这种考核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走走过场，根本不会了解到真实情况，掌握真实存在的问题。但这毕竟是在为换届做准备，这次考核将直接影响到班子的调整，也关系到每个班子成员的升降去留，因而他看得异乎寻常的重要。他觉得除乡长以外，其它班子成员是不会跟他较量，实际上也没有条件和他竞争，根本影响不到他提升副县长的。他认真从各方面对赵继理进行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竞争副县长赵继理是不会和他争的，因为从乡长的位置上直接提副县长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况且这在以前调整班子时，很少有这种先例，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半路上杀出一匹黑马的事情，引爆一颗炸弹，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据他掌握的情况，赵继理是没有竞争副县长的想法的，这点他绝对有信心。他知道赵继理是想争取个书记，这个他心里很清楚。他希望这次调整，自己能进县级班子，最理想是提拔个副县长，赵继理接我的书记，这是最理想的结局。这次考核，他必须多讲乡长赵继理的成绩，多说他有组织领导能力，事业心强，敢想敢干，工作思路清晰，抓经济上如何有一套，完全有领导一个乡的工作能力，是一个理想的书记人选。所以，他打算在考核组找他谈话时，他必须做到“上天言好事”，来个皆大欢喜。因此，在张副部长找他谈话时，他把乡长赵继理说的很好，像一朵花似的。张部长在找乡长赵继理谈话时，当问到牛前进这几年的工作情况，班子成员的团结，具不具备一个县级领导干部的条件，能不能胜任县级领导干部工作等方面时，赵继理也是和书记牛前进一样，同样把书记牛前进说的是，政治觉悟高，党性原则强，水平高，有魄力，思想敏捷，勇于担当，团结同志，才德兼备，廉洁奉公，把书记说的十全十美，就像一块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的和田玉似的。当张副部长问到他对这次考核有什么想法时，赵继理说:“要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我在乡长的位置上也干了四五年了，这些年我辛辛苦苦在乡里工作，一心扑工作上，为西山乡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农民增收上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乡里各项工作，县里领导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这次能调整个书记更好，如果不能的话，能调整到县直单位工作也可以。当然了，我更希望能留在乡里了。在乡里工作时间长了，对农民，对农村工作有感情。”其实，赵继理心里清楚，农村工作辛苦，工作不好开展，根本不愿意在乡里工作，他说对农民、对农村有感情，都是违心话。根本的目的是想在乡里提拔个书记罢了。经过两个组分别和乡里其他副职谈话，了解到副职们在这次考核中，对整个党委、政府两个班子反映都不错，没有大的原则上的分歧，整体上反映是不错的。但是多多少少也反映出一些问题，对整个大局影响不大，总的来看，西山乡的班子是一个，政治理想坚定，精诚团结，干事创业，勇于开拓创新，能打硬仗，值得信赖的领导班子。副职们对个人的去留和职务晋升上的要求，也都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秦天才和陈光明是副书记，他两个都有想调整个正职的意思。其他的副职们，有的想在乡里动一动；有的想调整到县直委局任职，哪怕是不提拔也不想再留在乡里工作，宁愿到县直单位任个副职都行。通过考核，也推荐出了几名优秀青年后备干部。分别是乡党政办主任史文理，乡民政助理梁飞，乡妇联主任白玉洁。这次考核，让张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西山乡会出现这么好的局面。也得到了组织部副部长张杰的好评。张部长在县委各考核组汇报会议上，对西山乡大赞了一番，他是这样评价西山乡的领导班子的。他说：“以前干部考核，曾多次参加过，大部分班子内部，都存在着不少问题，你争我斗，互相拆台，书记、乡长不团结，尿不到一个壶里的现象很多。可像这次西山乡书记、乡长能相互配合默契，班子团结，能够带领一班人干事创业的班子还真不多见，也是我大感意外。”县委听了各个考核组的情况汇报后，县委书记高强还对西山乡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参加会议的县领导对西山乡也非常满意。
班子考核结束，副书记陈光明，就急急忙忙跑到明阳市找他舅舅周怡然去了。他也想利用这次调整班子的机会，想弄个乡长或者是到县里弄个局长当当，这不一大早他就开车来到明阳市他舅舅家里。他舅妈看外甥光明来了，就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些天她家里，已经有很多洛南县里的干部，来到她家里找张科长说情了。看到光明开口就问:“光明，又是来找你舅舅的吧？”光明接着说:“是的舅妈，我舅舅在家吗？”“还没上班，在屋里，你进去吧”。说完就忙着进厨房里做饭了。光明进到屋里，他舅舅刚起床，正准备往外出，看到光明来了，就问到:“光明这么早来找我，又是为了你工作的事吗？”说着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这时光明说:“舅舅，县里最近就要调整班子，我想利用这次机会，提个乡长。不成的话，到县里当个局长也可以，你给高书记打个电话，让他把这事给办了。”他舅舅不耐烦地说:“光明啊，你认为我就是你们的县委书记，想怎么就能怎么，提拔个职务就像说句话那么容易？我可听说你在单位反映不怎么好啊？是不是有这回事？”