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静║恍惚间,又是一朝秋(散文)

  恍惚间,又是一朝秋。一朝秋雨一朝寒。走过了漫漫时光,目睹了,花开了,谢了;雁来了,又归;流水从欢腾到寂然......又一度沧桑的轮回。

  

  夏蝉的声音渐渐地淡了,隐没在秋的帷幕后,等待着来年的又一段故事。我发怔地看着天,润朗却暧昧的影弥漫在我视线所能触及到的任何地方。颜色对于秋天来说是毫无意义的,秋天像一块滤镜,过滤掉一切她不喜欢的光彩,将一切糅杂起来,渲染成最独特的幕布,我在外头,世界在里头。

  

  我喜欢昏黄路灯下飞舞的叶子、喜欢田野里一轮轮翻滚的麦浪、喜欢那被风一直推着向上的高的似乎只能去仰望的天空,但却不是很喜欢秋天这个季节。秋天的一切都是缠绵的、粘连的,最绚烂的色彩和最昏暗的风景、最蓬勃的生机和最绝望的死亡都交织在这个季节,随着神的手指谱在一首曲子里,这一刻热烈,那一刻却又沉寂。连雨都来得很不干脆,好像也沾染了秋的脾气,淅淅沥沥地淋着,一会儿接着一会儿,似乎想渗入人最深的心里,去挖掘那久远的连人自己都不想触碰的回忆,最后封印终于被揭开,变得茫然一片,只剩下风雨穿梭在那不曾被阳光照过的荒野,呜咽着岁月和命运。

  

  秋天的情感是最难以揣度的,不曾永远地欢乐也不曾永远地悲哀,但却永远地纠结,像太宰治,像普鲁斯特,像基督回归天上时对人间最后的一瞥。小时候的秋天总是有谷堆和秋千,闲暇时躺在谷堆上,借着懒散的阳光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就像在无涯的时光漂流中寻到了一处庇护所,安静而沉稳。耳边的寂静杂着谷子被秋天发酵后的香味是最好的催眠剂,总会将书遗落在边上,沉沉地睡去,现在想来,那时的经历却是最有安全感的。秋千在我小时候并不常见,所以每在一处找到秋千便会十分地欣喜,高高荡起的秋千最初令我无所适从,可总会痴迷于那种极限自由的感觉,每一次起落,我似乎都能触摸到太阳和天空。

  

  老僧和老道士应该最喜欢在秋天参禅打坐吧,那种最壮烈的寂静和残忍应该最接近于道,而那飘飞的叶子也在无声地诉说着轮回。记得有一天在路上走着,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掀起了落叶的狂潮,几乎把我吞没,无来由地,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看到了无数的灵魂随着风和落叶在舞蹈、狂欢、在诱惑着每一个人加入它们的行列,就那么的从生命走向死亡。风停了,落叶铺满了整条街巷,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和幻影,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已经消散,可我却想就那么地一直走下去。

  

  这个季节,令人入迷的是风中拂面的桂花袭人,夜晚更加全是芬芳。心里隐隐约约的几分思绪,都是隐藏太多虚荣与借口之后的托词。不能存在独自出发的暗夜的冒险,夜色里狭巷里灯火明灭,只是让所有的时光流转里感觉身心适得其所。

  

  一些悲秋的心绪,无非是给予那个在身边来去的人一点些许的真实和安宁。如闲碎的花草悠然散发出来的沁心气息,使人安宁,拥有无限延伸和深入的感觉。摆放几枝纤细的花枝放入瓷瓶之中,与之日久天长。

  

  某夜若有风雨,相信已有了细嚼慢咽内心足够的平静。

  

  每一年的秋天其实都是相似的,不同的只是这一年的经历和心情、不同的只是自己所看到的风景。秋天出现在冬季之前,像一个预示着快要结束的讯号,掺杂着最复杂或最纯粹的感受,不管是茫然还是果敢都拿过来熬成一锅汤,其中的滋味,自己去品尝。不管是怎样的心情,等看到了秋景,总会化成口中的一声喟叹,无关悲欢离合,只是感慨,我,又走过了一年。

图文无关,文章配图来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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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伍静,常用笔名:优优,广东省梅州市人,文学爱好者,闲时写点随笔怡情,现居梅县区,梅州文学网(嘉应文学网)编辑。

编辑:圈圈;校对:十一郎

策划:饶云;责编柳庚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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