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和左宗棠水火不容,但他们不约而同对后代有一个规定

对于太平天国和湘军来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在取得一定成功之后,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内斗的老路。太平天国自不待说,就是湘军的高级将领之间,以前亲密无间的战友情谊在随后的官场之中烟消云散,荡然无存。只不过由于有清政府这个主事的在,他们不至于闹得像太平军那样兵戎相见。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在事业开创之初,不同秉性、脾气、才德的人汇聚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的,这些人互相包容。一旦事业有成,各种荣誉权力在手,就不由心高气傲。如果是功成名就之时,没有外患就会转为内斗,比如曾国藩和左宗棠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这两位是湘军之中数一数二的领袖人物,个人私德和能力方面无可指责,两人在湘军创建之初虽然有过几次争执,但都握手言和,和衷共济继续镇压太平天国。就在太平天国都城刚刚被曾国荃攻下之后,左宗棠突然上书指责他放跑了数万太平军和幼天王洪天贵福。

曾国藩自然要维护弟弟,由此双方开始交恶,从此再无私人往来。曾国藩对左宗棠的态度是不理不睬,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过交道。左宗棠的态度则要激进得多,他说到曾国藩就破口大骂,主要是攻击曾国藩的伪道学。

双方虽然交恶,但有两条底线却没有越过。一是不涉及到公事,二是仅限于两人的私交,不涉及到门生和后人。特别是在第二条中,曾国藩和左宗棠对于后代都有叮嘱。

曾国藩在给曾纪泽的家书中,对于左宗棠、沈葆桢两人的恩恩怨怨做了说明。他认为自己对于两人都有提携举荐之恩,左宗棠恩将仇报,而且沈葆桢也在被他举荐为江西巡抚之后,与他争夺厘钱,导致他捉襟见肘。对此,曾国藩很有意见,不能介怀。然而他叮嘱儿子,这是他们上一辈恩怨,不能牵连都后代。信中如此写道:

余于左、沈二公之以怨报德,此中诚不能无芥蒂,然老年笃畏天命,力求克去褊心忮心。尔辈少年,尤不宜妄生意气,于二公但不通闻问而已,此外着不得丝毫意见。切记切记。

左宗棠骂曾国藩骂得很厉害,几乎是当着大臣骂,当着同僚骂,甚至当着曾国藩的同僚旧部也骂。但是,当曾国藩去世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会不理睬的时候,他却派人送来一幅挽联高度评价曾国藩的一生: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欺无负平生。

不光如此,左宗棠还写信给长子左孝威,让他代替自己去吊唁。在当时的风气下,两人都是朝廷重臣,又是互相攻击的政敌,一方做出如此表示,很容易被看作是服软认输,但左宗棠的书信却让人感动不已:

至兹感伤不暇之时,乃复负气邪?‘知人之明,谋国之忠’两语亦久见章奏,非始毁今誉,儿当知吾心也。丧过湘干时,尔宜赴吊,以敬父执。牲醴肴馔自不可少,更能作诔哀之,申吾不尽之意,尤是道理。

曾国藩的小女儿曾纪芬自号崇德老人,晚年有《崇德老人自编年谱》等著作,她也曾回忆一件事情。那是在曾国藩去世多年后,左宗棠担任两江总督,这也是曾国藩担任过的官职。左宗棠对待曾纪芬的丈夫聂缉椝如同子侄,并邀请他们夫妻俩重返两江总督府。曾纪芬开始还不太愿意,然而左宗棠盛情邀请,特地打开中门,让他们一路乘轿子来到总督府后院。

左宗棠让曾纪芬以叔父称呼她,并且带着她一一查看当年曾国藩、曾纪芬居住的地方,相谈甚欢。直到多年后,左宗棠还对别人说:“满小姐已认吾家为其外家矣!”

就因为曾、左二人的态度,两家此后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反而成为了至交。左宗棠对曾国藩的后人多有提携,甚至与曾国荃的关系也很好。这也让后人猜测不已,到底是不是两人演出双簧给清廷看,以避免功高盖主、兔死狗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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