光明听舅舅这样说，心里有点不高兴，可当着舅舅的面，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生气的说到:“舅舅，根本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是看我提副书记，自己没能当上，心里嫉妒我。”舅舅接着说:“你是知道你怎么当上这个副书记的，一定要把工作干好，可不能给我丢脸啊！”光明听舅舅说了，就接着说:“舅舅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再给我们高书记说说，我能不能当上乡长就靠你了。”张科长心里想，我姐姐对我很好，小时候家里困难，没钱上学，为了能够使我上学，宁愿自己放弃学业，出去打工挣钱，供我上学，为的是我将来有个出息，为家里争光。其实姐姐学习比我还好，可是她宁愿放弃自己的前途，挣钱供我上学，才是我能考上大学，有了我的今天。再想，姐姐平时再苦再难也没有给自己提出过任何要求，怕我为难，我姐姐就这一个儿子，看在姐姐的面子，我也不能不帮我这个外甥啊！想到这里他对光明说:“你走吧，你的事我会考虑的，有时间我给你们县委书记说说，抽空你也去找找你们县委的高书记。”又说:“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看你舅妈饭做好没有，吃了再走。”“我来的时候在街上吃了，那我走了舅舅，”说着就出门要走。他舅妈听到光明要走，就在厨房里大声说到:“光明，饭做好了，你吃了再走吧？”“我吃过饭了，我走了舅妈。”光明说着就走出了舅舅家的大门。回到县里，陈光明有了舅舅的承诺，吃了个定心丸，心里踏实多了，天天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心想这次提拔乡长自己是胜券在握，非我莫属。但表面上仍然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显得非常镇定。
副乡长林木，这几天带着乡农办的几个人，天天跑到乡政府对面的大黑山上，规划今年的一百亩植树造林工作。连续几天他们都是起早贪黑来到山上，进行认真规划，分解面积，定点定位，把植树面积，具体棵数，详细分解到每个行政村。三月六日上午，星期五，乡班子成员，政府机关全体人员，乡直属各部门的人员，以及全乡各行政村，共集中一千多人，肩扛撅头、铁锹，打着红旗，浩浩荡荡的来到大黑山上，进行植树造林活动。同时还邀请了县电视台的记者，前来采访报道。这次活动安排在三月六日进行，是书记牛前进和乡长赵继理一起，事先商量的时间。这是因为，想通过这次植树造林活动的开展，在全县造成一个轰动效应，目的是想给他们在这次班子调整中，再增添一个升迁的砝码。如果是安排在三月十二日植树节这天进行，县里，甚至各乡都要开展植树造林活动，那就不显得自己了，更不能在县里产生积极效果。果不其然，由于当天的植树造林活动声势浩大，轰轰烈烈，再加上县电视台，在当天晚上播出的洛南新闻节目里，对西山乡植树造林活动进行报道，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正面效应。因此，书记、乡长对组织这次活动，所带来的良好效果非常满意。
近日，在洛南县里沸沸扬扬传了多日关于调整干部的传言终于尘埃落定，最终还是被证实传言是真的。这也应验了那句俗话说的无风不起浪。三月十九日，星期四。洛南县委常委会开了整整一天时间，主要议题就是调整县直各委局和各乡镇的领导班子。关于这次调整县直和乡镇的领导班子，县委很早就已经做了详细的按排。这次调整动作大，涉及到的人员多，需要调整的，新提拔的共计二百三十一多人，这个数目在洛南县干部调整的历史上也是空前的。这次召开常委会之前，县委曾经两次召开书记办公会议，对这次需要调整的和要新提拔的干部，已经进行了认真协商和研究，在书记办公会上统一了思想，打成了一致意见，然后才提交到县委常委会上来通过的。所以，在通过这二百三十一人的职务时，常委会上，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分歧，但也有常委，就对个别人的任职，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如对西山乡新任的党委书记人选杨要峰，就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和意见，认为他任党委书记不是很理想。为此，组织部长马文，就向常委们介绍了，这次县委为啥选定杨要峰出任党委书记一职。并强调说:“当时提出让他来任西山乡的党委书记，在书记办公会上，也有人提出他出任书记怕胜任不了这一工作岗位。为什么最后定下来，让他出任西山乡党委书记一职，主要是考虑到以下几个因素。一是，杨要峰在乡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七年，和他一起任职的乡长，都已经提拔了书记或者是委局的局长，他是八五年从西山乡乡长平调到大坪乡任乡长，在大坪乡工作也有四年多了，算是任职乡长时间最长的乡长了。二是，此人虽然工作能力不够强，但是工作踏实，老实听话。四是，在乡下连续工作多年，乡里工作难搞，工作环境差，也是很辛苦的。这次启用他的目的，也是为了照顾长期在乡下工作的同志们，鼓励在乡下工作的干部，让他们知道，只要安心工作，不怕吃苦，愿意在乡下工作，组织上是不会亏待他们的。主要是基于这几点来考虑的。说到这里，高书记插话说:“在书记办公会议上研究对他的任职时，也有提出这样的看法。但综合各方面考虑，我认为杨要峰同志还是能胜任这一职务的，他在乡长的位置上工作多年，也积累了不少基层工作经验，以前主要是没有把他放在书记的位置上，上面有书记，也显不出他的能力怎样，如果这次把他放到书记的位置上，我想是能够胜任的。”书记既然这样说了，其他常委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就这样杨要峰在县委常委会上才勉强通过了任命。三月二十日上午，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张杰，组织部干部科科长吴刚强到西山乡宣布该乡党委、政府班子的任命文件。任命杨要峰同志任西山乡党委委员、书记，免去大坪乡乡长职务。免去牛前进同志的西山乡党委书记、委员职务，调县委组织部待分配工作。