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小黑去哪儿了

小黑去哪了

夏凡

周末又打电话给母亲煲电话粥时，平时喜欢唠叨个不停的她，似乎急着挂电话，我感觉出了异样。担心追问之下，母亲嗫嚅了好一会儿才说，父亲前天夜里寻找小黑时不小心摔着了，不过就是膝盖处渗了点血，也没有大碍。我的心，却一下子疼了起来。

小黑原是邻居三婶家的一个小狗仔，它刚出生一周时，母亲就催促父亲把它抱回我家。听母亲说，小黑与它的四个兄弟姐妹，早就被人预定了，隔壁的三嫂也想要小黑呢！

刚抱小黑回来时，父亲说这个小狗娃长相不太好。母亲摸着小狗嚷父亲说：“小狗娃是来陪咱们的，还管它长相干啥。看它全身黑黝黝的，只有脖子处一圈白色像项圈一样，多神气啊！以后它就是咱的小黑了。”

小黑生性顽皮，母亲找来个废纸箱，里面垫上几块旧碎布便成了它临时的家，刚开始他还不太会走路时不老实，不停地哼哼发送唧唧爬出窝，虽然趔趔趄趄，但还是一刻也停不下来。这样下来，没几天他就能到处乱跑了。它有时会安静地蹲在院子墙角处，瞪着一双清澈的圆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奇地看着一群“咯咯”叫闹着争抢食物的鸡。等小黑学会耀武扬威地到处玩耍时，它总是出其不意地地冲进鸡群，把一群鸡吓得到处扑腾并以此为乐。每每这时，父亲和母亲就会及时呼唤小黑，游戏结束。

不过小黑贪玩乐观的性格，正好弥补了父亲的沉闷。在家里，小黑无拘无束，常常自己找个地方就能呼呼大睡，睡醒了就到处乱跑玩闹，一会儿把母亲的鞋子拖出来，一会儿又把父亲的袜子拖过去。这下可好，两位老人不得不围着它团团转，有时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有一次小黑趁母亲不注意，跑过去一口咬住她裤腿，身子使劲往后扯，它还那么小，根本扯不动。结果自己摔了个大跟头，最后还装作若无其事地一骨碌爬起来又继续。母亲怜爱看着他，想弯下腰抱它起来，但手还没伸过去，它已经起身跑远了。还站在不远处回过头来“汪汪”叫上两声，以示严重抗议，惹得母亲忍俊不禁。

父亲不喜运动，戴着一副高度老花镜，有时坐在桌前看书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标准书呆子一个，但小黑帮他改掉了这个毛病。每天早上天刚亮它就兴奋地摇着尾巴，到床边去吵醒父亲。见父亲还不起床，就撒娇似的哼哼唧唧叫，继而生气般扯着嗓门高叫几声，等父亲起床了，它像得胜还朝的将军一样，激动得高高跃起。父亲开始埋头看书时，小黑就围着父亲求陪玩，又扯又拽那劲头真让父亲无可奈何，只好弃爱书于不顾，领着屁癫癫的它一起走进田野树林小溪沟畔，走向街头公路吵闹繁华。

小黑的活泼好动给父母的老年生活带来了生机和活力。有时它贪玩了跑出院门。母亲一会不见小黑，就会催促父亲赶紧焦急去找、去追。但小黑总是若即若离，跟父亲转圈圈躲猫猫一样。等父亲急得火冒三丈时，母亲拖长的声调高呼一声“小——黑”，它便箭一般跑回家。母亲就笑父亲说：“小黑还是听我的吧，咱得多陪陪它，嫁到外地经常回不来的闺女，你不也生她气，后悔没找个近点的婆家。”父亲的气顿时消了大半，黑着半张脸一声不响地慢慢踱步回家。

如今，小黑去哪儿了？！我和父母一样一直也很纳闷：那么聪明懂事的它怎么就摸不回最亲的家？怎么就听不到两位老人的声声呼唤？怎么就感受不到父母亲半夜三更打着手电筒四处寻它的急切又凄凉的心情？

也许，小黑一时贪玩忘了回家，也许是去陪伴哪位独居的老人了吧！我想，它终有一天还会像从前一样，欢天喜地着跑回来，陪父母亲一起过平凡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