任命副书记陈光明同志任大坪乡乡长，免去西山乡党委副书记、委员职务。任命王大伟同志任西山乡党委委员、副书记，免去马店乡政府副乡长职务。这次调整，西山乡是两进两出，新提拔两个，总的变化不大其他的班子成员职务没有任何变动。任命文件宣布后，参加会议的人员，对这次班子调整感到很意外，原来都认为乡长赵继理会接替牛前进任党委书记，没想到会从外乡调来一个书记。更使大家没想到的是，陈光明会提拔个乡长。都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其实，这就是官场上的微妙之处，往往人们想象的总是和现实差以千里，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是常有的事。人们不由的感叹到，官场就是战场，瞬息万变，世事难料，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人们也都不感到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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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班子调整，赵继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赵继理在没有得知这次调整的准确消息前，还是信心百倍，认为这次书记非他莫属，百分之百会有他来接任，应该是蒸篦上抓馍，十拿九稳的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殊不知，这就是中国的官场，特有的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它就像是一个无形的蜘蛛网，你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但是，你只要在这个官场上混，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已经进入了一个盘丝洞。这时候就需要上面有一个人来搭救你。就像陈光明，他就有个在市委组织部当科长的舅舅来搭救他。而赵继理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上面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关键时刻没有人来搭救他，所以他就只有在这个盘丝洞里挣扎了。
赵继理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自己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段时间，为了能接这个书记，该跑的也跑了，该送的也送了，应该做的工作也做了，可还是出了问题。
这时候他才想起，那次他去找县委书记高强的时候，高书记对他说的那些模棱两可，令他费解的话。他忽然明白过来了，是自己送的钱太少了，你想，人家都在跑，都在送礼，总有送的多和少之分吧，人家送的比你多，那就肯定论不到你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轻重之分了。
任何事情都不是平白无故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年头，想提拔就得联络感情，怎么联络感情，那还不是对领导要做感情投资，前些年都是送贵重礼品，或者是送购物券。可现在不一样了，送这些早已经过时了，现在时兴送钱或存折。有人还把官场上的价码都编成顺口溜了:“一万两万不商量，三万五万挂个号，不过十万没希望。”
就这样，有人还是咬着牙的送，有的倾家之所有，有的东借西凑，有的向银行贷款来送，在这件事上决不能小气。送少了，等于白扔，要送就得送得领导眼蓝心热，送得领导动心，感到不提你就觉得对不起你才行。
有的为了弄个一官半职，到处拉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都拉的像亲兄弟似的。有的根本没有经济来源，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因为大家都看清了眼下这个世道，在官面上混，甭说没个一官半职，就是头上的乌纱帽翘小了，人们就瞧不起你，就没法往人前面站，说话舌头就矮半截，更不用说对你捧着敬着了，逢年过节给你送这送那。因此，就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要挣个一官半职。
赵继理想到这里，才意识到，这次没能当上书记的原因，一定就是自己钱送的少了。他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老婆的话，要是听了老婆的话，拿上个十万、二十万，说不定这个书记就是自己的了。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吃，要是有了一定去卖来吃。
后来，有人告诉赵继理，杨要峰这次能够当上书记，高书记并不是看他有能力。而是杨要峰九三年春季，在市委党校中青年干部进修班学习时，曾经和高强是同学，那时候高强还是明阳市科技局的一名科长，这次调整前，杨要峰找到县委书记高强，给他送了十万块钱，这才让他当了个书记，这时候赵继理才如梦方醒，豁然开朗。
作者简介：徐建伊，河南洛阳人，高中文化程度。曾任民办教师，部队战士、译电员、营部书记、宣传干事。参加过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作战，81年扣林山拔点作战，84年收复老山作战。部队转业后，曾任乡纪委书记、卫生局纪检组长、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平时爱好写作，作品曾发表于《云南日报》、《国防战士报》、《洛阳日报》等报刊，创作诗词200余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